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草堂往事

文摘   2024-12-01 07:59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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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陈颍

编辑|渡十娘 




临行,弟弟说:“再去一次草堂吧!”

于是姐弟结伴,从父母家住的百花潭出发,跨过锦官桥,绕过散花楼【1】,沿着府南河一路往西走去。

散花楼,百花潭沧浪桥头,府南河畔,摄于2020年

初冬的午后,路旁的银杏,一树树金黄,将蓉城渲染的温暖又辉煌,走在桥畔溪边,如同走在这座城市的盛世美颜里。近些年成都打造花园城市,疏通河道,修整两岸,大量种植花木。虽不能再“门泊东吴万里船”,但常常可见“一行白鹭上青天”【2】。



沿着从前一家人去草堂的固定线路,从青羊宫方向走到锦绣桥,再顺着清水河一路走到浣花溪。这一段路,放翁当年也曾留言:“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3】和弟弟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到草堂。抬头一看大门楹联,正是“万里桥西宅,百花潭北庄”【4】,许多草堂往事,都涌上心头。

成都杜甫草堂南门,摄于2020

草堂在此,由来已久。一千多年前,杜甫为避唐“安史之乱”,携家带口辗转来到成都,在友人的帮助下,在此结庐而居。草堂四年,诗人写下200多首佳篇。后来,五代十国前蜀诗人韦庄寻得草堂遗址,重结茅屋,后朝后代均多次修葺扩建过。草堂旧址的照壁、正门、大廨、诗史堂、柴门、工部祠位于中轴线上,两旁配以对称的回廊。建筑群不大,但流水萦绕,小桥相接,竹树掩映,花草点缀其中,古朴典雅,秀丽清朗。诗圣之诗,历代传诵,诗人之地,历代维护。杜甫草堂,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块圣地。

杜甫草堂小拱桥通往诗史堂,摄于2020年

成都西郊的这座草堂,也承载着两代人的记忆。父母的草堂,是成都大学里的年轻人来这里读书散步,书写一座古城的“少城春秋”;我的草堂,是冬天的腊梅与铁脚海棠,春天的红梅和白梅,是父亲教我《三吏三别》,是碑亭里果亲王亲笔“少陵草堂”,谱出一曲《梅花三弄》;弟弟的草堂,是放学后跟同学从茶社从密道潜入园子,在石桌和庭廊间做作业,满园子撒欢,记载一段“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快乐童年。

   诗史堂里民国杜甫塑像,郭沫若楹联,摄于2020年

沿中轴线,诗史堂在第三进,是草堂的主体建筑。大厅的正中摆放着雕塑家刘开渠先生以写实手法刻画的杜甫塑像。两边有民国时期的杜甫泥塑,廊柱上挂满诗词楹联。1962年,中国曾发行纪念杜甫诞生1250周年的邮票,收了这里的两幅楹联。第一枚是草堂碑亭,配以朱德题的对联:“草堂留后世,诗圣著千秋”。第二枚是杜甫白描画像,配以郭沫若所题“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算起来,1962年也正是父母在成都上大学的时候。问起母亲是否用过这套邮票,她说这种纪念邮票很难得,他们当时用的就是8分的普票。因为没有余钱,就把周日伙食费退了,酱油泡饭,这样可以存下钱来买邮票寄信。省吃俭用也要凑邮资寄信,那是一个物质缺乏但精神富有的年代。


杜甫草堂柴门回望诗史堂,摄于2020年

穿过诗史堂,在柴门回望,只见翠竹环绕门堂,银杏落满青瓦,好一个幽静的草堂!再转身,信步工部祠,叶圣陶补题的匾额尚在,简单素雅,无需任何装饰。工部祠内供奉有杜甫塑像,并有曾经寓居蜀地的宋朝诗人陆游、黄庭坚陪祀,故又称三贤堂。堂中有“荒江结屋公千古,异代升堂宋两贤”的联语。祠内还陈列明清两代镌刻的三位诗人的石像,以及碑记、刻石等文物。1962年草堂邮票上的杜甫像原型,来自清代刻石《诗圣杜拾遗像》,也陈列在此。

左:杜甫草堂工部祠,摄于2020年
右:杜甫草堂工部祠前的大学生(前排为作者父母),摄于1967年

工部祠东面就是草堂碑亭了,茅草作顶,内置石碑,镌刻“少陵草堂”四个大字。笔力浑厚,笔姿挺拔,是清果亲王允礼所书。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在此停留,用手指比划这几个大字的运笔和气势。每次再见,都觉得亲切,仿佛又看到父亲笔走游龙的样子。当年,父母就读的成都大学(后改名西南财经大学)离草堂仅一箭之遥,大学生们经常来此相聚和读书。前一阵子清理父亲遗留下的照片,看到那些青春洋溢的脸,不禁感慨,那个逝去的黑白照片时代,同样有着一代人的异彩。

左:作者在草堂碑亭,摄于2020年
右:作者父母在草堂碑亭,摄于1966年

在碑亭流连,正凝神间,忽然一阵熟悉的香气袭来,腊梅已经开了吗?

 “走,去梅园看看!”弟弟已经在通往梅园的甬道上向我招手。


左:60年代成都大学的大学生在草堂梅园留影,摄于1965年
右:60年代成都大学的大学生30年后校庆返校,再聚草堂,摄于1995年

        对我来说,去草堂看花木最好的季节是深秋到初春,12月到2月期间。最喜爱那些翠竹、银杏、枯荷、腊梅、红梅、白梅和兰草,即便是一池枯荷,也是可以随着“留得枯荷听雨声”的诗意入画的。曾经与同学罗虹相约梅园,冬季的成都多雾,到中午都不散去,浓雾中找不到梅树,香气却挡不住,闻香识梅,从不会错过。与父亲也曾在草堂探梅,那是要去寻找绿梅的。红梅和白梅常见,绿梅却很稀罕,一旦寻见,会仔细端详,琢磨那种由白转淡绿的色彩,是否可以用石青和藤黄调出。为花痴醉,诗圣当年寻花,也曾问:“可爱深红爱浅红?”【5】
 

草堂叶子画草堂-草堂花泾红墙,银杏叶画,陈颍,2020年
        初冬的梅园,还有些萧瑟,还需一个月后方才春色满园。走出梅园月门,沿着熟悉的园中小路往花泾走去。花泾,是一条红墙夹道的蜿蜒小道,纪念杜甫当年茅屋前一条两旁栽满花木的小径。诗人曾在诗中写到“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6】。走到花径尽头就是“草堂影壁”了,上有用青花碎瓷镶嵌的“草堂”两个大字,清末所建,数度毁损又几经修复,每行至此,我们总会留影。

草堂叶子画草堂-草堂花泾青花瓷镶嵌字, 银杏叶画,陈颍,2020年

从花泾出来,就到了草堂寺。宽敞的大雅堂是历来举办各种文化活动的场所。草堂有专门培植兰草的兰园,春天的草堂兰展颇为有名,一盆盆兰草伴随着川派盆景一起展出,摆满了大雅堂和前面的庭院。草堂兰草多为春兰,开着素净的清瘦小花,而不是那种热闹大朵的热带兰,所以说它是“草”更为贴切。幼时随父亲赏兰,是要想着画的。我看每一盆都差不多,父亲却饶有兴趣的一盆盆细看,还不忘提醒我观察花瓣的形状和结花秩序,学会兰花的五笔变化和叶片的重叠走势,言国画虽写意,但也得师法自然。

对于草堂兰园,弟弟更有自己的童年趣事。小弟当年就读旁边草堂小学,同学邓可可的父亲是草堂的兰花专家,曾邀请他们到兰园去帮忙。没被邀请的时候,这帮孩子也照去无误。孩子们偷偷溜进草堂,有时候会被看门的发现,顽皮孩子们拔腿就往园子里跑,看门老头在后面追,上演一出出“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7】的情景剧。

草堂寺大雅堂,摄于2020年

和弟弟离开草堂,在大片修葺良好的树木园林中行走,与当年草堂周围的大片田野和田间小道相比,这里已经是天壤之别。草堂周遭和浣花溪两岸,这些年已经被修建成为成都最大的开放式城市森林公园,一步一景,演绎着历代的诗情画意。诗歌,是活的文化,在一代代人心中流传,维护好一代诗圣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为世人和后人保存一处精神家园。而对于我们,草堂不仅是家门口的一处名胜古迹。它更是我们的精神维系,写满了一个家庭的回忆。
 
说话间,不知不觉又回到锦官桥,天空开始变阴。“只怕要下雨,”弟弟说。习惯了在湿漉漉的成都清晨醒来,这雨,多半会是晚上下了,又一个“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8】的清晨,我想。




杜甫草堂南门,摄于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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