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莲仙：谁在饮烟散尽的村庄——探访海子故居

教育 2024-11-19 16:01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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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匕

札记

谁在饮烟散尽的村庄

——探访海子故居

■ 陶莲仙

海子是我年轻时喜欢的诗人。家里一直珍藏着他的诗书和传记。流光似水，我们已经年老，他却一直是25岁正年轻。

这次因参加巜同步悦读》平台在安庆举办的写作研习班的机会，提前一天去看望在宜城工作、生活的三位大学同班同学。也打算了却一下去瞻仰海子故居的夙愿。真是相知莫同学，天平嘱咐我在到达驻地前不到半小时的车程时，路边有海子故居，可以去看看。可我们在桐城六尺巷和孔城老街逗留时间较长，当日天色已晚。

第二天一早，便驱车来到高河查湾海子纪念园。快到停车场时，道路左边海子故居一下跃入眼帘，肃默神圣感油然而生。只见方正的院落，一座淡黄色墙面的平房，门楣上书《海子故居》。待下得车来，便有路过的村嫂主动亲切地打招呼，“是来看海子的吧？”随即给我指引：那是海子的家，海子的妈妈住，海子妈妈已经90岁了；这是海子的弟弟家……

步入海子故居小院子，左边栽着一排红色的鸡冠花和几块绿叶蔬菜，右边草坪上立着一只梅花鹿的小雕塑。门前两边各有一棵桂花树，已高过房顶。门开着，我端详，门楣上黑底绿字“海子故居"的门匾显得灵秀幽静，下面红底黑字写着"诗风浩荡"的横披，则显得朝气激情。

步入堂屋，正面、左右墙上都贴满了海子的画像和诗句。有海子生平简介及创作概述，有谢冕、骆一禾、西川等人对海子的评价，还有海子从小到大的学习、生活照和毕业合影等。

进门时我发现右边房间的窗前桌边倚站着一个穿红色花衣服的老人正在看电视，我想这肯定是海子的妈妈了！心中立即遗憾自己两手空空，如何面对这样一位老人？我悄悄在门口轻声喊了一下"查妈妈"，虽然我知道她本人姓操，但仍按常规用夫家姓氏称呼，或许电视声较大，她并没所见。我便继续安静地在客厅赡仰那些熟悉的诗句……我注意到堂屋后面左边有上楼的楼梯。如果不是屋内布满了海子的纪念海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屋。

之后，进到左边房间，窗下有玻璃展柜。房间靠里一张床上躺着一只黄白花的猫妈妈，正在给几只小猫喂奶，还有两只半大的小猫在旁边玩耍。床边靠墙有一个柜台，上面摆了一排八、九本海子各种版本的诗集，我上前翻阅。

"买书吧?”海子的妈妈悄悄地走了进来，轻轻地问到。我立即应到"买！买。"，庆幸刚才的内疚有了恰好的弥补方式。选哪一本呢？我拿了一本最厚的作家出版社、西川编的巜海子诗全集》，问老妈妈，这里面海子的诗全都有吗，她说是的，我说我就买这本最全的。我还想找一本，海子妈妈说：这是今年60周年出的新书。我一看，是中国文联出版社纪念海子诞辰60周年暨逝世35周年李文子编的：巜但人间曾有盟约·海子佚诗》，立即要了这本最新的。海子妈妈拿出小计算器熟练地算了书款，我扫微信付款，她又回到自己房间查看了一下手机，说钱款都到了。老人思维清晰行动敏捷，待人彬彬有礼。

买好书，我搀扶着海子妈妈、和她聊天。她告诉我，他生了四个儿子，海子是大儿子，生于1964年，属龙，小时候聪明，记性特别好，她教他认字，教一遍全部都记得。在海子出生前她还生过两个女儿，是困难时期很小便不幸夭折，海子出生后并没见过这两个姐姐。她心疼地回忆到，大女儿1957年生，出生后因饥饿而死。我端了一张椅子，放在大门口，扶老妈妈坐下。她又告知我，她是1935年九月初一出生，到明年就有90周岁了，还说有一年过生日正好碰巧是阳历国庆节。我从手机百度查询到百年历告诉她，1935年阴历九月初一是阳历9月28日，我把这个当时月历截图给她，并将她生日那一天做了记号告诉她。得知她的阳历生日是9月28日，她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同她合影留念，她很乐意，并摆出端庄的坐姿。我帮她扣好敞开的衣扣，她说最上面一个纽扣不扣，就让她敞着；又帮她理好脖子上戴的两串珠子，一串白色的珠琏，一玫黄色的环佩。她圆脸短发、眼睛有神、鼻梁挺秀，微侧身子端坐着，很安祥优雅，有大家闺秀的范儿。我们给她拍了好几张好看的照片。

之后，我们到隔壁海子弟弟家参观。她站立门口目送，跟我们道别。在海子弟弟家，看到了海子《你迎面走来》和《村庄》等几幅诗歌的手稿，一幅贺洪志创作的《诗歌王子·海子》古铜色油画，我在海子弟媳那里又买了一些纪念品。

然后，我们来到对面庄严肃穆的海子纪念馆。见到海子的全身铜雕像使我立即想到他写家乡的成名作巜亚洲铜》。现场观摹到海子生平介绍、熟悉的诗歌成就、一些生前用品等。有两封家书吸引了我。一封是87年4月海子写给爸妈的，说他那天在北京有点想家，想父亲、母亲和弟弟。还有一封是同年6月写给弟弟的，其中讲了诗歌的起、承、转、合关系，并提醒弟弟考试一定要细心、耐心、心情要轻松。特别感人的是，信上还标注了一句:"钱过几天就寄回家里。"他的信如同他的诗，简洁又深情。展厅还有海子为父母所购买的那个年代的黑白电视机。

看到海子 15岁高中毕业证书和1979年高考(文科)准考证。我们是真正同时代的人，我们都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他却在寻找太阳的光芒里永恒。

纪念馆门前纪念园的墙上，分别刻有海子关于家园、麦地、爱情、经典四个篇章的诗歌。

海子在七年的时间里，创作了200多万字的高水平抒情诗、诗歌评论和七部长诗。他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诗歌意象，大地、村庄、河流、雨水、草原、麦地、野花、月亮、太阳、生命……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激发了当代人对美好家园的向往。

他是我们祖国给世界文学贡献的一位有世界眼光的诗人，他是真正认真思考诗歌价值的诗人，也是少数几个能给当代诗歌带来诗歌遗产的大诗人。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

他在光明的景色中长久地沉睡。把悲伤留给连夜种麦的父亲、日渐衰老的母亲和家里亲人们，把永远的怀念留给热爱他诗歌的人们。

最后，到纪念园前面的海子雕像前与他道别，跟他说，你妈妈又坐在家乡的矮凳子上想你了！她的屋顶正霞光万道。昨夜风雨，在这初冬的季节有些寒冷，树叶已开始枯黄飘落了。我想起海子的那句诗："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陶莲仙，本科学历、学士学位，籍贯、出生地安徽省青阳县。芜湖市市直机关退休职工，曾任芜湖市青联委员、政协委员，现为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芜湖市作家协会会员、音乐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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