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大成就者| 52.冈塔巴(Ghantapa):独身的摇铃者

文摘 2024-07-16 09:47 加拿大

要加持自己，

就将左、右、中三脉束紧，
一心悟道的智者，
应当谛观上师、自心、现象三者。

冈塔巴是那烂陀大学的比丘，持戒十分严谨，精通五明。然后他离开了那烂陀，四处漂泊，以自己的智慧做无我之行，而他博学之名也广传于世。在那时候，天护王由于宿善成熟，境内十分丰饶：他统治国内一百八十万户人家，此外还有卡玛鲁巴九十万户人家以及孟加拉国四十万户人家，总共有三百一十万户人家在他的统治之下。冈塔巴来到此王的华子城传法，以化缘为生，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下住着。

有一晚，无量比丘及瑜伽士的功德主天护王，希望他的王后能给他一些建议。他说道:"一切和合而起的事物都是无常的，所有众生都在痛苦，生活里的各种经验，本质上都没有什么意义。我的皇族权责从今世延伸到来世，难道我和妳两个人不该布施比丘、苦行者以及祭司们生活所需的物品，藉以换得来生善果吗？"

王后回答:"过去你已供养了许多的圣人。今天又有一位比丘来到首都华子城。他是位持戒严谨的伟大圣人，目前席居于城郊的一棵树下。他除了僧袍和其它一点用品外，什么都没有，因此以乞食维生，我们可以供养他一顿盛宴：八十四道主菜、十四道甜点、葡萄酒以及五种饮料等，并可以用珠宝的光彩替换他那盏灯，以国内能提供的一切令他感到安乐。"

国王接受其妻的建议,隔天早上就派一位仆人去延请冈塔巴到宫里来。但是大师回绝国王的好意，于是仆人就只身回到宫中。又隔一天，国王带了一大群侍从，亲自来到大师的树下，向冈塔巴顶礼，并以种种理由延请大师到王宫去。

冈塔巴说道:"你不应该那么麻烦地到这儿来。"

国王回答:"我具足信心来到这里，希望能有机会种些福田。"

冈塔巴又说:"你的国家充满罪恶，我不应该来。"

国王坚持:"请和我们住在一起，只要一年就好。"

但冈塔巴还是拒绝，他连住六个月，三个月，两个星期乃至只有一天都不肯。他说:"你无论行住坐卧都在罪恶之中，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请求。"

国王连续四十天，天天都去求冈塔巴改变心意，但一点用也没有。最后国王、皇后心中都很生气，怒火在两人心中窜烧。国王遂下令:"只要有人能破坏这位比丘的德行及清白，我就把半个国家分给他，外加一百单位的黄金。"他派人到处通告这个命令。

华子城住着一位空前绝后的阴险娼妓，她看到这个谋财夺权的好机会，认为自己必能引诱冈塔巴的。于是，她就到国王的宫殿去，满怀信心地向国王保证，自己必能让比丘破戒。

国王说道:"尽力去做。"

这娼妓有位十二岁的闺女，未受世俗染污。这位玉女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走路的姿态极端撩人，她的言语既甜又具智能，身材丰腴，曲线姣好，连太阳看到了她，都会暂停运动。娼妓决心:"我要将女儿送过去，将那圣人引到贪欲的世界中，破坏他的美德。”她连续十天去见冈塔巴，每天都绕礼及顶礼他。

到了第十天，她说：“在您结夏安居的时候，请让我做为您的功德主吧！”

冈塔巴对于她的提议不感兴趣。但她每天都请求能事奉他，连续一个月，最后他终于同意了。这位名叫达瑞玛的娼妓非常高兴，并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大餐来庆祝她的成功。她嘴上总是挂着这两句词：“女孩的骗术圆满了她的欲望，而她的欲正是无坚不摧的武器。”

她自忖：“我用点技俩就能瞒惑、引诱全世界，区区一个和尚，根本不成问题！”她又滔滔不绝地自吹自擂了一番。结夏安居开始的时候，冈塔巴告诉达瑞玛，只能派男侍仆送食物过来，不可派女子送食物过来。于是前两个星期，她都派了男侍仆送饭及净水过去，然而到第十五天，她便置备一顿丰盛的大餐，将女儿打扮得犹如公主般，用种种发亮的珠宝庄严其身，派她女儿及五十位侍者端饭菜到大师那儿去，并咐嘱女儿，一到比丘所住的那块僻地的边缘，就叫侍者们都回来。比丘从林中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平常送饭的人都不在，更奇怪的是，当他回到小屋的时候，竟发现有位妙严的少女在他屋里。他问她：“那些男侍们怎么不见了？”

女孩回答：“他们没空待在这里，由我留下来事承您。”

冈塔巴吃完了他的饭菜，女孩一直待在屋里。最后大师郑重地下逐客令了。

她答道：“天色不对，我想待会儿再回去，所以要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因此她就一直待到黄昏。这时候她又说：“太阳下山了，没有人送我回去，我怕路上有强盗，会把我的衣服珠宝都抢走，并把我杀死。”

她讲的也很有道理，所以冈塔巴就让她睡在屋外。可是入夜之后，她感到非常害怕，大声哭叫，于是冈塔巴只好让她到屋子里来睡。屋子非常小，两人身体难免相碰，接着就交缠在一起，两人结合为一体，他们一同历经四喜，抵达解脱道的终点。到了早上，冈塔巴要求女孩留下来，两人就成为瑜伽伴侣。过了一年，他们有了孩子。

这时候，国王也愈来愈不耐烦。他经常问娼妓，到底成功了没，而她总是支吾其词。过了三年，她终于禀告国王，计划成功了。

国王很高兴，说道：“告诉妳女儿，我在三天内就会到她和那比丘住的地去。”

到了那天，国王号召华子城的人民一起去拜访冈塔巴。大师听说后问明妃，该怎么办比较好，他问道：“我们是待在这里呢？还是搬到其它国家去？”

女孩想到其它地方去，因为她害怕人们的嘲笑与虐待。所以冈塔巴就将孩子藏在僧袍里（腋下挟着一罐酒）和妻子一起离开。他们在路上遇到骑在象背上的国王。

国王恶毒地问：“你僧袍下藏的是什么？这个女孩又是谁啊？”

冈塔里巴回答：“我带了一罐酒，僧袍下是个孩子，这女子是我的明妃。”他看着国王的眼睛。

国王又说：“我请你到宫殿来，你不愿意，说我是个罪恶之人。但是现在看看，你这个比丘既有妻子又有孩子。你才是个罪人！”

冈塔巴回答：“我没有错！你侮辱我。”

国王又重复地骂一次，此时冈塔巴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就将孩子及酒丢到地上，土地女神受惊，一股大水从地面裂缝中汨汨涌出，水上漂流的孩子和酒罐变成杵和铃，瑜伽士及明妃转为胜乐亥母双运本尊相，上升到天空中，留下国王臣众在洪水中挣扎。载浮载沉的人们以深深地怖畏仰视天空，说：“我们向大师皈依！”并且精诚祈祷。然而冈塔巴仍住于金刚忿怒三昧中，就在大家即将淹死的时候，观音菩萨现身，以牠的脚停止了洪水泛滥，于是大家都得救。人们弯下身去，请大师原谅。在那个地方，也神奇地出现一尊观音石像，即使到今天，仍然可以见到石像脚下有一股喷泉冒出，喷的高度达到六英尺。

冈塔巴以这些教法教导人民：

虽然药和毒有相反的效果，
但二者的究竟本性却是一样的；
同理，道上的顺逆因缘本质无异，
不应加以分别。
开悟的圣人不拒绝任何事物，
而受五毒染污、未开悟的幼稚行者，
却在轮回中迷失方向。

国王及其人民经过这番启蒙，自以为是的偏见都瓦解了，大家一致生起信心，无数人们走上解脱道。他们称大师为“冈塔巴”，意思是“持铃之人”，其名声也传到世界各个角落。

在过去六世里，这位女孩都使这位比丘破戒，但此世的他，心中所有二元对立的造作都在万法本具的无限空性中消失，由于完全成熟的心识流，使他获得真实之道。闪塔巴称他的孩子为“金刚手”，至于他的明妃，则由于宿世事奉他的结果，此生存于她心中的染污都能藉以得到净化。冈塔巴成就佛陀的力量及功德，最后与明妃一起，即此肉身抵达空行乐土。

仪轨部份

关于冈塔巴的故事，还有另一种说法，和本传记中所记载的略有出入。另一种说法，他是统辖那烂陀大学国王的儿子，后来放弃王位，由“加雅德瓦苏巴札”为他剃度授戒。他在那烂陀名声愈来愈大，后来成为国王的上师，而后遇到达瑞卡巴，从而得到胜乐金刚的灌顶，上师并吩咐他到树林中禅修。不久，天空中出现一种声音，要他到邬地雅那去接受教法。他在邬地雅那的女上师是位养猪的人，刚开始由于她的外相极端秽陋，所以他不能接受：过了一段时间，他认出她是位空行，她便为他灌胜乐金刚的顶，并吩咐他到奥里萨去圆满仪轨的修持。

他在奥里萨的树林中，拒绝陪当地国王到王城去，因而触怒了国王。他之所以决定不去，是以大手印修持为取舍标准的。被派来引诱他的娼妓之女，刚好是他仪轨中所欠缺的那部份，于是他便为她灌顶，使她成为所依的空行。虽然国王很想来嘲弄这位瑜伽士，但却是冈塔巴自己到王城里去调伏众生。他化现一男一女的小孩，自己拿一根杓子由明妃的壶中舀酒交给两个小孩，再由两个小孩将这些酒，装满全城中每个家庭的酒壶。最后，他将杓子往地下一丢，水便由地涌出，男孩变成杵，女孩变成铃，他和明妃则成为胜乐父母和合之相。由于这个缘故,奥里萨就成为金刚乘的驻世之地。

正文中的故事主旨，在于描述自以为是的俗心，这种狭窄的心态以有限的道德规范为准绳，而鄙视那些超越道德戒条的修行者。那位空行女宿世以来都引诱冈塔巴，但每一世，他都因为道德戒条的束缚，没能接受她；直到这一世，饱的心已成熟到能接受空行教法，便透过四喜的修持，得证解脱果德。从此以后，他的心无时不在大手印中，但国王不了解“甜蜜喜悦的灵魂，永远无法染着”，而无法相信冈塔巴的行为是正确无谬的。自以为是的国王，蔑视“住在罪恶中”的这对男女瑜伽士，同时也无法接受所有人的本性是清净的。

如果故事正文中，清楚地交代冈塔巴是因为修持大手印禅定而拒绝国王的邀请,那么后来国王设法侮辱冈塔巴的这件事，看起来就不太像业力上的报复了。冈塔巴将自己证得的境界向国王及人民开示：“切勿造作善行、舍弃恶行，应该要接受任何剎那中生起的事物，透视一切经验的本质以成就一味。”他为众人展现了境界，受法者可能都已成为这种教法的法器；然而对他自己而言，过去六世都不能了解这个.道理。他先后遵循的比丘及瑜伽士戒律，正代表了两种不同但却都是正途的修行之道。西藏上师们对于修行的危险性也不断地提醒，因为执着二元道德判断的行者，若修持能带给成就者净乐智慧的法门，反而会很快地让自己陷于疑惑的天地中。由于贱民种姓的人，没有一切社会道德的束缚，因此得到秘密续的灌顶后，就能依空性见而修，反而比较没有太多障碍。道德观念可能是自然圆满无碍大悲菩萨戒时，最难以突破的障碍。

历史部份

冈塔巴和波罗（Pala）王朝第二代，伟大的天护王（公元八一〇到八三〇年）是同时代的人，但对他感到生气的那位国王，不太可能是天护。天护是那烂陀的大功德主。在当时，孟加拉国国（Bengal）被称为邦嘎拉（Bangala），涵盖了现今的东孟加拉国国（East Bengal）和西孟加拉国国（West Bengal），除了今日比哈尔省（Bihar）的某些地方，大致上来说都和今日孟加拉国国领土相符合。卡玛鲁巴是位于布拉玛普特拉河谷（Brahmaputra. Valley）中的一个邻近州，而天护所统辖的地方，应该含括了比哈尔的东部及南部，其首都为华子城。西藏相关文献中翻译为『家园』的字（藏语grongkhyer），严格来说是指城镇或村庄，但若翻成村庄也不太对，因为今天人口已过度膨胀的印度，也只有六十万个村庄而已。因此，所谓的家园指的就是一个大家族所包含的住所。

冈塔巴创立了“五次第（Pahcakrama）”的胜乐金刚传承，使他在西藏享有盛名。他所创立的传承，以其所著的十七篇论最有名，探讨圆满次第五支，大部份都和胜乐金刚密续有关。他是由金刚瑜伽母处得到胜乐金刚教法的，这位瑜伽母可能是他在邬地雅那遇到的养猪女，也可能是东比黑鲁嘎的弟子毘拉夏金刚。西藏传承中，也常将丹吉巴或达卡瑞巴列为他的胜乐金刚上师：而库尔玛巴达、持网、康哈巴及瞻婆拉，则被列为他的弟子。持网、克利师那卡雅与冈塔巴之间的广为人知的关系（在玛尔兜 Marmdo 所作的胜乐金刚传承中），使得他们对应的住世时间非常之早，除非冈塔巴寿命极长，在第九世纪后半期仍然传授教法。法称（达摩吉帝）也是冈塔巴的弟子。时轮金刚密续传承中，则认为冈塔巴是印度时轮金刚传承最早的祖师之一，因此在时轮金刚的教法中，其必然是在第九世纪传承最早的祖师之一，因此时轮金刚的教法必定是在第九世纪传到印度东部去的。

冈塔巴常被称为金刚铃Vajraghanta，意思是“持铃杵的人”，后人常将他描绘成一手持铃、一手持杵的模样，特别是著名的肖像画里，不仅这样画，还画着他和明妃结合，飞行于天空中。

《金刚歌八十四大成就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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