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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宗平：小山村里的故事

教育   2024-11-20 16:0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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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文

小山村里的故事

■ 甘宗平


枯叶在车前飘零，绕了十几道弯，来到一个小山村，小山村三十几户人家，背靠大山，独门独院。

村里，“我那可爱的小燕子”早就飞到城里去了，十几个“老燕子”独守家门，她们的老伴都在岔路口分了手，各奔东西了。村里有一个老光棍姜世贵还活着。

姜世贵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家境贫寒，娶不上老婆，打了一辈子光棍，今年八十四了，人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想不到，到了这个年纪，村里十几个孤老太婆子整天与他眉来眼去的，姜世贵幸福无比，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小山村里的皇帝。

天冷了，老太婆们都喜欢到村东的祠堂大门口嗮太阳，温暖的阳光让她们全身发软，昏昏欲睡的时候，姜世贵一瘸一拐的来了。

“都醒醒，死了有你们睡的。”

“你这个僵尸鬼，到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哈哈哈，你死了，我都不得死。”

“去你的，你死了，阎王爷都不收你。”

“不跟你说了，”

姜世贵转身走到吴老太婆跟前：

“吴爱妃，昨晚我又梦到你了，”

“谁是你爱妃，你再胡吊扯，看我不把你的臭嘴撕烂。”

“你嫁给你那个死鬼的那天晚上，害得我一夜没睡，心里老是想，我要是能抱着你睡一夜，明天就是枪毙我，我也愿意。”

“呸呸呸，你抱着我睡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就到村口的老槐树上吊死。”

“哈哈哈，哈哈……”十几个老太婆的笑声在小山村久久回荡。

笑完后，一贯嘴辣的李老太婆意犹未尽，还想调侃姜世贵。

“僵尸鬼，你打了一辈子光棍，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打过来的。”

“你管我怎么打过来的，反正没打过你的主意。”

“那你打过谁的主意？”

“快说，快点说。”老太婆们你一句我一句附和着。

“谁的主意都没打，打了也白打，我自己打自己的主意。”

“唉，僵尸鬼，你说我们都是你的爱妃，可你没有皇后，我做你的皇后怎么样？”

独眼齐婆婆也想凑个热闹。

姜世贵一瘸一拐走到齐婆婆跟前，左瞧瞧，右看看，摇摇头：

“你做皇后不行，给你一把枪，到战场上打鬼子肯定行。”

姜世贵刚说完，笑声再一次在小山村回荡。

美好的时光就这样在调侃中悄悄逝去，姜世贵的“爱妃”们都已散去，看着她们佝偻的背影，勾起年轻时让他彻夜难眠的往事。

姜世贵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站着一个陌生人。我主动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大爷，这些老婆婆怎么叫您僵尸鬼呢？”

“这些死老太婆拿我开心，我姓姜，名世贵，发音差不多，僵尸鬼就僵尸鬼吧，只要她们开心就行。”

我和大爷聊了好长时间，大爷觉得和我很聊得来，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

我问大爷一辈子没结婚，难道不想女人吗？

大爷告诉我：

“怎么不想呢，年轻时看村里的伙伴都结婚了，我蹬破了几床被子，也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突然发现自己不想女人了，过起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你看看我现在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是的。”我点点头。

“你别看这些老太婆子孙满堂，可一个不在身边，晚上睡二三个小时就醒了，眼睁睁到天亮，白天像死人一样。子女们一年回来一二次，从城里带来一些好吃的，她们总要分一半给我。”

我说她们的子女一半是为你养的。他笑笑说：

“也不完全对。”

“你知道这些老太婆最痛苦的是什么？”大爷反问我。

我摇摇头。

大爷告诉我，她们最痛苦的是牵挂。

我沉思了一下，点点头，给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临走前，大爷说我下次再来，告诉我好多有趣的故事。

甘宗平，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团结街小学教师，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喜爱文学，由团结出版社出版了个人诗集《槐花树下》，在省内外报刊杂网络志发表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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