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的“鸡娃运动”终将还是要走向尽头了

文摘   2025-01-26 11:29   广东  

2025年,中国家长群体中,“鸡娃运动”仍然是一场令人瞩目的社会现象。它像一场持续多年、越演越烈的军备竞赛,将教育资源、家长焦虑、市场扩张裹挟进了同一个巨大漩涡。家长们像是在打一场无限加码的赌局,赌孩子能用成绩突破阶级壁垒,但这场赌局带来的负面效应已经开始显现。

我们先从数据看起——作者在文中提到,1980年代,中国本科录取率不足10%。2000年之后,随着高等教育的扩招,本科录取率翻倍增长至接近20%,到近几年,这个数字甚至达到了40%左右。表面看,教育公平的扩展让更多人有了读书的机会。然而,与此同时,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却并未同比增长。清北这样的顶尖院校,每年的录取率依旧保持在千分之三的范围,精英资源供给与社会竞争需求之间的矛盾愈加尖锐。这是一场人数增加、但胜者寥寥的排位赛。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鸡娃”对孩子身体和心理健康的侵蚀。**小学生每天学习到深夜十一点,早晨六点起床补习,全年无休的“作战”状态已经成为部分家庭的常态。**据作者提到的数据,目前中国中小学生抑郁症的发病率达2%,但这种数字很可能因家庭条件不同而被低估。那些精神压力爆发的孩子,多来自中产及以上家庭,他们的父母为教育投入了超高成本,也承受了随之而来的精神风险。小红书和各类家长群里,关于抑郁症孩子案例的讨论逐渐增多,焦虑正在从孩子蔓延至父母。

但凡有焦虑的地方,就会催生市场需求。教育培训机构一度是这场狂热中的最大受益者。它们不仅创造了动辄年薪百万的高薪讲师岗位,还成为自媒体行业最重要的广告金主之一,直接促成了自媒体时代的繁荣。疯狂的资本涌入将教育产业化推上巅峰,从线下机构到线上课程,凡是与教育挂钩的生意几乎无一例外成为焦点。然而,这种“押注教育”的模式并未持续太久,“双减政策”的推出犹如一记重拳,直接削弱了培训机构的生存空间,也让鸡娃家长的选择少了一些。

放眼全球,教育高压并非中国独有现象。但中国的“鸡娃运动”却有其特殊性:它是社会剧烈变化、产业升级的副产品。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外企、互联网、房地产等行业的高速增长,极大地放大了高学历带来的收益,很多家长将这种收益看作一条可被复制的路径。作者用外企和移动互联网的案例指出,过去通过高学历进入这些领域的年轻人,不仅可以轻松获得比同期同龄人高数倍的收入,还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起买房置业的资本。这种“先行者”的成功模式,如同一个不断被放大的标杆,直接影响了后来的家长群体。

然而,这场赛道的规则已经在悄然改变。从2020年开始,教育领域的焦虑有了新的变化:大学生数量增加、毕业后薪资水平却未能匹配预期,甚至出现一些计算机专业毕业生的工资低于2010年的情况。**资本市场和企业需求的调整,正在将学历“神话”拉回现实。**与此同时,国家政策层面的介入,也表明了对“鸡娃”模式的逐步抵制。

引人深思的是,这场运动在其表面是“为了孩子好”,但其本质,是否是一场集体性的社会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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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娃的背后,是一场逐渐失控的军备竞赛

在过去十年里,“鸡娃”现象从一种少数家长的选择,迅速演变为中产家庭的集体行动。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家长们为了“让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以一种近乎拼命的方式投入时间、精力和金钱。然而,这场战斗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避免输。

先从数据和现象说起。作者提到,曾经外企、互联网行业以及后来的房地产和电商领域,是高学历人群的“阶级跃升捷径”。2000年代,通过985高校的筛选,进入顶级行业的年轻人,收入常常比普通企业的同龄人高出数倍。这种差距极具示范效应,甚至在社会上形成了一种“高学历即高回报”的神话。然而,今天这种神话正在被逐步打破。2023年的最新数据显示,中国高校毕业生人数已突破1160万,市场对“高学历”的需求远远被供应超越。更多的毕业生从大学的校门走出,却发现自己的薪资与十年前相比毫无优势,甚至不如某些技术工种的蓝领工人。

家长们却未必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看到的是历史轨迹中那些光鲜的“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并未注意到螃蟹已经供大于求,甚至开始变质。家长们仍在加码,试图用超额投入换取不再增长的回报。这种逻辑,像极了资本市场里抢筹的最后一轮买家,买得越多,亏得越大。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孩子就是家庭的“天使投资项目”。家长像一群狂热的创业者,期待通过“投入教育”换取“长期回报”。补习班、竞赛培训、留学计划,甚至一堂几百块钱的线上作文课,都成为了鸡娃父母的标配。值得注意的是,教育培训行业在这场狂热中也在快速扩张。据统计,在“双减政策”实施之前,中国的教培行业规模已经突破4000亿人民币,其中相当一部分资金来源于中产阶级的疯狂投入。

从投入产出比的角度看,这种行为是典型的过度投资。作者以“钟形曲线”解释了教育投入的效用规律:**当投入达到适度水平时,孩子的学习效果提升显著;但当投入过度,边际收益迅速下降,甚至产生负效应。**与其说家长是在为孩子争取未来,不如说他们是在为自己的焦虑寻找出口。

更糟糕的是,焦虑是一种具有高度传染性的情绪。一名家长开始鸡娃,邻居家就不敢“躺平”,社区微信群里的成绩比较、培训推荐,像是情绪的助推器,把更多的家庭卷入了这场竞赛。到最后,焦虑不再是孩子的特权,父母同样深陷其中。

这场无止境的教育军备竞赛,与其说是家长的自主选择,不如说是社会环境的塑造。作者提到,当一个孩子因为高压教育进入精神病院时,家长的反应往往是“我们是为你好”。这句话背后,是一个无解的悖论:父母追求的是“成功的孩子”,而非“幸福的孩子”。

“鸡娃”是一种面向未知的对冲,它不是一场追求胜利的比赛,而是一场以避免失败为目的的防御性博弈。

这种博弈不仅无法帮助大部分家庭实现阶级跃升,反而在无形中消耗了孩子和家长的健康与幸福感。相比于拼尽全力去赢得一个学霸标签,或许适度放手,让孩子找到自己的节奏,才是这场游戏中唯一的胜者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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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焦虑的本质,是一次失控的社会信念传递

鸡娃现象之所以蔓延,是因为它不仅是家长个体的焦虑,也是一种被社会环境催化的信念传递。家长们的教育投资,是一种典型的社会心理现象:信念的累积,最终让人们把自己困在一个封闭的“共识循环”中,不断加码,却忘记了最初的目的。

从数据看,今天中国的高等教育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生产体系”。2024年,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本科生录取率依然徘徊在0.03%的水平。这意味着,一个普通孩子从小到大经历无数竞争,最后真正能到顶尖学校的比例,仍是几千分之一。但即便如此,家长们对顶尖教育的渴望仍在疯狂加剧,因为他们相信,学历仍是决定人生的头号变量。

这种信念的形成并非没有理由。过去几十年,外企和互联网行业的崛起为高学历人群带来了不可忽视的财富红利。有人拿着985学历进外企,几年就攒够首付,甚至在一线城市站稳脚跟。然而,这种模式的高收益只适用于风口初期。当资本、人才和机会完成集聚后,收益逐渐下降,而竞争成本却不断攀升。市场环境的变化让学历收益走下坡路,但家长们的集体信念却因“先行者”的成功而被固化,未能及时调整。

信念的传递机制,像是滚雪球:一开始是少数人尝试鸡娃,看到成绩后更多人效仿,最终形成一种社会行为准则。比如,家长群里每一次补习班推荐,都是在强化一种“鸡娃是必要手段”的共识。再加上机构的精准营销,“不补课就是耽误孩子”的话术,迅速成为中产家庭普遍接受的教育观念。

问题在于,这种信念的累积没有天花板。家长们相信,补习班可以拉开差距,但忘了高考本质上是一场排位赛。顶尖院校招生名额固定,无论家长如何努力,真正能“赢得这场游戏”的人总是少数。鸡娃的结果,并不是让所有人变得更强,而是让一部分人“更残酷地淘汰另一部分人”。

信念的代价也并非只有金钱成本。作者在文章中提到,小学生每天学习到深夜十一点,早晨六点起床,全年无休的状态早已不是个例。这种教育方式的核心问题在于,它忽视了孩子作为“复杂生命体”的需求。睡眠不足影响记忆力,缺乏运动损害身体发育,而情绪和压力的积累,则直接导致抑郁症等心理问题的爆发。数据表明,中产家庭的孩子更容易受到精神疾病困扰,因为他们承受的压力来源不仅是学业,还有家长难以察觉的“情感绑架”。这种以“为你好”为名的过度教育,正在制造一代以牺牲健康为代价的孩子。

要理解鸡娃背后的本质,不妨把它比作一场社会“共识型投机”。家长们用孩子的时间和身心健康,去赌学历能带来阶层跃升,但这场投机里,机会窗口已经关闭。顶尖资源不增反减,市场却在内卷化,鸡娃的信念循环在不断叠加,却不再有实际回报。

教育焦虑的根源并非学业,而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家长们试图通过孩子的努力,对冲时代的动荡。然而,未来的世界并不只为学霸准备。人们应该重新审视,教育的目的不在于赢得每一场竞争,而在于让孩子能在未来拥抱多元化的可能性。

信念一旦失控,就会绑架人们的理性决策。对家长来说,走出焦虑的第一步,是放下对“精英路径”的执念,找到属于自己孩子的独特发展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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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娃现象的本质,是对教育与成功关系的误读

教育本是培养人适应社会的过程,但在“鸡娃”运动中,它已经异化成一场关于“资源分配”的游戏。家长们以为,他们投入得越多,孩子将来就能占据更好的资源。但他们忽略了一个本质问题:教育的意义并不在于分配资源,而在于发现并解锁个人潜能。

先看一组数据。中国高校每年的本科录取数量已经从1980年代的不到250万增长到2024年的450万。表面上看,这是教育公平的进步,但在精英教育层面,录取比例几乎没有变化。清华北大等顶尖院校的录取率依旧在千分之三左右徘徊。换句话说,无论家长投入多少,总有绝大多数人无法突破精英教育的门槛。更重要的是,大学毕业生的市场溢价正在逐步缩减。2024年的数据显示,部分计算机专业应届生的平均起薪甚至低于2010年。在资源稀缺和市场收益下降的双重夹击下,家长的教育焦虑已经从对结果的期待,转变为对失败的恐惧。

焦虑背后,是对教育与成功关系的误读。家长们把教育当成了一条唯一的上升途径,却未曾思考,这条途径的底层逻辑正在改变。教育从来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它的核心在于赋能,而不是选择。而鸡娃的模式,却把教育压缩成一场筛选游戏,试图把孩子推向一个更窄、更单一的成功标准。这种思维方式,恰似农民挑选种子,只看重最好的种子,却忽略了适应土壤的多样性。

从商业的角度看,鸡娃的逻辑如同“烧钱换市场份额”的模式,但教育的特性注定无法以线性投入获得线性回报。培养一个孩子的能力,远比堆砌知识复杂得多。教育是一个多变量系统,需要的是认知、情感、创造力的协同发展。而鸡娃的教育模式,单一地强调知识输送和考试结果,无异于在一辆汽车上只升级发动机,却忽视轮胎、刹车和转向系统的平衡性。

本质上,鸡娃是一种资源错配。家长把时间和金钱集中投入在高强度学习上,忽略了孩子对健康、兴趣和情感发展的需求。这种教育投资的结构性失衡,正在制造出一代“知识机器”,却可能失去真正的创造力和适应力。

再从社会角度看,鸡娃是大规模教育产业化的副产品。作者提到,教培行业在高峰期规模达到4000亿人民币,但这一产业的兴盛,并非完全基于教育效果,而是对家长焦虑的收割。机构的营销策略,让“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这句话深入人心,但这条起跑线的终点,已经从“孩子的能力提升”变成了“父母的面子需求”。鸡娃模式所服务的,不是教育本身,而是家长对社会期待的投射。

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行为被称为“沉没成本偏差”,即人们倾向于对已经投入的资源进行追逐,而不是基于实际效益重新判断。鸡娃的家长,便是典型的沉没成本受害者。他们为孩子报班、补习,花费巨大精力后,已经无法停止投入,因为一旦放弃,就意味着对之前努力的否定。而这一心理陷阱,让越来越多的家庭陷入教育的“军备竞赛”无法自拔。

最需要被重构的,是教育的定义。如果用一句话概括,教育的核心在于为孩子提供适应未来的能力,而不是复制过去的成功模式。一个有健康心理和开放思维的孩子,往往比“考试机器”更有潜力去面对不确定的世界。

成功的路径,从来不是单行道。家长需要接受的一个真相是:教育是孩子的长跑,而非家长的短线投资。只有从“筛选逻辑”转向“成长逻辑”,教育才能回归本质,孩子也才能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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