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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
我妈今年已是95岁高龄老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可现在妈妈常骄傲地对我说：“乔阿姨也是我的女儿。”又多了一个女儿？怎么老了又多出个女儿来？这其中的原因得先听我说个故事。我老妈虽说没有所谓的“三高”基础病，一般不去看医生，但毕竟年事已高，体质总体来说是下降的。我和她一起住，却嫌我吵，她喜欢一个人住，与大部分不愿连累子女的母亲一样，她总只有一句话“我自己什么都会做！”以后的几年里，不管她是否同意，我还是请来钟点工。2010年4月12日上午，我妈上厕所时不慎摔倒，救护车送到411医院抢救，是因脑血管破裂而摔倒，左手腕骨折。经医生精心治疗，住院5个月后除了记忆力衰退，无其他残疾，老妈总算康复了。但老太太经过此番折腾，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已成了个只能“半自理”的老人了。为了老妈能有人24小时陪护， 我请来了家政保姆。在不到一年半的日子， 前后换了五、六个保姆，大多因老太太脾气所致，对于这样的老人，一般人都无法忍受，只能哄。老妈每天只有一句话“我自己什么都会做，你让她走。”那时我每天的头条任务就是要“哄老妈”，但我还要上班，真的好辛苦，真是心急如焚，可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承蒙居委会书记、主任及一些同情我的邻居帮忙，终于盼来了我的帮手。一位头发已花白、身板结实、面目慈祥的妇女很爽快地来到我家，同意帮我度过难关。我心喜若狂，从内心对 她感激不尽。她是我们小区的一位素不相识的邻居，共产党员乔跃阳。此人快言快语，豪爽大气，待人真诚热情，做事动作麻利干净利落。说来也算是有缘分吧，我一见她就喜欢上了她。她说：“我答应来帮你们，我会待你妈就如亲妈一般的。”乔阿姨来后，这个家顿然发生了变化，老妈衣服干干净净，床铺干净整齐，发出温暖的 阳光香味。以前我下班回家，一进门，往往会有一股弥漫全房间的臭气扑来，我就知道我妈 又做“坏事”了。现在乔阿姨来后每天有节奏、有条理地烧菜、洗刷，清洗、整理，洗头、洗澡，把我妈搞得精神多了，还每天哄她起来活动……我内心充满了对她的感激，家里也有了生气。当时正值冬季，我看老妈的面色如一张白纸，体弱的老太太显得很虚弱，脑血管出血型老年病使得她记忆衰退很快，一时糊涂，一时又清楚。对于老人，只能哄，一般人都无法忍 受。乔阿姨她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编着各种故事像哄小孩一样哄老太太，尽量满足她的需要，同时一遍又一遍听老人讲她那过去的故事。乔又烧得一手好菜，知道老太爱吃甜食，爱吃肥肉，烧点她爱吃的菜，点心饭菜香甜可口，妈的胃口好起来了……老妈终于有了笑脸，给了我很大的心灵安慰，如一块石头从我心里落下了。乔阿姨每天要替老妈洗两次下身，冬天也常常热水擦身，每周换内衣，两天换内裤，每 天晒被子、洗被子，真的勤快又利索。记得一次，我和她两人帮睡在床上的老妈洗头发，我 弯腰托住老妈的头，她帮妈妈洗，没过一刻钟我腰痛得两眼掉出了眼泪，一下子腰椎盘突出 的部位不能动了。以后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一人完成，有时老人还不会好好配合，全凭她一人的力气，真的不容易。就这样，慢慢地老妈脸上露出笑容，得知老妈喜欢上她了……很快，一个月过去了，按合同规定她辛苦了一个月，可以离开了，我和我老妈却不愿让 她离开。尤其是老妈，整天泪汪汪的，一副小孩似的伤心样子，增添了我无尽的烦恼。无奈， 我再次恳切地与乔阿姨商量，我们俩敞开心扉，促膝交心，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我们新疆回沪的知青，她和老公生活在新疆兵团二师 35 团十连 ( 原值班连 )，她自己原是五连的职工，结婚后迁到十连。她积极能干、热情而泼辣，还是个大班长。她是1965年的上海知青，父亲是原上海江南造船厂厂长，和老公一起顶替回上海，在造船厂上班直至退休。有两女一男三个孩子，均已成家，并有了三个孙辈。其实她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与她患难相依的老公原是个三级厨师，因车祸，造成颈椎和腿严重受伤，肇事方是外地人又无钱赔偿，他只能在 家休息。几年后又不得不进行颈椎手术，至今未康复，无法完全自理，平时也得乘坐轮椅，已有 6 年了。他们和儿子一起生活，家里却需要她来照顾，在家一切家务都由她承担，平时并不轻松。但她并不缺钱，也并不抠门，两个女儿也都常来孝敬她，生活过得还算殷实。她也从没萌生过要到外面“打工”的念头。她是一个很贤惠、能干的女人，又是地地道道的孝女，2011年8月她才送走了伺候了4年的久病父亲。我很感动。我也叙述了自己目前的景况“1963 年高中毕业，姐妹两人当年就去新疆，38年没有照顾年迈的母亲，她却帮我带大了我的儿子，现在母亲老了，正是需要女儿照顾的时候，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尽孝心”的心语。我们俩如同姐妹般的深情感染着我们自己。看到我家的现状后，乔跃阳豪爽地说：“就凭我们都是知青，都是兵团战友，在新疆屯垦戍边几十年，在一个战壕中滚爬打拼，也看在你对你妈妈的这份孝心，我帮定你了！”此后，我几乎把家全扔给了她，安安心心上班，空暇时努力为我们知青朋友多做些事。而她，无私地挑起两个家的重担。一年多来，我妈在她的照顾下精神好转，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人也长胖了，脸上红彤彤的，说话底气又足了。社区家庭病床的郭医生也赞不绝口地说：“乔阿姨真好，每次来会诊总听见你们俩说说笑笑，真像母女一家人。”老妈偶尔也会有头痛脑热的时候，乔一边通知我，一边采取各种措施及时喂药，像女儿伺候自己的亲妈。日复一日的辛劳，乔睡眠很少。我妈年岁大了，又因在床上睡的时间过长，各个内脏器官逐渐老化，尤其是心脏，大脑等，常常白天睡一小会，晚上就整夜不睡；脑子不清醒时犹如不认识人似的，还要赶乔阿姨走，又吵 又闹。情绪不能自控的时候还会说些使人伤心的话，连我有时都无法忍受。乔却耐心地哄，从来不生气。老妈每晚上需要起来小便数次，还常常会鬼使神差地穿着睡衣裤起身出门，搞得乔三天两头整夜无法睡觉。对于这些委屈，她都默默地忍受了。毕竟她也是 60 多岁的人了，她却对我说，我总把老太太当自己的长辈，当病人，当老小孩，没关系的。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如果是我，早就垮了。她要照顾两个家，那么辛苦，可她白天仍然乐呵呵的，依然用暖心的话和老妈说说笑笑，为老人家做一切。她对老人尽心尽力，老人吃不了杂粮，她就打成面糊给她吃；老人爱吃饺子、馄饨，她尽量把肉剁锝细细的，菜肴尽量做得喷香可口。我常在我妈耳边细细地告诉她一切，高兴时我妈说：“乔阿姨对我太好了，我心里都知道的，我会唱歌给她听。”大概，这也算老人对乔的感激之情的一种表达方式吧。2012年9月我不慎从两米高的阁楼踩空摔下，软骨受损较严重，腰椎和腰背肌肉损伤，躺了3个多月。期间，我无法关心我妈，更不敢告诉老妈。家中全靠乔一人，她处处照顾料理家事，忙得不可开交。也是从此时起，老妈对乔的依赖骤然升级，她只要看不见乔，会百倍思念，时时牵挂。今年清明节前夕，我对我妈说，乔阿姨明天要去给她的爸、妈上坟，明天我来伺候你。第二天一早，老人忘记了，我又重复了数遍，但她执意要等乔回来再吃饭，生怕她走了不回来了。我哄了老妈整整一天。这一天，我深深感觉到老妈茶不思，饭不香，直到下午乔回来了，欢声笑语又充满了我家。我也体会到，老妈是怕我做不动，不肯要我做事。这更增添了我内心自责，我伺候老妈太少了……老妈看出了我的心事，手指着乔，真真切切地对我说：“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便盛情地拉着乔的手说：“我早把你当作是妹妹了，我从内心感谢你。”乔在一边激动地说出了心里话：“老娘，我会送你走的，你以后要保佑我们啊，哈哈哈哈……”屋内一片热闹的气氛，好开心。老妈又对我说：“我离不开她，她在我身边，我才安心。”我端详着乔堆满笑容的脸，她头发已花白，壮实的体态给我一种安全、踏实的感觉，我感觉仿佛家里多了一根顶梁柱。是啊，这世界充满爱，我和知青乔妹彼此信任，相互关心。家中有事，她就如管理自己家一样料理家务，她知道我很忙，处处关心我，帮我照顾老妈，还帮助我做许多事，连吃喝穿她都想到了，我心中热乎乎的。就如乔说的，我们这些知青，早年响应祖国召唤，十几岁就离开了大城市，到了万里之外的新疆。是新疆这段不寻常的岁月磨练了我们，造就了一种不怕吃苦，能承受生活压力的坚强，乐观的性格；同时让我们有了如今的“知青情”。.阅后请在下方点击【分享】【点赞】【在看】，谢谢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