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夫人!漼时宜找到了沈同,想要用银两收买他说出当年真相,万一被老爷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秦秀敏贴身婢女火急火燎跑到府里禀报,瞬间令她陷入紧张,为了漼家主母这个位置,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好不容易赶走了柳文君和那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丫头,绝对不能被拆穿。
秦秀敏原本想着,只要漼时宜安分守己,在漼府这段日子不会再刻意苛待,若非看在周生辰的面子上,定要偷偷将她卖了才是,可现在她的所作所为,是在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秦秀敏气愤地拍了下桌子,眼里露出杀意,“看来这个贱人真是活够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老爷发现,否则定会大怒,趁今晚夜深人静之时,你去制造一场大火,我要漼时宜,今天晚上烧成灰烬,还有那个沈同,竟然敢背地里出卖我,派人一同将其解决,绝不能留活口。”
婢女湫兮有些犹豫,对这份决定感到担忧,“夫人,漼时宜是周生公子的义妹,若是在我们府上出事,恐怕老爷那边没办法交代。”
经提醒,秦秀敏这才恢复一些清醒,“你说的没错,周生辰不是好惹的主,不能让漼府受到牵连。可否知道漼时宜如今在何处?”
“回夫人,她刚出府不久,应是去寻沈同了。”
人不在府里,是最好的下手机会,秦秀敏当即果断命令,“那就让这场大火,在沈同家不知不觉燃起,记住了,我要他们,尸骨无存。”
“是,夫人。”湫兮立刻安排人手准备,在沈同家房后做好埋伏,等待机会下手。
宏晓誉得到周生辰吩咐,想要暗中跟踪时宜,不料路还没走到一半,就发现有一混混似乎有意靠近,她连忙冲上前将人推开,斥声警告,“干什么呢你!走你自己的路,别往我家小姐身边凑!”
莫名其妙被误会,这名粗犷男子忍不住辩解,“谁要碰你家小姐了?我走我的道,碍着你什么了!老子着急办事,懒得和你废话!”
男子瞪了她一眼,往前方继续走去,宏晓誉的出现,时宜这才知晓,原来她一直跟在身后。
“晓誉姐姐,方才是人太多,他离我稍稍近了一点。”时宜不是向着谁说话,而是道出事实,既然没有有意触碰,那定然也不能平白无故误会他人。
明白真实情况后,宏晓誉略显尴尬,不过最重要的是时宜无碍,比什么都强。
“你没事就好。”
好端端在街上突然出现,绝对不会是巧合,时宜大致猜到了缘由,直截了当问出了口,“可是公子派你来的?”
猜都猜到了,已经没有隐瞒的理由,“公子不放心,所以让我跟着你。”
时宜对她笑笑,温柔劝说:“晓誉姐姐,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只是去说两句话而已,不会有事的。”
“可是...”宏晓誉犹豫不决,既是公子交代,自然是要护送她安全回府。
“若是公子问起来,就说是我要求的,晓誉姐姐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时宜觉得不过是见个人而已,没必要这么谨慎,至于对周生辰的关心,并非是讨厌和不接受,而是此事关乎母亲清白,算得上是私密家事,不希望被太多人知晓。
时宜明确拒绝,宏晓誉不便再继续坚持,只好提醒她注意安全,选择回到漼府。
刚一回去,周生辰就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我不是让你暗中保护时宜吗?怎么回来了?”
宏晓誉语气无奈,如实告知详情,“公子,时宜发现我跟踪她之后,便劝我先行回来,我没拗过她...”
“也罢,由她去吧。你在府里待着,若是时宜迟迟未归,就出去寻她。”来了洛州几日,趁着天色还早,他想,他该重回故地看一看了。
周生辰刚刚抬脚,宏晓誉好奇询问:“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他微微回头,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随便走走。”
洛州城内,昔日人人皆知长将军骁勇善战,敬他是护国护民的大英雄,可惜时至今日的将军府,犹如父亲长松的名声,早已破败不堪,染上腌臜。
如今再提及长松将军,似乎仅剩下充满狼子野心的叛贼,无人再记得,他拼死拼活守卫疆土,有多少百姓因此不再流离失所。
他们都忘了。
一生肝胆忠义,鞠躬尽瘁,到最后只因赵策的忌惮,毁得他家破人亡,父亲被当众斩首,母亲在牢房里被活活烧死,整个长氏不留一个活口。
除了他,从逃离皇宫后隐姓埋名,才换来苟且偷生的机会,他发誓要手刃仇人,以慰亲人在天之灵。
周生辰独自前往将军府,中途路过城南处时,发现上空中生起灰色浓烟,并偶然听到路人的谈话。
“那边好像走水了!火势好像越来越大了!”
“我刚听说,走水的那户人家叫沈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竟然着起火来了。”
沈同...周生辰忽然想起,时宜所说曾诬陷与她母亲偷情的情郎,名字也叫沈同,难道...
时间紧急,不容思索,他快速来到沈同家中,只见左右两边的房屋火势极大,而正中间的房屋火势偏小一些,众人正泼水救火,透过大开的窗户,他隐隐约约发现时宜的身影,似乎正困在火场之中。
“时宜!”周生辰下意识想要冲进去,可还没刚抬脚,面对着熊熊大火,瞬间让他想起了当年牢狱的那场意外,恐惧充斥着整个内心,逼得他不得不下意识往后退步。
再次抬眼,时宜拼命想要闯出屋外,奈何面前尽是正在燃烧的木头,不仅出不来,甚至稍微一动,房梁一一往下掉落,便有砸中的可能。
被困在屋内许久,呼吸已成困难,眼看时宜已然快要支撑不住,周生辰拼尽全力克服恐惧,奋不顾身冲进火海。
周生辰跃过着火的房梁,快速将她扶起,“时宜,时宜,来,跟我走。”
他扶着时宜逃离,转身望去,火势不减反增,没过多久,彻底烧成一片灰烬。
而被困在其中的沈同,因早早晕倒在地,死在了火海之中。
周生辰将时宜带回漼府,宏晓誉见此情况,诧异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您和时宜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生辰脸上沾满灰烬,眼里尽是对时宜的担忧,“沈同家走水,时宜险些葬送火海。”
“是您进去救的她?您向来最怕火,就连夜里点灯也要离得远一些,公子您方才,难道不害怕吗?”宏晓誉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他会为了救时宜,做出如此地步。
“怕,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时宜困在里面,当初我救不了阿娘,今日,我不能不救她。”
周生辰低下头看了眼身上的脏衣服,吩咐道:“去请大夫过来为时宜诊治,让成喜进来,好好照顾她吧。”
他略显疲惫,回到房间准备进行一番清洗,这时天行正好回来,禀报调查详情。
“公子,已经调查清楚了。”
周生辰将浸了水脸帕拧成半干状态,一点点擦拭脸庞,“说吧,都查到什么了。”
“洛州城内所有寺庙,均无时宜身上佩戴的护身符,只有宫中的寺庙才有此物。另外还查到,昭宁公主自十二年前与贵妃出宫前往新安上山礼佛那日,似乎遇到仇人追杀,贵妃被害,一婢女抱着公主逃跑,从此了无音讯。”
年龄对得上,护身符也对得上,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时宜就是昭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