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兵绪
周日回山里老家，三婶送给我一棵刚刚从地里拔回来的大白菜。
这棵白菜带着菜地里泥土的气息，嫩绿嫩绿的叶子，脆生生，绿莹莹，散发着一股特有的清香，简直让人如痴如醉。
这棵脆生生的白菜，一下子将我拉回到多年前收白菜、吃白菜的那些记忆中。
接近小雪节气，邢西山里的山庄就热闹起来了。那充满生机的一块块绿油油的白菜地，在微微寒风吹拂中，宛如铺上了一块碧绿绒毯。
菜叶轻轻摇曳，好似在欢快地舞蹈着。人们纷纷走进这碧绿的菜地，满心欢喜收获着过冬的白菜。
“小雪不拔菜，必定有妨碍。”小雪节气一近，乡亲们就忙着拔白菜了。各家各户都一排子车一排子车的往家拉，一大篓一大篓往回背。一时间，白菜地里就收拾殆尽。
说起这拔白菜，感觉每一棵白菜都宛如待选的佳丽，又恰似亭亭玉立的少女，肥硕的叶子如同舒展的裙摆。
那时，父亲摁着一棵棵大白菜，摇摇，再晃晃，先挑好的来拔。父亲手法十分娴熟，两手抱住白菜下部，用力一拧，就把白菜拔掉了。
母亲拿着菜刀，砍去根部毛茂根，只留下主根，便于储藏。我和弟弟抱着白菜装到大花篓里，或者装到排子车上，和父亲一起推回家。
还有遇到小雪节气没到，就突然下起雪来的时候。
这样，乡亲们饭也顾不上吃了，背篓推车戴手套，冒着风雪朝后河滩菜地奔去。
一到村后，就可以看到菜地里都是乡亲们急三火四地忙着拔白菜。
等赶到地头，只见青葱肥大的大白菜，头上顶着一层雪安静地立在地上。
这时，谁也顾不上打招呼了，都低着头，弯着腰，双手把住白菜根部，来回一转，“咔嚓”一声，白菜应声倒地，积雪也随着散落下来。
不大功夫，身上感到暖和起来，呼出的口气成一团团白色雾气。
抱着落雪的白菜，手冻得生疼，耳朵冻得通红。飘落的雪花落在头顶、肩上瞬间融化。再看，菜地里到村后的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收白菜的乡亲们。
这拔回来的白菜，先码在院里，用大片塑料布苫好，待天转晴了，扯开塑料布让阳光晒一晒，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地窖里。
那时候的农村人，特别注重小雪前窖好白菜，要不一冬天心里都不安宁。有的人家直接在院子里收拾好了地窖，贮存过冬的白菜、土豆和萝卜。
这样的地窖就是伟力拿菜方便，就是在院子里挖或长或宽的大坑，坑上搭上几根细圆木，将白菜等放好，就盖上厚厚的玉米秸，再盖上一块大塑料布，边上留一个拿菜的口儿。
有的院子小，就直接在菜地里挖菜窖。一般要提前挖好，让阳光晒晒窖底，晒晒白菜。
再找一个好天气，把晒过的白菜一棵棵根朝上码进窖里，白菜顶上铺上一层玉米秸，再盖上一层厚土，埋严实了，最后再苫上玉米秸。
这样的窖只有到正月里天变暖，才可以将白菜全部挖出来。
母亲每吃一棵白菜，先把外边的老菜帮细细地切了，用来喂鸡或喂猪。剩下的就可以炒着吃，也可以配豆腐粉条，用来熬大锅菜。
有时，母亲还会吧白菜叶盐渍之后，做成馅子来包上一锅大包子。
我和弟弟常常没等包子熟，就已经守候在灶台旁边了，一个烧火放柴，一个专管拉风箱。那个迫不及待劲儿，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等到母亲把锅一掀开，来不及供奉一下灶神，我们兄弟俩就捧着大包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了。
我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凉拌白菜芯。每每做这个菜，母亲会细细地切成丝儿，拌上蒜泥儿，冲个花椒油，真是太香了！
偶尔做上一道醋溜白菜、白菜炖粉条，或者做上一锅白菜豆腐汤，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那时候的白菜，即可以清炒也可以炖汤，还可以炒麻辣白菜，醋溜白菜可是最好的下酒菜，父亲最喜欢这道菜配几盅老酒。
所以，那年代的白菜，对山里人是极其宝贵的！
难以忘怀邢西山里人拔白菜、窖白菜、吃白菜，不仅仅是山里人对白菜的敬重，更是一种浓浓的乡情，承载着邢西山里人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与热爱。
作者简介：冯兵绪，男，生于1966年，邢台市信都区白岸乡朱温坪村人。现为中国报协集报分会会员，信都区作协会员。间或有集报文章见刊于《中国集报信息》，有散文见刊于邢台日报，牛城晚报，开发区报，信都报等。创建公众号“魅力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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