刘志秋:野草园书屋

教育   2024-11-23 16:0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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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

纪  事

野草园书屋

■ 刘志秋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家住在民国期间曾是北京“深州会馆的一个三进院子里。

前、中两进院子分别有五间高挑起脊的灰瓦房。第三进是个空院子,我们叫它后院儿。

一到夏天,后院儿就成了一个长满了各种野花野草的园子,还会引来蝴蝶、蜜蜂、蜻蜓……

后院儿还有一个1969年备战时挖的防空洞,地上地下都有得玩儿,自然就成了我们这帮小孩子的乐园。

对于我来说,后院儿还有一个“野草园书屋”。这个“书屋”要从我的大中哥说起。

七十年代初,住在中院儿的大中哥家把后墙掏开,在后院儿盖了间小房子。盖房的砖在当年是紧俏物资,砖不够,小房子只能三面都装了窗户,这样一来,野草园一览无余,也是一乐。

周末,大中哥常常召集邻居去后院的小房子打扑克。我在打牌的伙伴中年纪最小,一是去凑手的,二是我深得大中哥喜欢。

打扑克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几个大小孩儿和我这个小屁孩儿一起玩得哈哈乐乎。

记不清是哪一次玩牌的时候,我看见牌桌旁边放了一摞书,上面写着“语文”两个字。

我上小学时用的语文书,课文多数是语录、口号,读来无味,我翻都不爱翻开。但是眼前的这语文书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看一眼心里就痒痒的,忍不住翻开。

语文书是蓝灰色的封面,书页隐约有毛边还有点泛黄。这和我上小学用的威武画面的语文书形成反差。现在我懂了,那就是书卷气。

自从我看到这本语文书,就少有心思在打牌上了。我趁其他人不注意,拿起书,瞄一眼,没人理我,索性翻开。

翻开的语文书如同骤然推开了一扇窗,让我看到前所未见的活灵活情的人事风景。原来语文书可以这样,懵懂童年的心,就这样,醒了。

书的出现使牌局的乐趣打折。“该你出牌了”牌友哥哥的提醒将我从书中叫了回来,我一再出错牌,牌友哥哥们有些恼了。“看牌,别看书,玩完牌拿回家看!”

我只好放下书。书是放下了,心放不下了。

牌局结束,大中说:“你就在这儿看吧!这儿清静”。我坐在周围长满野草的小屋里读语文书,直到妈妈满院喊我吃饭。

以后,我一有空就去“野草园书屋”,在花草间,在虫鸣中读那摞语文书。心也像窗外的野草一样渐渐丰茂起来。

我现在还能够记得语文书里有“七根火柴”“卖火柴的小女孩”“社戏”“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语文书的主人是大中哥,这是他上世纪五十年代上学用的,在当时,这类语文书被视为“准禁书”。大中哥不让我把书带回家,有点担心惹麻烦。他知道我爱看书,那摞语文书是他特意摆出来给我看的。这些,我以后才明白。

2019年的秋天,菜西文化区开建,我们住的“深州会馆”被腾退改造,用做文化艺术公司办公和旅游民宿。

为了营造历史氛围,吸引客流,一些文化商人们常常对外演绎以前的故事。走进当年的后院时,他们讲防空洞,讲野草。

但是有谁知道,这里,曾有一间青草萋萋绿荫淹,春种丝雨秋收鲜三面窗户的小房子,那是一个少年文化开蒙的“野草园书屋”。

我家从院子搬走的前一晚,邻居的妹妹过来和我说:“三哥,就这样搬走了。”我瞬时语塞泪流。过去的回不来,从现在开始,站在那里,可以念想过去的地方也回不来了。

说来有点对不起自己,我喜欢读书,但是没有专用的书桌,更不要说书房了。我读书多在卧室飘窗改造过的一个平台上,或盘坐在台子上,或搬个小方凳坐在台子旁。

因为是一层,飘窗外就是一片草地树木。坐看花开花谢,绿生黄落,一年四时的不同颜色浅入深出。甭说,虽然简朴但真有几分“野草园”的感觉。

这个飘窗前花草园,是冥冥中的巧合还是天赐,也许是意念的力量。
(压题图片为作者在文中的院子)

刘志秋,1990年首师大汉语言文学毕业。一个1962年的老顽童,一个假装文化人的北京胡同串子,一个比多数人多看到一寸光的思考者,一个与主流认知不同的宽容批评者。一只喜欢在阳台觅光的猫,慵懒但不谄媚,随意而不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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