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观察】国际变局下欧洲的地缘政治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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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事
2024-08-04 17:07
山东
文章来源： 山东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观察》报告 总第54期
本文根据山东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上海欧洲学会、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于2024年7月23-24日主办的“多重转型下的欧洲与欧洲一体化”学术论坛与会学者发言整理而成。
作者：孔田平，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整理：郑嘉诚，山东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科研助理。
冷战结束后，欧盟向中东欧国家敞开大门，中东欧的11个国家已加入欧盟。然而，欧洲在全球经济中的相对地位却在下降。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1994年欧盟占全球GDP的20.78%，美国占全球GDP的19.87%，中国仅占全球GDP的5.36%。到2023年，欧盟的占比降至14.46%，美国的占比降至15.56%,中国的占比上升至18.73%。此外，欧洲的人均GDP增长也落后于美国。法国总统马克龙坦承，从1993年到2022年，美国的人均GDP增长了近60%，而欧洲仅增长了不到30%。意大利前总理、欧洲央行前行长德拉吉认为，欧洲的人均GDP比美国低1/3，其中70%的差距是由于生产力下降造成的。欧洲在数字技术和相关技术投资上落后于美国和中国。全球前50家科技公司中，欧洲仅占四家，这表明欧洲的创新能力出现了问题。尽管德国在传统汽车行业仍占据领先地位，但在电动汽车和电池领域，中国现在具有竞争优势。欧洲在全球经济份额的下降以及竞争力的下降令欧洲政治精英忧心忡忡。从2016年开始，国际秩序进入了剧烈变动时期。2016年英国脱欧公决成功以及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标志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开启。自特朗普上台后，中美关系急转直下，中美之间的战略博弈全面展开。2020年爆发的新冠疫情不仅引发了全球范围的公共卫生危机，而且进一步加剧了全球大国之间的信任危机。2022年2月俄乌冲突导致基于赫尔辛基最后文件的欧洲安全秩序的崩溃，宣告了后冷战和平时代的终结。与此同时，国际经济环境也在发生变化，自由贸易时代似乎已经过去，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经济民族主义甚嚣尘上。地缘政治的权力逻辑向国际经济领域扩散，西方国家日益将贸易、投资、技术等安全化和武器化，对外经济关系日益政治化。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国际经济秩序正在从基于规则的秩序转向基于交易的秩序。全球地缘政治格局从大国合作转向大国竞争，特别是中美之间的战略竞争日益加剧。欧洲在这种博弈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面临选边站的压力。在新冠疫情期间，欧洲的政治家在谈论欧洲应当成为美国和中国之外的第三个“超级力量”。2019年，冯德莱恩就任欧盟委员会主席时强调，本届欧委会要成为一个地缘政治委员会。许多欧洲学者认为她的讲话夸大其词，由于2022年俄乌战事爆发，欧盟委员会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缘政治委员会。2022年2月俄乌冲突对欧洲震动颇大。欧洲东部硝烟再起表明欧洲安全秩序已经崩溃，欧盟作为和平项目遭遇重挫。德国总理朔尔茨称之为“时代转折”，法国总统马克龙认为，欧洲处在一个关键时刻，欧洲岌岌可危，濒临死亡。波兰总理图斯克警告，欧洲进入了“战前时期”。欧盟外长博雷利认为，乌克兰战争见证了地缘政治欧盟姗姗来迟的诞生。欧洲的地缘政治转向本身就是国际变局的组成部分，需要高度关注欧盟的地缘政治转型的动向。首先是地缘政治话语的变化。关于欧盟的地缘政治角色有各种说法，如“超级力量”、“地缘政治行为体”、“地缘政治力量”、“主权欧洲”、“地缘政治联盟”等。其次是地缘政治思维的变化。欧盟强调要用权力的语言讲话，强调欧盟是一种硬力量，强调运用权力的逻辑。第三是地缘政治行动，尤其是对俄乌冲突的应对。欧盟一再打破禁忌，采取多项措施不遗余力支持乌克兰，并对俄罗斯实施最为严厉的制裁。虽然欧盟内部存在分歧，但欧盟通过应对地缘政治危机重塑了欧洲的地缘政治空间。乌克兰和摩尔多瓦成为欧盟候选国，并与欧盟开启入盟谈判。由于欧盟对乌克兰摩尔多瓦等原苏联空间国家敞开大门，欧洲与欧亚的地缘政治边界发生了根本变化。俄乌冲突后，欧盟加强了安全与防务建设，以形成欧洲的安全与防务支柱。欧盟外长博雷利认为欧洲已进入欧洲建设的第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957年建立共同市场，第二个阶段是通过单一市场和单一货币加速欧洲经济一体化，第三个阶段是乌克兰战争后欧洲安全与防务支柱的诞生。冯德莱恩在向新一届欧洲议会发表施政报告时强调，建立真正的防务联盟的时机已到。在欧盟内部，没有国家质疑共同防御的必要性。欧洲也在采取措施重振其防务产业。欧洲的地缘政治转向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欧盟的地缘政治雄心与其地缘政治能力之间尚存在巨大的鸿沟。无论是防务联盟的建立还是欧洲防务产业的整合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欧盟一致同意的决策机制限制了欧盟的地缘政治行动能力。欧洲一向依赖于美国的安全伞的保护，北约是欧洲领土防御的核心。法国总统马克龙认为，欧洲依赖于美国保障安全的日子已经结束。欧洲对2024年特朗普重返白宫忧心忡忡，担心美国对乌政策突变。需要密切关注跨大西洋关系的演化如何影响欧盟的地缘政治转型。编辑：李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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