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小说:何以言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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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文化
2024-12-10 20:47
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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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陈茶
编辑|渡十娘 Eric.T
是啊是啊,我是打过的,你不在,就没有留话。勤威在那端兴高采烈地说。钱莹的心沉下去,不由自主地想到咪咪那些原本让自己觉得是疯疯癫癫,一派胡言乱语的话。可转念一想,是自己先说的谎,倒是给勤威出了难题,难道让他去戳穿一个女孩子的小幌子、让她难堪吗?这样一来,竟又是勤威占了理。当然后来,勤威解释过他原本是想好送走了完玉再给钱莹打电话的。接下来的话就很自然了。勤威在那端对钱莹说,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跟她聊聊天儿,挺想她的,这样的话,如果没有那天勤威那决定性的一握,一定会让钱莹觉得肉麻兮兮。可他们的关系,因有了勤威那天的行动和表白垫了底,这时听起来倒是非常自然了。很多年以后,钱莹在美国参加查经班,听人们谈有关男女关系时说,上帝对男女交流时每一个肢体层次的动作,都在精神层次上赋予了对等的意义,她的心里总是非常感动。他们举例说,当两人开始有肌肤的抚摸和接触时,就是反映了“我想要接触你的生活”那样的精神意义,而男女双方性活动最高层次的相互间肉体上的进入,便是精神上渴望合二为一在肉体形式上的表现。每到这时,钱莹总会想到勤威,对比着那样的解释,分析起这样的理论在哪里可以将她和勤威的那一段解释通了,在哪里又解释不通。虽在总的意义上讲,她总是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但她必须承认,在勤威拉过她的手之后,她被诱发的那种心情和行动,绝对是使他们的关系有一种突变的效果的。勤威接着仿佛是漫不经心地提到了完玉,说完玉这个周末就要启程去广州办理签证。她奶奶跟她一起去,因为完玉还有个伯父在广州,老人打算到那里住一阵。再后来,勤威就说,他周日上午送走了完玉她们,要到省纺织品进出口公司朋友那里看看他们有什么新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他在那端问。没等钱莹答话,勤威又说,嗳,你应该去。你得改改你的着装风格,那些精致拘谨的衣裳,不合适你的,你知道吗?你那天跟完玉认识时穿的那件衣裳,简直就像是白金汉宫前面皇家卫队的制服。他这样的话,不经意地让钱莹知道了他那天远远地注意到了自己。所以钱莹后来想,自己会在完玉家里碰到他,大概就不完全是偶然。勤威对钱莹衣着的评语,让钱莹想到咪咪笑她是谢芳演陶岚时的夸张的表情和语调,心里竟有些自卑起来。这在她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果不是因为勤威,她根本不会在意咪咪怎么说。她着装的品味在她的圈子里,是有口皆碑的。因为她喜欢黑、蓝、灰色调的东西,而它们穿在她身上是那样的典雅,曾一时让她的女友们趋之若骛,她们一道出行时,还被人笑话像群乌鸦似的。可现在因为勤威的异议,钱莹的自信竟动摇起来。你在笑话我吗?钱莹不快地说。勤威便在电话那端哈哈地笑了几声,然后说,怎么会?我说的不是你的品味,而是你的风格。这样跟你说吧,那样的衣裳穿在你身上,就好比是用厚重的呢料来包裹一件精美的磁器,有点杀鸡用的牛刀,也出不了锦上添花的效果;包裹精美的磁器,应当用的是丝绸,就是那种意思,你知道的啦。钱莹给说得笑了起来,心里真是觉得跟勤威说话,好舒服。于是他们约好,周日下午在七星路中段的的二路车车站碰面。因为是雨季,就说好要一起乘公车去。就要挂上电话的时候,勤威突然说,啊,恨不得明天就是周日了呢!钱莹的脸,一下热起来。勤威又说,你想知道是为什么吗?钱莹心突突地跳得更快,声音尖起来说,为什么?勤威说,因为完玉要走了呀!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以理解成完玉终于要去签证了,出国的事很有些眉目了;也可以理解成别的,比如说跟钱莹的交往有关的。钱莹一时想不到怎么回话,就停在那里,是勤威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声“不见不散”,电话才挂上了。周日来得很慢,但谢天谢地它终于来了。等到了要出门的下午,钱莹早早按计划拿出想好要穿的衣裳。那是一件钱莹的姐姐以前送给她的毛线连身裙,白色的上半截宽松,下半截是黑白相间的横条。那衣裳的织法是到了裙子的部份,突然收了针,将裙子织得很紧很短,穿起来几乎就是刚刚及大腿的二分之一。她以前因为嫌裙子太短,觉得穿上身显得轻浮,不“淑女”,就从来没有穿过。可这时她觉得,要让勤威有一种震惊的感觉,要甩掉自己头上那顶他们见了就要取笑的“淑女”的帽子,就非穿它不可了。钱莹将那裙子套上身时,站到衣柜门上的那面穿衣镜前,注意到那裙子那样好的质感,将她身体的线条表现得异常的清晰柔美。她自己看着都有要被点燃了的感觉,由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冲动,手就从脖子上开始,经过韵味十足的双臂,到前胸,然后滑到了腰后,又逆反着方向划上来。她半睁半闭的眼睛,瞄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色绯红,眼睛慢慢眯起来。她开始回味起勤威看她的目光,他拉着她的手时她身心体验过的那种快感,忍不住软软地靠到镜子上,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两声轻轻的呻吟,欲仙欲死灵魂出窍杀千刀的我死给你看等等这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字词在她的脑子里闪来闪去,她的头后来就勾下去了,好久,才醒过神来。她觉得非常羞愧,她意识到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做了这么低层次的幻想,便觉得还很有点破身的意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骇然。她还非常惊讶地发现,原来符号对人心理会有这么强烈的暗示和牵制作用。钱莹后来就坐下来,套上裤袜,穿鞋。那是一双黑色的长统皮靴子,她将它一套上腿去,抬头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一下就出了几分的妖艳,自己那头朴素的直发就与这身打扮明显地不配了。她马上拿来发夹,将长发往头顶上盘。她故意盘得很松,松散到让人联想到慵懒、联想到醉眼朦胧这类词儿的程度。又拿来电热卷发器,将额前故意留出的几缕长长的散发微微地卷上。当描完嘴唇上那暗红的一抹,她让镜子里的自己惊出了一跳。这时,她心里有一种学坏越轨的快感,她觉得她自己都不能拒绝自己了。勤威,勤威,她喃喃地在心里叫了他的名字,身体便有些酥软的感觉,面目都在发热,她只好停在那里好一会儿,让自己慢慢静下来,然后才披上那件乳白色的风雨衣,趁家里人没注意,一溜烟似的溜出家门。果然就如钱莹预期的效果,勤威一见到她,眼睛就眯起来,好像双眼是突然直视了耀眼的强光,竟有几丝痛苦的样子,好一阵都没有说出话来。钱莹有点不自在地收了收肩膀,下意识地用插在风衣口袋里的两只手将风衣拢了拢,好像有点羞羞答答。勤威笑着靠上前来说,嗨,怎么都成了咪咪啦?手随即自然地搭上来,很疼惜地搂了搂钱莹的肩。勤威看上去神清气爽。他穿一条浅橄榄色灯芯绒面料的裤子,那是潮流之外的选择。钱莹知道那一定是他自己的手艺。上身是一件同色调的织有暗花的毛衣,外面随意地披件浅沙色的夹克,左手撑了一把伞。钱莹看他激动得就要发抖,便立下来,表情里有一种暗示。勤威这时说,他的朋友今天突然有事,只好改天再去了。钱莹的心格登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勤威是不是在说谎,这想法让她很沮丧。可一抬眼,看到勤威满脸无邪的表情,心里就不忍深究了。这时雨开始密起来,让人觉得特别寒冷。两人站下来,一下没话说了似的,听着雨点细腻地打到头顶浓密的枝叶上,两人心头都生出一股温柔的情愫。这样的雨天,暗暗的天色,马路上车辆的轮子将路面的流水压出低低的响声,所有目力所及的人间景物,都在迷迷朦朦的雨雾里提不起放不下似地滴着水,真是让人要生出相互体恤彼此敬爱的心情。在这样的氛围里,想要谈一段情感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两人大概都是这样想着,四目相望。最后还是勤威说,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钱莹就兴奋起来,说,好呀好呀。两人就沿着马路,没有目标地走。勤威打着伞,钱莹走到勤威的伞下,便将风雨衣上的帽子取下来露出了松松盘在头上的发式,勤威突然在她的背后狠狠地掐了一把,说了声,我真有点顶不住了。任钱莹再没有经验,她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她的心急速的跳起来,脸上一片红云。她的手,一下子就搂住了勤威的腰。勤威站下来,放开拿着雨伞的手,回身抱住了钱莹。雨伞滑落下来,由勤威的肩撑着。钱莹开始有点昏乱,可是勤威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的头低下来,下巴顶在钱莹的肩上,顶得她有点痛;他的拥抱也是下了死劲的那种,就像他刚才捏的那一把,都是很有劲的,让人感觉不到温柔的意思,弄得钱莹都有种生疼生疼的感觉,但出乎她的意料,她竟然觉得这样很有点粗暴的接触,让她感到很惬意。这是出乎她意料的。就像她刚开始换上这套衣裳时,她并不是很高兴的。可她很快就找到了心理上的依据,不做淑女,原本是有点要学坏的意思,学坏这个词,让她震惊之后,有一种快感。勤威这样的举止,正是符合那种心境的。她开始小声地在那里叫唤,勤威,勤威。这时,勤威一下就松了手。他歪头看着钱莹说,要不要到我那里坐坐?钱莹这时已是神情恍惚,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勤威身后,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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