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源记忆:谢振定 “勇” 垂青史 | 莫美

情感   2024-10-15 20:06   湖南  

冬树丫


冬树丫微信:DEC602809655


谢振定“勇”垂青史

□ 莫美


莫美,本名梅国华,1961年生,湖南涟源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小说《墨雨》、长篇传记文学《李续宾传》、中短篇小说集《生活的寓言》、小小说集《印象》。


谢振定(1753—1809),湖南省涟源市金石镇人,清乾嘉时期,官监察御史、通州坐粮厅等职,虽为一介书生,却以勇著称,认为人生“好学力行,非勇不成”。勇,不仅贯其一生,而且使其永垂不朽。

  勇斗和珅  

最能体现谢振定之勇的,莫过于他火烧和珅之车。《清史稿》对此记载甚详。

清嘉庆元年(1796)三月十八日,京师举行优伶神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时任监察御史的谢振定,“巡视东城,有乘违制车骋于衢者,执而讯之,则和珅妾弟也,语不逊,振定命痛笞之,遂焚其车。曰:‘此车岂堪宰相坐耶?’”。

此时,嘉庆虽已即位,却仍是乾隆掌权。和珅是乾隆亲家、内阁首席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已封一等忠襄公,深得乾隆宠信,权倾朝野,气焰嚣张,炙手可热,有“二皇帝”之称,朝中大员竞相巴结。从五品的监察御史谢振定,却与之作对,没有非凡之勇,行吗?

肯定不行。

谢振定因此而被免职,因此而得“烧车御史”之美名。


  勇刺刘墉  

因烧车而罢官的谢振定,不久之后又得罪了刘墉。

刘墉就是“宰相刘罗锅”,时任吏部尚书,与和珅、纪晓岚并称为三大中堂。

刘墉原来官声很好,和珅专权,他便委蛇其间,唯以滑稽悦容而已。谢振定对其自然不满。  

嘉庆元年十月初六,嘉庆帝召见新任知府以上官员,向刘墉询问新选浙江处州知府戴世仪可否胜任,刘墉说:“尚可。”

实际上,戴世仪十分庸劣,难以胜任。

振定便用《否卦·彖辞》讽刺刘墉:“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

此事在京师传颂亦广。

好在刘墉没有记仇。


  勇游华山  

游华山需要勇气吗?

回答是肯定的。

唐代韩愈攘斥佛老,可谓勇矣。但他游览华山,到达苍龙岭后,却战战兢兢,不敢下山,还以为会死在山上,因而大哭不止,写下遗书。此事大体不假,因《隋唐嘉话·唐国史补》中略有记载:“韩愈好奇,与客登华山绝峰,度不可迈。乃作遗书,发狂恸哭。华阴令百计取之,乃下。”

嘉庆九年(1804),谢振定典试陕甘,九月十七日开始返程,十九日到达华山脚下,宿玉泉院。华阴县何县令前来看望。谢振定提出,如果明天天气晴朗,想上华山看看。

何县令脸露难色,说几十年来,到达此地的官员,只有陕西巡抚毕沅上过华山,但他也像当年韩愈一样,战战栗栗不敢下山。县令只好安排人员,用酒把他灌醉,抬下山来。

何县令的劝说没起作用。谢振定还特意“为文祷岳神,乞二日晴”,以便成行。

廿日清晨,红日满窗,谢振定大喜过望,便由华阴巡检冯浩等陪同,欣然上山,并很快沉醉其中,“不知身与世之何以忽忘也”,还在山上西峰院宿了一晚,回到玉泉院,已是次日晚上二更时分。

回京后,谢振定写下了被人称颂为“千古奇文”的《登太华山记》。在这篇游记中,他详细记录了所游览的每一处景点,使人读之如亲临其境,结尾处,还略发感慨,称华山是“天地清肃之气之所聚而钟也。昔人云:‘华山如立。’余游天下名山多矣,其壁立万仞,绝无依傍者,惟华为然。”

这不就是他心灵的写照吗?


  勇驳圣旨  

皇帝下了圣旨,还可驳议吗?

可以的。

只是需要勇气。

谢振定就曾驳议过一次。

嘉庆八年(1803)秋,山东巡抚铁保、学政刘凤诰上奏,称其征得《左传精舍志》一书,并访得肥城人邱明善为左邱明之七十三世孙,奏请立邱明善为五经博士。

因所请之事归礼部管理,嘉庆帝批付礼部拟办。礼部尚书纪晓岚仔细考究,认为疑窦甚多,颇难置信,建议复查,“如果确有实据,再行题请”。

嘉庆九年夏,铁保具疏再申前议。纪晓岚仍持己见,并请知名学者段玉裁研究。段、纪观点一致。

十月十四日,嘉庆帝就铁保“申请增设左邱明世袭五经博士即请令邱明善袭充”一事下谕:“礼部所驳甚是。”

嘉庆帝一锤定音后,谢振定却还有话要说。他写了《邱氏非左氏后驳议》一文,旁征博引,支持铁保,驳斥纪晓岚,实际也就是驳斥嘉庆帝。

此文一出,舆论哗然。

应该说,谢振定搜采之精,论断之确,确实出乎纪氏驳议之上。

问题是,谢振定有必要驳斥嘉庆帝吗?

因为谢振定所驳斥的不仅是皇帝,而且是他的恩人啊。

但,谢振定有话就想说出来,并且不顾一切要说出来,颇有点“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味道。


  勇修官署  

嘉庆十一年(1807)十二月,谢振定出任通州坐粮厅厅丞。

坐粮厅署位于通州西南角,分东西二宅,按惯例,满厅丞居西宅,汉厅丞振定居东宅。

坐粮厅署还是雍正三年(1723)重建的,已八十四年,堂舍“栋宇倾仄,上漏下濡,往往籍椽杙为支柱,每当朔风饕夜,梦凛心惊”,振定觉得“惕惕乎日在岩墙之下也”。

一直没有维修的原因是经费不足。户部每年安排的修缮费用,只够维修数间寝室,而衙署却有大小房屋一百九十余间。

谢振定上任不久,便筹划全面维修坐粮厅东署,工匠估算,约需二千两银子。

钱从哪来?

谢振定想了一个办法,先由户部借支,再在自己的养廉银中每年扣除二百两,实际是自己捐资维修。

嘉庆十二年二月二十日,谢振定正式上报方案,很快获得户部批准。

谢振定立即请来工匠进行维修。

五月初,坐粮厅东署维修完毕,从大堂到马廐修葺一新,且仅耗银千余两,远低于原计划。

朝廷掌管通州漕粮事务的最高长官——仓场侍郎萨彬图,来到坐粮厅,看到修葺一新的东署,大为惊诧,说:“勇哉!君乎顾能猝办此乎?”振定说:“匪勇也,求心所安也。”

私费维修官署,萨彬图说“勇”,谢振定说“非勇”。我想,勇之外,还有点什么吧。


  勇灭大火  

嘉庆十二年七月,谢振定自通州赴天津,督收北仓所截留湖广、江西粮米。

九月十九日深夜,北仓迤南王家庄军船停泊处,江西吉安帮第三十二号旗丁康胡梁重船失火,噼噼啪啪,火势很猛。

一片惊呼声。

谢振定急忙率人朝起火处奔跑。

有人阻之曰:“救火,系地方官事,且此去尚二里许,昏夜路险,何往为?”

振定正色道:“平人有难,犹需救援。粮船为天储所系,我为朝廷命官,安可坐视不管?”

片刻,赶到现场,已是一片火海,并且还在蔓延。

谢振定指挥兵役扑救。

风大火急,继续蔓延。

谢振定无计可施,只好望空跪祷。

风折桅断,火船沉水。

蔓延的火势终被阻断。

次日,谢振定备羊豕谢神,并捐银50两,奖赏救火之人。

事后统计,此次火灾共计烧毁军船二十五艘,烧毁粮米一万三千余石,烧死舵工水手男妇大小二十六人。漕运总督萨彬图(五月十八日上任)、天津镇总兵本智、天津巡漕御史贾允升、江西押运同知何启秀及吉安帮领运千总张星垣等受到处分。

谢振定没受处分。

当然,他不去救火,也不会受处分。

但是,不去,心不安。去了,心安。

冬树丫a
乡情 · 乡土 · 源味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