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写在2025的初春

文摘   2025-01-28 08:56   加拿大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
第一次听到这首陈奕迅的《十年》,是在华东政法大学的河东食堂里,食堂里用的钢管支架塑料靠背椅子无论哪一把,总会发出轻微的响声,任你怎么调整坐姿,都无法摆脱那种莫名的不适感。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映在餐盘里浇满菜汤的米饭上,油亮得有点晃眼。那天是这首歌的首发,电视机里传出这首歌,第一次听,我便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不喜欢,虽然这首歌后来居然红得一塌糊涂。
在我看来,林夕如此有才的词人,居然会写出如此直白的歌词,情绪倾泻像直接把一瓶水泼在你的脸上,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粤语版的《明年今日》,情感藏在层层叠叠的意象里,得一点点剥开,才能窥见它真正的模样。粤语的词有一种内敛的张力,像是蓄势待发却又永远按捺着的情绪,克制而优雅。
“ 明年今日 未见你一年
    谁舍得改变 离开你六十年
    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
    临别亦听得到你讲再见 ”
记忆中食堂里的声响混杂在一起,筷子碰碗的清脆,远处锅铲翻炒的铿锵,年轻人笑声中夹杂着对未来的盲目憧憬。我记得窗外阳光明亮得让人无法直视,却又带着隐约的暖意。
我曾以为十年很漫长,漫长到足以改变一切,漫长到足够把我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十年,可以让一个懵懂的少年变成自信的成年人,可以让一段关系从陌生到亲密,也可以让许多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终点。可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时候的自己其实根本不懂时间。
距离十年这首歌,已经22年过去了,我也已经不再是十八岁的少年,年龄像和我开玩笑一样翻了一个跟头,还往前滚了一下。
最近我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动作:喜欢翻看十年前当天的朋友圈,去寻找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刻意为之的事情,更像是一种随机的冲动。十年前的一月28日,我发的是这样一条朋友圈 :

记得那是2015年初春,我正在创业,当时的我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充满了某种迫不及待的希望。
十年前的自己,看起来比现在更轻盈。那时候的朋友圈总是充满自信,几句随手写下的话都像是宣言,仿佛整个人都被一种无法解释的力量推动着往前走。
那一年正是“双创”的高峰期。创业这件事当时就像是一场全民的狂欢,年轻人聚集在创业咖啡馆里,讨论着各种可能性,梦想着下一个风口。咖啡馆的气氛总是充满躁动,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草稿纸、咖啡杯和笔记本电脑,每个人都在讲述自己的“改变世界”的计划。那时候的“创新”是一个时髦词汇,仿佛只要你抓住它,就能改变一切。
那时团队里总有人开玩笑说,我们要在几年内做到年收入过十亿,然后上市。所有的目标听起来都那么遥不可及,却又感觉那么真实。那时候的我们,仿佛完全不会去想失败这件事,未来是那么明亮,甚至有点刺眼。
那一年似乎每个人都充满希望,社会里充斥着一种近乎天真的乐观主义。创业,在当时是一个流行词,每个人都希望用这个词来粉饰自己,似乎在创业,就是头顶光环的天命之子。
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它从不按时间的顺序排列,总是以碎片的方式涌现。
画面开始像一部老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交叠闪现,它们是清晰的,也是模糊的。每一幕都像是被定格,却没有声音,只剩下画面的氛围。
2015年,速度与激情7狂砍24亿票房,国产电影冠军则是23.8亿票房的捉妖记, 夏洛特烦恼,煎饼侠,西游记之大圣归来,老炮儿,都在那一年大放异彩,中国电影总票房跃升至440.69亿元,而刚刚过去的2024年,电影总票房仅为425.02亿元。



那一年A股上半年直冲云霄,夏季过后,中国股市泡沫破裂,数万亿美元的市值因而蒸发。上海证券综合指数仍由7月12日的峰值一路下滑,到8月26日时下跌了43%。
那一年10月,政府宣布准备终结数十年之久的“独生子女政策”。
那一年,为了庆祝我们新一轮融资成功,合伙人一人买了一台iPhone 6s plus,当年,苹果在中国市场销售额超过了苹果公司全球总营收的四分之一。
那时的社会氛围,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嘉年华。我也像许多人一样,总觉得世界在向我们敞开一个全新的窗口。我们每天都在谈论风口,总认为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十年过去,这些东西开始显得有些遥远,却又近在昨天。那时的一切是如此鲜明,但现在的我,却只觉得它们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尘埃。我开始思考,当时的理想是否真的属于我,还是属于那个时代?
我曾经想赚很多钱,我想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成功者”,成为一个可以骄傲地站在人群中说“我做到了”的人。那时的“成功”是被明确定义的,数字、地位、影响力,它们被放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而我,毫无疑问地认同了这幅画面,认为那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那些目标并非完全不可实现,但如今它们像是悬在半空的气球,再也提不起兴趣。十年前的自己是如此明确,而现在的我,却被更多的“不确定”包围。
也许,当时的理想并没有错,只是它属于那个特定的时刻的那个特定的我。时间的流逝,让这些东西变得模糊起来,它们并没有消失,只是褪色了,像被阳光晒久了的照片。
我曾经以为,这十年是奔跑的十年,是抵达的十年。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好像只是绕着看不见的轨道在兜圈。那些理想,那些渴望,并没有真正远去,只是它们的重量变得越来越轻,轻到我不再确定它们是否还值得追逐。
其实,“成功”这件事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我们总一厢情愿认为,成功是一幅清晰的图景,它由数字和头衔组成,像朋友圈一样,是修好了向别人展示的照片。
王朔曾有这样一段话:
我曾经以为日子是过不完的,未来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我就呆在我自己的未来,我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真正的变化,我的梦想还像小时候一样遥远,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不打算实现它了。
《十年》的那个年代,大学的我有一个理想,那就是等毕业了,赚到钱,一定要买一台冰箱,里面满满当当装着雪碧、可乐、美年达,想喝多少喝多少。后来,冰箱买了,饮料也买了,我却突然发现,那些装满期待的画面好像没有出现。那些雪碧、可乐、美年达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而我却很少去碰它们。甚至,我开始在不知什么力量的驱使下刻意避免被那些高糖的气泡饮料诱惑。
我们似乎活在这样的一种状态里,每个人都在追求理想与意义,但实现理想本身似乎并不能满足我们,重要的只是“追逐理想”的那种感觉。那些让我充满激情的,并不是冰箱,也不是饮料,而是那种“还没有实现”时的渴望。我们总会在追寻理想的过程中,将理想抛弃。
写到这里,此时此刻的我,用着二十岁时自觉很帅的单手开易拉罐的方式,打开一罐可乐,“咔哒”。
突然想起,周星驰在一次和柴静的对话中说的话:
一万年确实太久了,所以就不要等这么久了,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去做。

2025,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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