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文化的变迁当中,知识分子里面有好几种态度。一种是陈寅恪的态度,一种是金岳霖的态度,还有冯友兰的态度、钱穆的态度,都不一样。
金岳霖是批判自己,彻底批判,旧东西表示都不要了。
冯友兰是嫁接式的,想从自己原来的思想体系里边改造出新的东西,把两个凑起来。可是他最后又回到早先的老本上,但最后这个回归的东西在大陆没有出版。
陈寅恪埋头研究,不问不管新的东西,自己搞出一个天地,做他自己的文章。可是他不愿意全面地研究中国。单讲一段,明清之际的变化,用隐喻法。
钱穆是自我流亡,到香港去。
起初我认为是北大不要他,现在看来不大像是不要他。他不愿意回来,避开了。
避开西南联大之后,他不愿回到北京,不愿意参加到……文化圈子里边去,要在外边搞出来东西,继续他的传统现在香港创办新亚书院,后来到台湾。
……
这几种不同的态度,很有意思。”
张冠生记录整理:《费孝通晚年谈话录(1981-2000)》,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9年,第38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