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游戏就是学习

文摘 2024-07-01 22:35 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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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游戏就是学习

沈宁

美国许多研究报告说明，儿童头脑发展，最重要的时期是五岁以前。儿童一岁到五岁期间，学习速度最快，求知欲最强，接受能力最大﹐创造力也最强。有些美国专家甚至断言：儿童五岁学到什么，就是他们一辈子所能学到的了。这当然过于绝对，但如果说儿童五岁时养成一种人生习惯，会终身发生作用，却一点都不错。

打个比方，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当然最容易写字画图。画什么是什么，画红是红，画黑是黑。一画上去，就永远留有痕迹，橡皮也好，化学药水也好，不论用什么，都永远涂抹不干净。等到这张纸上图画的色彩多了，画满了，就很难往上加添别的图画文字或颜色。一张画满黑色的纸，没法再画上白色或红色。那时要想擦掉写满的文字，或者涂去画满的颜色，几乎是不可能了。一岁儿童的头脑，就像一张白纸，最好画，什么都能画。什么声音，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儿童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到了小学中学，儿童的头脑已装了许多东西，再往上加添东西，就比较难。而且幼年时印刻在他们头脑里的一切，永远也涂抹不去，影响着他们的未来一生。

在这个意义上说﹐婴儿阶段的家庭教育﹐实际上是人生当中最为关键的﹐比儿童学龄期间在学校读书所受教育更为重要。本书后面讨论家庭教育的章节还会论及﹐这里不重复。

基于这个认知﹐美国学校教育对幼儿教育特别重视﹐把学龄前儿童教育﹐归入美国学校系统。在美国﹐通常人家﹐三岁的幼儿就已经送入托儿所了﹐叫做Pre-Kindergarden。幼儿到了五岁﹐便进入幼儿园﹐叫做Kindergarden。而美国的小学﹐其实是始于幼儿园﹐常见一所学校校牌宣布自己是K-6年级﹐或者甚至是K-12年级﹐那就是包括小学和中学。就是说﹐美国的小学教育实际上从幼儿园开始。

但是美国托儿所幼儿园的教育﹐虽然也教授阅读或者演算等基本学业﹐但学校绝大多数精力和时间﹐则更注重于启发孩子的好奇心﹐想象力﹐创造性﹐和自信﹐训练孩子的接受能力﹐表述能力﹐团队精神﹐自尊和互爱﹐以及为人处世的基本道德观念。

美国幼儿在托儿所幼儿园﹐也听讲故事﹐也画图写字。但是听什么内容的故事﹐画什么题目的图画﹐当然就有很多讲究﹐对孩子们的思想意识构成﹐具有非常深远的意义。而仅就学业技能训练的角度而言﹐美国托儿所幼儿园里﹐儿童在听老师故事的时候﹐可以随便发问﹐老师绝不会训斥儿童不遵守教室秩序﹐反而对每一个问题都会耐心地回答。本来好奇是儿童的天性﹐敢问多问的孩子﹐表现好奇心强烈﹐那才是聪明孩子。事实上﹐托儿所幼儿园的老师﹐有个特别任务﹐就是随时随地﹐启发鼓励孩子们提问﹐激发他们的好奇心﹐也培养他们的表述能力﹐还增长他们的自信。

美国托儿所幼儿园甚至小学课堂上﹐阅读课开始﹐孩子们可以自己到书架上去取书阅读﹐老师有时会诱导﹐但绝不会规定学生读哪一本书﹐孩子想读什么就读什么﹐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美国幼儿画图﹐老师从不规定画什么﹐也不要求儿童怎么画﹐任由孩子自由发挥﹐哪怕瞎涂瞎抹。在美国人看﹐再瞎涂抹﹐也是出于孩子自己的想象和创造﹐而任何想象和创造﹐都远比重复和模仿要更加成功。

在美国﹐经常会听见刚学会说话的幼儿就喊叫﹕我知道我要什么﹗或者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或者我要自己做﹗而家长或老师听到﹐都会尊重他们的愿望﹐不跟他们争论﹐绝对不会对他们说﹕不﹐你还是个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你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根本自己做不成。美国人称赞别人时﹐最好听的一句话是﹕他知道他在做什么(He knows what he is doing.)。从三岁开始﹐就知道他要什么﹐他要做什么﹐要自己做﹐并且这些愿望﹐都能被别人接受﹐获得别人的尊重。这就有效地培养起孩子们的自尊心和自信力﹐对他们一生都具有深远的影响。

美国有一条很重要的教育理论：孩子们做游戏是一种学习过程。美国人相信，不论孩子们玩什么，怎么玩法，都是在自觉或不自觉的地学习。美国托儿所幼儿园里，除了一些规定的集体活动如听讲故事﹐或学算术﹐或操场运动﹐或吃饭﹐大半时间都由孩子们自己选择做什么。谁天生爱看书，可以自己坐在书架边看书。谁天生爱画图，可以自己坐在桌边画图。不爱看书画图的，可以趴在地毯上玩积木，推小车，舞枪弄棒。美国学校不赞成统一，更讲究师生一对一的帮助。托儿所幼儿园里，没有孩子哭闹，老师有空的时候，会四处转，碰上书架边一个孩子看书，阿姨坐到他身边，给他念念讲讲，别的孩子不爱听，可以不听。老师看见有孩子在桌边画图，会坐到他身边，指点一二，别的孩子不爱画，也可以不画。

这样的幼儿教育，让孩子充份自由发展，不对儿童进行束缚和训练，培养了儿童的个人独立意识。每个儿童在课堂里，都可以自由思想，自由活动，想说话就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对说错都得到鼓励。儿童的自我意识增强，自由思想能力增强，自信力增强﹐个人的创造性也增强。

美国托儿所幼儿园，有很多相关法规。可是大多法规主要为了保护儿童的安全，并不强调儿童的学业教育和智力发展。而且有关法规各地不同，执行也有异。一般来说，在美国帮人照看学龄前孩子，一人照看一两个，算保姆性质。三四个以上，就要算托儿所，必须要有营业执照才可接受孩子﹐幼儿园则归入小学教育﹐就更非私人可以经营的了。要申请托儿所营业执照，负责照看孩子的人员必须受过专门训练，经过考核，持有有效执照。当地发托儿所执照的检查员﹐要到托儿所场地查看设施条件。因为目前美国各地托儿所供不应求，所以获得有关专业证书和托儿所执照都不是难事。想从事此职业的人，可以到当地小区学校念几门课，有了足够学分，就可去考专业证书。有了专业证书，可以自开托儿所，或到别的托儿所找工作。只要场地够大，设备齐全，托儿所可以开设在家里。

美国法律规定，负责照看儿童的人员必须持有专业证书，但是在托儿所作助理的人却并不需要专业证书。所以一家托儿所，有一两个老师有专业证书，出面负责，雇雇没有专业证书的人帮忙，多收孩子多赚钱，就没人能管了。从有关统计看，美国托儿所工作人员的工资都不高，没有专业证书的托儿所助理工资更低。这种情况下，托儿所经常雇不到人。我多次听到新闻报导，某些托儿所雇的助理有犯罪前科。这种人走投无路，只好到托儿所谋差。托儿所忙于雇人，顾不得调查其背景，对孩子们来说，十分危险。美国托儿所各行其事，好坏悬殊很大。父母要寻找好托儿所，需从各种侧面了解其质量，跟托儿所负责人谈话，尽量问问题，调查托儿所人员的背景材料等等。

儿子四岁时﹐我开始留心为他挑选幼儿园，查看了我们学区的小学幼儿园教育标准﹐以及相应编写的教学大纲。幼儿园主要课程是语文和数学，也有自然和社会科学混和在内。

按照学区教学标准要求，幼儿园结业时，必须能够写出完整句子，包括主语谓语，甚至宾语和状语，表达完整的意思。而且名词要能分辩单数复数，动词要能使用正确时态，并懂得哪些字母大写，哪些小写，句尾要点句号标点。在书写训练方面，幼儿园学童还必须学会听音拼写的能力，老师读出某些单词，学童们按照自己理解的发音写出字母拼写。我原以为﹐这要求难免过高，却不料儿子才上四个月幼儿园，已经认识一百多个英文单词，读起书来相当流利，很令我吃惊。

能够拼读出单词来，只是儿子学校英文教学的一小部分。每星期老师发回家一本阅读材料，儿子读过以后，要用自己的话回答五个问题：故事里讲了谁？故事发生在什么样的场景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样的发展过程？怎么解决的？就是说重要的不是读下来一本书，而是懂得书里讲了些什么，也就是理解力。

根据学区标准要求，儿子所在的这个幼儿园的数学课程，注意概念理解方面的训练，着重培养学童解决问题的应用能力。幼儿园并不单一把学童能够做多少位数的加减法做为目标，数学课程还包括理解和识别位置，分类，形状，模式，数字涵义，排列，图例，顺序，测量，时间，钱币等等，上课展开许多种教学活动，放手让学童开动脑筋，应用所学，独立解决问题。

作者/ 沈宁

沈宁，美籍华裔作家，蒋介石文胆陶希圣外孙，七君子首领沈钧儒堂侄，著名翻译家沈苏儒之子。南京出生，上海长大，北京读书，陕北插队。西北大学77级毕业，毕业后任职陕西省电视台电视剧部。1983年赴美留学，获衣阿华大学硕士、教育学院博士班深造。历任大学助教、中学老师、小学校长等。业余写作，著述甚丰，出版书籍17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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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秀州公子沈宁

沈宁：蒋介石文胆陶希圣外孙，七君子之首沈钧儒堂侄。西北大学中文系七七级毕业，八三年赴美自费留学，美国艾奥华大学硕士，历任美国学校教师，美国之音新闻主播，美国联邦空军军官学校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