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复”裁员，私营文博严冬来临
斯舜威
这几天，“马未都公司在未提前告知情况突然裁员80人”的消息在网上发酵。据悉，公司北京观复文化有限公司在2024年5月31日，事先未与员工或员工代表进行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单方面发布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人数达到80余人，理由是：“因劳动合同订立时所依据的客观情况发生重大变化”。
“北京观复”马未都持股超过95%。然而，2024年6月24日，“北京观复”的法定代表人已由马未都变更为陈某。
从大幅裁员到法人变更，传递的信号一目了然：“观复”撑不住了。
这个明确的信号还意味着，私人博物馆、美术馆、文化公司的严冬已经来临，看看谁还能熬到春天的来临？
在外资大批撤离、私营企业大面积倒闭、股市保持十多年“3000点”左右顽强“筑底”成为傲立于全世界的“股坚强”的情况下，私营文博公司要保持“一枝独秀”，近乎天方夜谭。
记得2015年，新华社旗下智库机构发了一篇文章：《别让李嘉诚跑了》，批评李嘉诚从中国撤资的行为。此文影响巨大，但没有阻止李嘉诚的“战略大撤离”，现在看来不得不佩服李嘉诚的先见之明了。昨天看到还有人在赞叹李嘉诚隐隐约约一听到“烧水”，还没见到杀猪刀，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如今，“跑了”的何止“李嘉诚”。有些外资，是被“爱国者”吓跑的。世界上有两种“爱国者”，一是老美的“爱国者”，在战场上杀伤力巨大；一种是某些口头“爱国者”，那嘴炮杀伤力，比老美利器的还厉害。
当然现在还没有人喊出“别人马未都倒了”的口号，但是，“观复”必然“复观平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不是马未都用个人魅力、个人名气、个人资产所能挡得住的。据说“北京观复”正在寻求重组或兼并，但那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最后尽力罢了，不可能有“接盘侠”出现。
原因只有一个，文化艺术的繁荣，必须建立在经济繁荣的基础之上。前三十多年，经济一波又一波上涨，文化艺术自然水涨船高，书画市场和古董市场一片看好，似乎只要去试水，都能够赚钱。马未都自然是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传奇，他的收藏，放在中国千年收藏史上，也是能够记上一笔的。然而，一旦他把他的个人收藏建立系列化博物馆，并用公司化进行运作，在经济形势大环境改变的情况下，出现经营困境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收藏可以怡情，也可以致富，但把收藏做成“产业链”，这似乎是当今才有的“新生事物”。“收藏产业链”存在和发展的基本条件，在于有源源不断的“收藏大军”作为补充，作为击鼓传花的下家。就如同股市的繁荣需要源源不断新的股民和资金入场一样。然而，现在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谁还有余钱和闲心搞收藏、炒股？
网上这几天几乎一面倒地“骂”马未都，骂得很难听，骂他“跌落神坛”，这是不公允的。人们既没有肯定马未都在收藏和文博事业中所做的贡献，也没有看到当下的实际情况。至于说公司无预兆地突然单方面辞退员工，没有处理好善后和补偿，我相信自然可以通过有关公司法律法规予以妥善处理。对员工来说，能够拿到“补偿”，固然是大事，但对马未都来说，一腔雄心壮志付诸东流，其痛苦远远大于拿出一笔钱来进行善后。我们还必须看到，这件事对曾经如火如荼的私营博物馆、私营美术馆、私营文化艺术品公司的连锁反应，必定会日渐显现出来。
甚至可以说，“私营文化艺术”发展的高潮已经过去，一片喧哗之后，必将是渐趋沉寂。
昨天，“中金员工”跳楼事件传得沸沸扬扬。我一位朋友在朋友圈发了这位年方三十的香消玉殒的女孩2016年在Semester At Sea（海上学府）游学期间的一篇文章，才知道她是多么优秀的一位学霸。她走了，老胡马上发声，表示不要把她的自杀看成是“中国经济的隐喻”，让人觉得“好像连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她走向社会后在顶级投行工作，年薪自然是百万级的，据说首付三百多万在上海买了上千万的豪宅，月供6万，房地产的下跌很轻松地把她的首付抹掉了，是否“降薪”，是否“失业”似乎都不重要，但要继续书写过去那种“成功人生”的辉煌，是不可能的了。她无疑是她的那一代人的一个代表罢了。如果经济一片向好，她至于走向这一步吗？
看到《人民日报》7月1日发文称“各级政府要习惯过紧日子”，认为“坚持党政机关过紧日子是党中央国务院的明确要求，是建设高效廉洁政府的重要内容，也是缓解当前财政收支矛盾的客观需要。这已经不是“隐喻”，而是大声疾呼了。
也有人批评马未都，拿几件藏品出来卖卖，给员工的补偿就有了。且不说博物馆的“行规”是不卖藏品的，真要卖，找得到买家吗？卖给你要吗？
所以说，大家都难，政府难，老板难，曾经的高薪阶层难，低收入群体更难。
在这种情况下？民营文化产业的日子，会好过吗？
大家对马未都，还是口下留情吧！
2024年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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