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追求爱情,也可以不追求;
可以步入婚姻,也可以不步入;
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走入这个故事吧。
1928年,姚可崑在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学习。
那年夏天,她有事要去一位名为杨晦的兼课老师那里拜访,在老师家里遇到一位青年;
“交谈时,有一个青年不言不语坐在他的对面。杨晦没给我介绍,我也没向那青年打招呼,谈完了我们要谈的事我就走了。”
隔几天,姚可崑和好友游中山公园,在公园里遇到了比她高一年级的同学郝荫潭,而郝荫潭身边也有一位青年。
当时的姚可崑并没有注意到,在杨晦处遇到的青年和在公园里与郝荫潭散步的青年是同一个人。
更不会想到这“一个人”就是后来成为她终身伴侣的冯至。
有杨晦和郝荫潭在中间牵线,姚可崑和冯至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每次见面,冯至都只是在一旁默默做事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
但,姚可崑心里已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许自己每次参加这些聚会,不过是为了见冯至一面。
而冯至呢?他早已在诗中透露自己的心意,连续好几首诗用同一个开头——
走进了那座花园?
冯至与姚可崑(摄于1930年9月冯至出国留学前)
1929年,姚可崑终于和冯至一同走进了“那座花园”。
冯至开始给姚可崑写信,姚可崑也会回信;
周末,冯至会邀请姚可崑去中山公园、北海公园见面,两个人“边走边谈,说古论今,背诵自己喜爱的诗词,彼此心领神会,仿佛融汇成一个整体,旁若无人”;
散步到晚上,冯至会送姚可崑走回学校,然后互道“再见”。
1930年,冯至去德国海岱山留学,后又转学到柏林。
1932年,姚可崑结束了她在北平的学业,也踏上留学的旅程。
姚可崑到达欧洲时,冯至来接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冯至和姚可崑在柏林呆了半年,后又一起转学去海岱山。
姚可崑说,如果给他们在国外的生活两个关键词,那就是:学习和散步。
姚可崑说,在此之前,每到达一个新地方,她都会感到警惕、不安;
但和冯至一起,这种情绪就都消失了。
“他像是一片平湖,我像是一条流动的河,河水流入湖中,也融入他的平静。”
等到了海岱山,他们住进了同一栋楼房,姚可崑的卧室比较小,冯至的卧室更大,还有一个小阳台。
他们时常在这个阳台上,瞭望西方的远景,看夕阳西下;
也是在这个阳台上,在四年前冯至给姚可崑写第一封信的那天,他们准备了两朵玫瑰,四两饼干,二人面对面订了婚。
冯至姚可崑的订婚照(1933年6月6日)
1935年,冯至博士毕业。
为了逃避国内结婚仪式的繁琐,他们二人于7月20日在巴黎结了婚。
婚礼上只叫了八九个朋友,酒席间,大家谈笑自如,别饶风趣。
姚可崑说:“我和冯至也跟大家一样,谈东说西,与平常没有两样。但我内心里却充满难以形容的快乐,回想我们北平的相识和两年的别离,回顾我们在爱西卡卜和海岱山的学习与散步,到现在都成为过去,告了结束。从此我们要开始一个新的生活。怎样使这新生活过得更有意义,这就完全要靠我们二人怎样努力了。”
回到北平,冯至和姚可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一个家。
他们在西单附近租下了一个四合院,把冯至的父亲接过来住,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接着,1936年6月8日,姚可崑生下了女儿冯姚平。
但这个家的建立过程却并非如他们想的那样一帆风顺。
一方面,姚可崑的生产过程并不顺利,一度高烧昏厥,打针抢救,忙了三天才脱离危险期;
“冯至守护着我,二人把体温表当作最可靠的伴侣,看那表上的小格降一格则喜,升一格则忧。”
另一方面,北平动荡,冯至和姚可崑带着年幼的女儿离开北平,到同济大学任职;不久,抗日战争全面展开,同济大学几度迁校,冯至和姚可崑一路跟随。
就这样,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奔波的辛苦,再加上对时局的担忧,让姚可崑的身体越来越差;
先是患了阿米巴痢疾,又在1938年10月突发疾病,失去知觉、不省人事一连十天十夜。
“十天僵卧,不吃不喝,有一天夜里打了三次强心针,我都不知道。冯至坐在我床边,拉着我冰凉的手,日日夜夜守护着我。”
冯至的身体,也在那段时间里被拖垮,经常与病魔搏斗,得过回归热、恶性疟疾、斑疹伤寒、背上疽痈等有名堂的疾病。
姚可崑说,那段日子,很多年后她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日子总是战战兢兢地过着。
“每逢我走过昆明大西门,我总是本能地不敢向左边看,因为那边有家棺材铺,横放着几口棺材,我偶一瞥见就毛骨悚然。”
姚可崑和冯姚平
时间流转,经历奔波和劳苦,一家三口终于等到了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
1946年,旧历的正月初一,姚可崑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女儿冯姚明。
“我常常想,我们的大女儿生在战争爆发的一年以前,小女儿生在战争胜利将及半年之后,她们姊妹二人对于我们的战时生活好像一个是序曲,一个是和乐的尾声。”
再后来,日子慢慢变好,一家四口再次一起回到了北平。
冯姚平考入师大女子附属中学,冯姚明也在一家人的呵护下健康成长。
1947年,她们认认真真过了一个春节。
“我把室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吊灯上加上彩纸的灯罩,冯至到隆福寺街买了一盆状元红。”
在这本回忆录里,姚可崑的记忆从1928年写到1965年,便暂告结束。
为什么结束在1965年呢?
“只因‘文化大革命’那十年浩劫,人间的一切都违反常情,回想起来不知从哪里落笔。”
那段日子同样难熬,冯至被赶入牛棚受批判。
但姚可崑从未与他“划清界线”,反而觉得他更加可爱。
那时,冯至被拘留在外文所,每星期六晚才被准许回家一次;
所以每周六晚上,姚可崑就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总是靠着窗子向外望,直到看见树木间出现一点亮光,看出是冯至手里拿着手电筒一步步地走近,我才把心放下。
“那种心情,跟我们年轻时的幽会有些相似。不过那时总是他等待我,这时却是我等待他。”
终生的伴侣(摄于1990年)
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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