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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mericans Prepping for a Second Civil War
"他说要战斗了吗？"德鲁·米勒问我。那是7月13日，我们在科罗拉多州偏远地区，靠近坚韧牧场的一个前哨站。坚韧牧场是米勒为应对文明崩溃而建立的一系列生存主义者避难所。唐纳德·特朗普遭遇第一次暗杀的消息刚刚传来：一名叫托马斯·克鲁克斯的年轻人在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的一场集会附近，从楼顶向特朗普开枪，击中了他的右耳。特朗普带着满脸的血站起来，对着人群喊道："战斗！战斗！战斗！"虽然枪手的动机尚不清楚，但共和党人将矛头指向了民主党。众议员迈克·科林斯在X平台上发文："对约瑟夫·R·拜登提起煽动暗杀的指控。"众议员玛乔丽·泰勒·格林指责"邪恶的"民主党企图"谋杀"。米勒的手机开始发出狗叫声——这是他的手机铃声——牧场的成员和员工纷纷发来短信和电子邮件。内华达州的一名销售人员发现申请入会的请求突然增加："会员兴趣激增。以前的潜在客户开始给我发短信。"科罗拉多州的一名成员想知道是否该采取行动："我们要发出警报吗？"当狗叫声持续不断时，我问米勒怎么看。"这可能会引发骚动，"他沉默良久后说，"局势可能会升级。"米勒今年66岁，身材健硕，思维异常缜密，身穿一件坚韧牧场T恤，工装裤上别着一把手枪。他在内布拉斯加州长大，在空军服役30年，担任情报官员，2010年以上校军衔退役。他一直对灾难有着特殊的关注。他告诉我，一个"像怪客那样的人"可能会释放生物工程病毒来消灭"哺乳动物杂草"——正如一位著名科学家对人类的称呼；电磁脉冲攻击可能导致长达数月的停电。退役后，米勒想到了一个主意，将他对此类事件的准备与创业精神结合起来：建立一个既舒适又武装到牙齿的生存社区。他联系了西弗吉尼亚州的房地产经纪人。"我只说想要一个偏僻的地方，有全年供水，远离人迹，各种天气条件下都能到达，"他告诉我。"第一个经纪人就说，'哦，你在找生存地点啊。'"当几个经纪人都有同样的反应后，米勒问其中一个是怎么知道他的意图的。经纪人回答说："我们这里每个华盛顿特区的三字母机构都有人在这里买了小地方。"米勒告诉我："她甚至给我看了几处！我想，天哪，你们不该这样做！"2015年，米勒在离华盛顿特区几小时车程的山区开设了第一个坚韧牧场。选择靠近首都是战略考虑。"那里显然是最大的目标，"米勒告诉我。当时，人们最担心的是国外恐怖袭击。"现在，对许多人来说，是内战，"他说。根据对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数据的分析，目前约有2000万美国人正在积极为灾难做准备——大约是2017年的两倍。政治暴力，包括内战的阴影，是原因之一。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三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包括多达一半的共和党人，认为为实现某些政治目标（比如让特朗普重返白宫）而使用暴力"通常或总是合理的"。今年5月，全球最大对冲基金之一桥水联合创始人雷·达利奥（Ray Dalio）向《金融时报》表示，他认为美国爆发内战的可能性约为35%。"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边缘，"达利奥说，并指出现代内战——虽然可能不会使用火枪——将会看到各州分裂和普遍违抗联邦法律的情况。6月，达利奥将他的预测提高到"令人不安的超过50%"，预言将出现"极右与极左之间的生存之战，你要么选边站队并为之战斗，要么保持低调，要么逃离"。坚韧牧场拥有超过1000名来自不同政治立场的会员，包括医生、工程师、餐厅员工、飞行员和企业家。"我不是什么死硬的预备生存主义者，"德克萨斯州一位只愿透露名字叫乔治的退休中情局官员告诉我。"我只是不想在没有自来水或空调的情况下生活，也不想长期在森林里奔波。但就像老话说的：当麻烦在地平线上出现时，智者会采取预防措施。内战是一种确定的可能性。"一位在科罗拉多州工作的名叫帕特的计算机科学家表示赞同。"全国范围内发生暴力的可能性让我们感到恐惧，"他告诉我。"坚韧牧场就是一份保险。"米勒的目标是在全国各地开设数十个牧场。目前已有七个，规模从10英亩到160英亩不等。它们的具体位置都是严格保密的，但都选在偏远的战略地点。我可以确认，科罗拉多州的这个牧场距离最近的家得宝（Home Depot）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在开车进入时，米勒在那里停下来为牧场的半圆形建筑买石膏板——这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建筑，有镀锌钢屋顶、防弹墙，地下室足以舒适地容纳一百个新邻居。我们开进一片空地，可以看到牧场的全貌：在白雪皑皑的山峰下，十几英亩干旱多岩的土地上零星散布着几处建筑。有圈养的狗和鸡，一个温室，一台坏掉的拖拉机。四十年前，米勒在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时写过一篇论文，关于"地下核防御掩体和野战防御工事"，所以我原以为牧场的居住区会看起来很坚固，即使不豪华。但当我走进这个被他称为"维京小屋"的半圆形建筑时，我的第一印象是像匆忙搭建的大学宿舍。这里有三十多个房间，其中一半已经被认领。成员们根据时间跨度（五到五十年）、团队规模和设施（单独卫生间需额外付费）支付了4000到6万美元不等的入会费，外加每年最高1500美元的会费。在房间里，我看到光秃秃的床垫、堆放的家具、游戏机、大米袋、成箱的金枪鱼罐头、Pop-Tarts早餐饼、好市多应急食品桶（土豆杂烩、香草布丁）、D型电池包、蛇皮靴、成摞的卫生纸、几本丹·布朗的小说和咖啡罐。"我妻子说我的意式浓缩咖啡是一种宗教体验，"牧场的助理经理拉里在我们检查他囤积的咖啡豆时告诉我。"我这里储存的深焙咖啡足够我们所有人每天喝五杯，喝上六个月。"69岁的拉里解释说，他的全职工作是在一个"三字母政府机构"，派驻在战区。像大多数坚韧牧场的成员一样，拉里可以预见社会崩溃的多种可能：核爆炸、另一场流行病，或者可能将国家分裂成敌对派系的政治暴力升级。他在废纸上画了一张粗略的美国地图。两条曲线将东部、西部和中部分开。"我能看到三个不同的美国，"他说。米勒早些时候告诉我，他认为如果特朗普再次落选，德克萨斯州很可能会脱离联邦。如果特朗普获胜，俄勒冈州和科罗拉多州这样的州可能会沿着政治路线分裂。战争可能随之而来，甚至可能是意外引发的。"也许有人会射杀阿博特州长，然后其他疯子开始向胡德堡开火，"米勒说。"媒体报道失实，一些民兵组织形成并开战。这将是非理性的，但非理性的战争完全正常。"拉里告诉我，当灾难临近时，会通过一个应用程序向成员发出警报。（如果无法发送消息，"去最近的牧场将是显而易见的选择，"他补充道。）只有付费会员才能进入。可以带宠物，尽管在危急时刻可能会被食用。拉里解释说，每个牧场都有天然水源和每个成员一年份的食物。但是，因为食物可能会用完，所以还有农场动物、养鱼池、果树、可食用的虫子和"生存作物"，包括菊芋，每英亩产生的卡路里是牛肉的六十倍。但我了解到，这种块茎也很难消化。"在世界末日时便秘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位评论者在Reddit上的一个关于坚韧牧场的帖子中用预备者简写"SHTF"（意为"shit hits the fan"，即事态崩溃）写道。拉里安慰我说："咖啡有帮助。"走过一个阅读角后，拉里和我爬上螺旋楼梯来到屋顶平台，这里有烧烤架和太阳能电池板。在发生崩溃时，牧场成员会来这里监视威胁。这里有腰高的墙，拉里赞赏地说："能挡住AK子弹。"他指着荒野说："一千码的射程？我能制服你。"早些时候，米勒随口说到成员们会"浅埋掉死去的掠夺者"——这是他对攻击者的首选称呼——"以便为我们的鸡产生蚯蚓。"我看到了那些鸡，但我问拉里武器在哪里。他带我到邻近的一个原木小屋，打开一扇隐藏的门。猎枪、手枪、AR-15步枪和弹药箱放在一张双层床旁边，还有一把弩。"这里的武器足够抵挡掠夺者一个月了，"拉里说。他补充说，另一个牧场的一名成员仅为自己就储存了19支枪和3万发子弹。回到维京小屋，我遇见了本杰明，一位中年餐厅经理，他和其他成员一样偶尔在牧场闲逛。他正在地下厨房腌制羊肉。午餐时间到了。"你至少要离柏油路5英里远，"本杰明说。"我们离得有10.5英里。"我问到掠夺者的可能性。"从他们到达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有对付他们的计划，"他说。"这里有很多伏击点。"米勒告诉我，军事知识使坚韧牧场区别于"你的普通预备者避难所"。"单打独斗的预备者大多会被消灭。"大多数牧场都有几个受过医疗训练的成员，这也会有帮助。"我们不是根据技能来招募，"米勒说。"但如果成员们有用处那就更好了。"在我离开之前，拉里让我进行了目标练习。我用AR-15步枪从不同距离向钉在树上的纸盘射击。成员们很快就要集合进行大选前的射击训练了。拉里和米勒有他们的分歧——比如是否在小屋里的牛棚水槽养罗非鱼。（拉里认为这会消耗太多能源；米勒想要新鲜鱼。）但他们都同意，从现在到总统就职典礼这段时期是风险特别高的时期。在我访问的第二天早晨，米勒提前发出了他的月度通讯。"特朗普遭遇暗杀企图使我们离内战更近了一步，"他写道。"我们当然在监控这种情况，如果出现非理性暴力、坏人和抢劫者趁机作乱，法律和秩序崩溃，我们将发出警报。"在选举日及其后的不确定时期，牧场都会做好准备。米勒告诉我："特朗普仍在回避是否接受选举结果的问题。我们会做好准备。"在感性层面上，人们正越来越深刻地理解世界经济论坛最近所称的"多重危机"。一个变暖的星球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与全球流行病和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相互关联；各种危机相互放大。然而，一些危机尤为突出。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一半的美国人预计第二次内战将"在未来几年"发生，尽管根据个人的政治立场和想象，具体细节各不相同。最近，一位住在洛杉矶的自由派作家告诉我，他设想在1月发生"法西斯主义接管"后会出现"像黎巴嫩内战那样的对峙民兵"。我的一位支持特朗普的家庭成员告诉我，她相信"如果他们杀死特朗普"，一场更传统的内战就会开始。她没有说清楚"他们"是谁。但她提醒我，像她的许多朋友一样，她有充足的武器。（我知道这一点；我曾经在烤面包机后面意外发现她的一把枪。）我认识的一位在亚特兰大的进步派律师是犹太人，在1月6日事件后购买了一支AR-15步枪，以防备反犹太主义和政治暴力。"如果哈里斯赢了，紧张局势可能会升级，"他说。"国家的分裂如此严重，而且不会消失。"一些政治家甚至公开谈论内战。7月，在特朗普选择万斯（J.D. Vance）作为竞选搭档后，俄亥俄州共和党州参议员乔治·朗（George Lang）在一次竞选集会上对人群说："我担心如果我们输了这一次，就需要一场内战来拯救这个国家。"他接着说："如果我们真的走到内战这一步，我很高兴我们这边有'特朗普的摩托车手'这样的人。"朗后来为这些煽动性言论道歉，但他并不是唯一表达这种观点的人。传统基金会主席凯文·罗伯茨最近提到了一场"正在进行的第二次美国革命"，"如果左派允许的话，这场革命将保持不流血"。亲特朗普的评论员蒂姆·普尔在X平台上多次提到"内战"，他在那里拥有超过200万粉丝。玛乔丽·泰勒·格林更喜欢呼吁"全国离婚"。特朗普越来越多地提到"内部敌人"。这不仅仅是言论。路透社的一项调查发现，在2021年1月6日至去年8月期间发生了200多起政治暴力事件，并指出"美国正在经历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最大和最持久的政治暴力增长"。![]()
韧牧场的每个基地都储备了足够维持成员生活一年的食物和物资。去年，夏威夷大学前政治学教授迈克尔·哈斯出版了《超越两极分化的美国民主：从大众社会到政变和内战》一书。现年86岁的哈斯已退休到洛杉矶，他告诉我，他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担心内战的威胁。他认为，内战可能从12月武装阻止计票开始。"他们会开始开枪，"哈斯告诉我。"在混乱中，这些亲特朗普的无政府主义者成为权力的掌控者。这正是辛克莱·刘易斯说中的地方。"（刘易斯1935年的小说《它不会在这里发生》描绘了一位法西斯领袖在美国建立极权统治的场景。）"他们想要无政府状态的原因是他们将掌权。他们拥有枪支。"我问哈斯为这样的冲突做了什么准备。他似乎主要依赖地形。"我住在一座有大门的山上，门通常是关着的，"他告诉我。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教授、内战专家芭芭拉·沃尔特最近详述了一个最糟糕的选举场景。特朗普落选，在他的煽动下，对选举结果的抗议演变成骚乱。誓言守护者和骄傲男孩组织的残余力量加入其中。暗杀首先针对被认为是叛徒的共和党人。"亚当·金辛格和利兹·切尼这样的人，"沃尔特说。暴徒转而攻击少数族裔、移民和其他替罪羊群体。法官遭到枪击。最严重的暴力发生在相对多元化的州——佐治亚州、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就像重建时期那样，在白人感到特权受到威胁的地方，如伯明翰和孟菲斯。一个经济实力强大的红州，可能是德克萨斯州，试图脱离联邦。哈里斯政府无视红脊岭事件和韦科事件的教训，使用不成比例的武力来阻止其他州效仿。无辜的人死去。普通美国人被极端分子声称联邦权力是敌人的说法所证实而激进化。内战即将到来。从那以后沃尔特的设想变得模糊，但我们知道在内战期间经济增长会下降，健康状况也会恶化。旅行变得困难。最令沃尔特担忧的是，外部势力会介入。"有些国家会想要帮助德克萨斯的民兵，"沃尔特告诉我。"德克萨斯可能变成一个由某个疯子统治的独裁政权。"这样的事件链条仍然看起来不太可能发生。但皇后学院社会学教授安娜·玛丽亚·邦兹告诉我，人们已经"在选边站队并为暴力做准备"。据《连线》报道，马克·扎克伯格已经花费超过1亿美元，在夏威夷的一个岛屿上建造了一个"豪华的科技乌托邦"，"配备地下掩体和看起来防爆的门"。普通美国人正在用成本较低的方式做准备。有些人在囤积卫生纸，或购买电击枪或鱼类抗生素。（鱼类抗生素比人用抗生素便宜，但没有FDA认证。）其他人在做激光眼科手术、储存汽油，或从银行提取"逃命钱"。犹他州的Armormax公司已经从事汽车防弹改装三十年了。直到最近，大多数客户都是开豪车的外国政要。现在很多美国人正在给普通汽车加装防弹装置。为车辆玻璃增加防御.44口径或9毫米子弹的能力起价约4万美元。花费两倍的价格，整辆车包括轮胎在内都可以防护AR-15和M16步枪的攻击。国内对这些服务的需求几乎是2020年的七倍。"我们能生产多少就能卖多少，"首席执行官马克·伯顿告诉我。在公司的博客上，他最近写了一篇文章，其中有一节标题是"如何在内战中生存"。（建议："确保油箱是满的。"）今年9月底，《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最令人意外的新枪主是美国自由派》的文章。文章提到最近出现了面向民主党人的枪支组织，包括洛杉矶的一个名为"洛杉矶进步射手"的组织。根据芝加哥大学的一项调查，现在近三成的自由派拥有枪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2020年以来民主党购枪者中超过一半是首次购枪。其中之一是布拉德利·加勒特，这位43岁的学者是《掩体》一书的作者，该书记述了美国人为末日做准备的故事。他说，这种预备似乎在选举前夕有所增加。"你可以想象在美国各个角落爆发内讧，而进步人士会处于严重劣势，"他告诉我。"他们既没有武器，也没有准备。"加勒特住在南加州，今年春天购买了一支霰弹枪："我住在离城市很远的五英亩牧场上。但是，如果洛杉矶局势迅速恶化，我可以想象人们会逃到沙漠寻找庇护所——但不会是在我家。"其他人则采取不那么军事化的措施。最近参加美国自耕农活动的一位人士告诉我，一些参与者在储存食物以防发生政治暴力。"他们一直在谈论要为'他们来的时候'做好准备，"她回忆说。"就是'他们'。"今年5月，我通过电话采访了一个名叫约翰·雷米的人，他对自己的位置含糊其辞。"我正在帮一个雇主选择宅基地，以便建造房屋来应对各种威胁，"他说。他解释说，爱达荷州的狭长地带和密歇根州的上半岛，都是应对气候变化最严重影响的好地方，"但是，根据你的政治立场，你显然会因为内战的威胁而选择其中之一。"雷米在让预备变得不再显得像戴锡箔帽那么古怪，而是更像童子军徽章这样的事情上，做得比任何人都多。他曾在硅谷担任投资人和企业家，后来在奥巴马政府担任"创新顾问"。2018年，他创办了一个名为"有备"的网站，这是一个为对灾难打包清单、装备评论和应急计划感兴趣的人提供的资源，采用令人耳目一新的平和语气。读者可以学习如何使用双向无线电、安全储存水和获取防弹衣。还有在哪里购买最好的湿巾。2022年雷米出售该网站时，年访问量达到800万。"预备现在是现代成年人生活的一部分，"他说。如今，雷米是一名灾难顾问，除其他服务外，他还帮助客户在农村地区建造防御性宅基地。他的政治立场似乎处于一个无人区：他既支持扩大枪支权利，也支持扩大最高法院法官的数量。但是，就像德鲁·米勒一样，他并不特别在意谁雇用他。"有的人引用'新闻极大网'的一些无稽之谈，说什么'八十万非法移民有选民身份证'，"他谈到他的客户时说。"然后，有一位硅谷领袖，一个虔诚的自由派，会指出最高法院在罗伊诉韦德案上的所作所为。他们都得出结论认为体制已经崩溃了。"在我们最近的谈话中，雷米两次引用了托马斯·杰斐逊的一句阴郁话语："自由之树必须不时用爱国者和暴君的鲜血来浇灌。"他告诉我："在人类历史上已经证明，你建立一个制度，制定规则，它们最终都会走到尽头。事情变得无法修复。唯一的答案就是建造一座新房子。"他既是比喻也是字面意思。"一个客户在上一个选举周期时在蓝州的选举局工作，极端支持特朗普的人想要杀死他，"他说。"所以他卖掉房子离开了。"（此类威胁此后已变得司空见惯。在佐治亚州，选举官员开始在投票计数机旁放置纳洛酮，因为收到了一系列含芬太尼的信件。在宾夕法尼亚州，一栋选举办公室所在的建筑现在被保护性巨石环绕。）8月初，我在科罗拉多州中部的山区见到了雷米。他是一个身材高大、慵懒的三十多岁男子，有时会陷入科技男说话方式，比如在提到他的"创始人"朋友时。几周前，一位联邦法官驳回了杰克·史密斯对特朗普的机密文件案，许多人认为这是出于党派考虑。"我们的社会在建立补救系统上投入了大量努力，比如司法系统，"雷米告诉我。"但当它们失败时——就像现在一样——我们就回到唯一可用的工具：暴力。"他带我参观了他的一位家庭成员的偏远山区住宅，他为其建立了一个精心的预备设施。蓄水池存储了3000加仑水；太阳能电池板和电池储存了三周的电力；谷仓里堆满了脱水食品。"谈论内战的人不再是被排斥的人了，"他说。我们和雷米的朋友克里斯·埃利斯一起坐在门廊上，他刚从附近的高山湖泊游泳回来。在十年间，埃利斯在伊拉克、阿富汗和科索沃执行军事任务，然后在康奈尔大学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2023年，他成为美国北方司令部未来行动主管，负责评估对美国的灾难威胁。"我们关注从芬太尼到核威胁和野火的一切，"他说。"唯一没有讨论过的是僵尸末日。"（埃利斯是以个人身份而不是代表国防部发言。）埃利斯和雷米在内战可能性的判断上存在分歧。"是否有令人担忧的事情发生？是的，"埃利斯说。"但我不喜欢'内战'这个词被随意使用。"不过，他承认社会结构确实在真实地瓦解。埃利斯和雷米承认，大多数人负担不起应对最坏情况的宅基地。但他们可以通过拧紧前门的螺丝、添加窗户栏杆、确保备用电源以及了解邻居来增强当前住所的防御能力。"你周围的人往往是你最好的保护，"埃利斯说。"打个招呼。"如果一切都失败了，就开车离开。雷米带我去看他的福特F-350皮卡。"我给你看看我后座上的包，"他说。逃生包是预备者的基本装备，是无休止讨论和辩论的主题。在YouTube频道上以"Marine X"为名的迪翁·科尔曼建议，为应对政治动荡，要携带辣椒喷雾，以"击退敌人并逃离"，他最近这样告诉我。科尔曼说，一个比克打火机提供了一个便宜的战斗技巧："握在拳头里，你出拳时就不太可能弄断手指。"逃生储备最终是很个人化的。"我有枪支、黄金、碘化钾、抗生素、电池、以色列国防军的防毒面具，"OpenAI的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说过。作家沃尔特·柯恩最近告诉他在X平台上的17万粉丝，除了奥利奥饼干和多功能工具外，他车里的逃生装备还有"重要世界文学的应急图书馆"，包括《一千零一夜》和"老版诺顿选集"。他解释说，这些是为了"重启文明"。通过电话联系时，柯恩提到后备箱里还有其他书籍——《白鲸记》、福尔摩斯探案集和一本牛津哲学汇编——并开玩笑说，用他车里的东西，他"可能能重建基督教会学院"。他接着说："在真正的崩溃中，我可能可以用它们来交换或教学。预备实际上是对你所珍视的东西的一种思考。"雷米从他的逃生包里拿出一个急救包。"如果你的肺部中弹，我可以救你，"他说。接着，他拿出一个用于给设备充电的便携式太阳能板。他取出充电线、塑封地图、指南针（"'死于GPS'是搜救界的一个术语"）、胶带、多功能工具、电池组、业余无线电、装有重要个人文件的U盘、不会引起口渴或需要烹饪的食物（"用椰子固定在一起的压缩碳水化合物砖"）、丁烷炉、轻便睡袋、一套衣服、净水器、两个水瓶（"两个就是一个，一个就是零"）、防水扑克牌（"心理健康"）、一叠现金，以及——没有任何评论地——一把9毫米手枪。雷米问我感觉如何。用他喜欢的一个短语来说，我正处在"绝望深渊的底部"。他点点头。是时候爬出来了。他建议从储存两周的食物、水和电力开始，他称之为"乌龟模式"。他还建议学习新技能。他说，会用枪很好，但会生火和看地图也很重要。雷米重复了一句预备者的至理名言："你知道得越多，需要的就越少。"我打电话给一些生存学校，它们现在正在迎合新的客户群。"以前主要是军事幻想者和末日预备者来上课，"在纽约州东菲什基尔经营山地侦察学校的谢恩·霍贝尔最近告诉我。"现在是女性。甚至民主党人。那些曾经嘲笑我的学校的人。"他说，他注意到"一种平静的绝望正在积累成一种缓慢的嗡鸣：人们担心政治动荡，美元贬值。"他教授如何即兴搭建野外庇护所、使用工具和武器、依靠伪装，以及进行急救。俄亥俄州探路者学校的创始人、畅销丛书《荒野求生》系列的作者戴夫·坎特伯雷告诉我，他的课程也越来越受欢迎，尽管大多数学员并不具体说明他们为什么来。"他们可能不想被列入观察名单，"他说。"而且，这也不关别人的事。"安娜玛利亚·特奥多雷斯库22年前从罗马尼亚移民到美国，现居新泽西州，她去年决定接受生存教育，因为她告诉我："美国正在死去。"她预见到食品短缺和选举舞弊。"我在罗马尼亚经历过，"她说。"饥饿的人不会乞求面包——他们会为了面包而杀人。"她已经参加了霍贝尔的十门课程，还带着她6岁的女儿一起。"几周前她学会了伪装，"特奥多雷斯库说。霍贝尔分享了其他故事。一群在家上学的孩子的父母报名了，因为他们说，政府不可信任。格林威治村的一对年长的犹太夫妇学会了如何重新利用人行道上的废弃物（纸板可以用来保暖；碎布可以过滤水或标记路径），但是"他们想要更多，"霍贝尔说。他帮助他们规划了从家里逃离的路线。霍贝尔的特别课程之一是关于"隐身艺术"的——他说，这在动荡时期也很有用。"永远不要以你的视角走在街上，"他告诉我。"要始终以想要攻击你的人的视角行走。当他转身看你时，你已经躲在垃圾箱后面了。"我遛狗时试了试这个方法。在犹他州普罗沃的野外生存训练机构，学员们学习柔术和枪械。该学校最近推出了62计划——指的是1862年《宅地法》，该法旨在向在内战中没有为南部邦联而战的美国人提供土地——在这个项目中，在线学员制定个人准备计划，学习防弹太阳镜、冲突暗号、食品罐头和密封胸部伤口等内容（费用：850美元）。野外生存的教练格雷格·拉平告诉我，大多数客户"连续做不了十个波比跳或跑不上两层楼"，会"在枪战的前五分钟内死亡"。他补充说："现在你应该做的准备是办一张健身房会员卡。"我已经有健身房会员卡了。所以，在9月，我参观了离我亚特兰大家更近的萨克拉夫特生存学校。33岁的鹰级童子军亚历克斯·布莱恩特在2017年创办了这所学校。最初几年，他的学员主要是白人户外爱好者和军事人员，但最近涌入了一批"从未打过猎、钓过鱼或生过火"的新学员，他告诉我。"他们意识到我们正处在一个非常动荡的时期。"他很快就要开始教授一门与内乱相关的课程，学员们要准备"返家"包。同时，他们继续学习基本要素：庇护所、生火、觅食。一位住在亚特兰大郊区的财富管理顾问告诉我，他今年夏天参加了萨克拉夫特的入门导航课程，为"一些右翼军事疯子在选举期间实施暴力"做准备。他补充说："有些人只是买枪。我还想知道怎么回家。"最近在乔治亚州北部山区举办了另一场萨克拉夫特导航研讨会。我们八个人坐在一个开放式避难所的木凳上，包括来自布莱斯顿的父女雷和瑞秋，他们刚从4patriots.com储备了应急食品；来自夏普斯堡的年轻女性瓦莱丽，她在一家财富500强公司从事金融工作，最近开始学习射箭；还有一位来自亚特兰大正在考虑购买枪支的中年科学家。我们的教练是第82空降师的退伍军人巴克·弗赖塔格，他体格健壮，一头银发。当一颗橡子砸在金属屋顶上时，弗赖塔格半开玩笑地说："还没有人向我们开枪。如果是枪击，我会告诉大家趴下。"就在几天前，两个多月内第二次暗杀特朗普的企图发生了。一名叫瑞安·劳斯的男子据称在海湖庄园高尔夫球场的灌木丛中架设了一支SKS式步枪。特勤局在他开枪前发现了他的武器。"我尽力了，"他据报道留下的便条上写道。"现在要靠你们来完成这项工作了。"他承诺给完成这项工作的人15万美元。在导航课程上，坐在我旁边正在记笔记的纹身机械师马克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又要开始谈论收走我们的枪了，"他告诉我。"这可能会引发内战。"肖恩，一位59岁蓄着胡子的保险理赔员，也是萨克拉夫特的毕业生，正在协助弗赖塔格，他点头表示同意。"我们正在走向社会动荡，"他说。"我看《圣经》上说的关于即将发生的事，我相信这一点。"片刻之后，马克给我看了他腰带上的格洛克手枪。"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了，"他说。"独立战争。内战。没有哪个社会能持续。我们又到了边缘。"当社会崩溃时，他认为最大的威胁将是"退休的前海豹突击队员。政府付钱给他。这家伙只懂得流血。他是兰博。如果他有一份杀戮清单，而他们付钱，这就是他所关心的全部。"马克在YouTube上看到过这样的内容。目前，他觉得自己准备得还算充分。他会射击、骑摩托车和进行急救。他的卡车里有一个逃生包。但他想知道如何"看懂地图上的曲线"。弗赖塔格分发了指南针，并示范如何精确规划路线。我们分成几组，每组都有一些导航目标：上面标有字母的带桶金属柱。我和马克搭档，他假装我们正在逃离政府军。"联邦警察，"马克大叫。"我们试图摆脱联邦警察！"我们到达第一个目标，一个标有"Q"的桶——马克断定这是"魁北克"的意思，是躲避来追缴我们枪支的当局的安全港。停顿片刻后，我们朝下一个目标前进，但走错了路，误入某人的院子。门廊上可以看到一面邦联旗。"看，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马克说。大多数专家认为，美国在近期发生另一场全面内战的可能性很低。未来行动主管埃利斯解释说，要发动这样的冲突需要领导力、资金和一个特别具有爆炸性的争议点。"19世纪60年代有奴隶制问题，"他说。"你可能在感恩节讨厌你的叔叔。但你们之间的分歧严重到要你穿上灰色外套，他穿上蓝色外套，然后在战场上相互射击吗？"如果真是这样，他说，谁是对立的将军？黑水公司创始人埃里克·普林斯——他最近说"也许为了定义什么是性别而发动战争是值得的"——能指挥一支极端支持特朗普的军队吗？一个反法西斯组织的成员会领导左翼联盟吗？埃利斯认为，美国有定期的政治动乱爆发，但没有一次接近内战。"这不是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或1月6日事件，或托马斯·克鲁克斯，"他说。即使是假设的德克萨斯州脱离可能也不足以引发内战。"哈里斯总统将面临一个决定，"埃利斯理论说。"我是要派联邦军队通过战争来制服叛乱州吗？还是仅仅派军队进去，把它当作民事刑事行动，逮捕阿博特州长和投票支持这件事的立法机构？"《掩体》一书的作者加勒特认为，美国人之间仍然存在太多的同胞情谊，不足以引发内战——他得出这个结论是在最近几年参观掩体社区时，目睹了支持特朗普的军事化人士与回归自然的嬉皮士之间出人意料的合作与友情时刻。一些最新研究也可以乐观解读：根据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研究，只有3%的美国成年人——约800万人——"非常或完全愿意为推进政治目标而进行威胁、伤害或杀戮"。康奈尔大学政府学教授莎拉·克雷普斯向我指出了另一个希望的理由。"我至少听了二十年关于'网络9·11'或'网络珍珠港事件'的说法，"她说，指的是可能导致全国瘫痪的大规模黑客攻击。"但从未发生过任何接近那种规模的事件。所以问题是，这些人是在危言耸听，还是正是因为预测了这种末日场景，才使它没有发生。"克雷普斯说，我们讨论威胁越多，"就越能防范它们。"从这个角度来看，最近的内战言论反而给了她乐观的理由。"随着这些场景被推演出来，政治空间就有了更多能力来预见和防范它们，"她告诉我。不过，我们对内战日益深入的痴迷确实指向了某种现实。"这不是1861年，"社会学教授邦兹说。"但这个国家的敌意正在增长。"对于那些仍然担心内战但又不想离开沙发的人来说，有一些应用程序可以使用。今年早些时候，坚韧牧场的德鲁·米勒发布了一款名为"崩溃幸存者"的应用程序，其全套功能每年收费10美元。除了帮助用户组装生存用品，并"在政府之前"提醒他们即将发生的灾难外，该应用程序还允许用户模拟多种灾难场景，包括"人工智能浓缩铀恐怖分子核攻击"、"电网瘫痪、网络攻击"和"地球末日小行星"。（专业提示：收集昆虫。）今年夏天，我花了一个小时体验了米勒的一个内战场景。根据充斥在我智能手机屏幕上的令人不安的文字，它有几个引发事件：在民主党活动和办公室发生杀戮；对法官和法院的攻击；提议禁止AR-15步枪。一位民主党国会议员宣布："这是一场内战，如果我们不开始以火攻火，我们就会输。"出现了广泛的抢劫和入室盗窃。警察辞职。监狱囚犯逃脱。一座被忽视的核反应堆释放了大量辐射。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杀死了气候变化否认者，警察射杀了违反宵禁的人。在帮派突然占领后，数百万居民逃离纽约和其他城市。民兵组织扩散。食物短缺。拜登在一场势均力敌的选举获胜后中风死亡——这是在他退出竞选之前——卡玛拉·哈里斯宣誓就职，这促使特朗普宣布："如果她作为一个未经选举的总统继续执政，你们真的会看到暴力，这个国家真的会被撕裂。"随着危机加剧，我面临一些问题。如果在投票站有10%的机会被枪击或严重受伤，你会去投票吗？你的邻里正在组建私人民兵组织——你会加入吗？哪里是安全的避难地点？我注意到，一些问题似乎在暗示加入坚韧牧场的明智性。对于大多数问题，我都没有答案。在模拟的最后，德克萨斯州以所谓的"德州脱离"方式独立，俄勒冈州和科罗拉多州的各个县也这样做了，创建了"美国俄勒冈"和"真实科罗拉多"。叙述结束道："总统选举崩溃已经结束，但美国的分裂和内战才刚刚开始。"突然感到口渴，我走向水槽。屏幕上出现了模拟后的总结：我是幸存者之一。我把手机插上电源，出去长走了一段。那是美国的一个夏末时节。我对邻居们微笑，想知道他们制定了什么计划。现在我更仔细地观察地形，注意到公园和公共空间里有什么可以食用的东西，以及什么东西很快就能食用。回到家后，我做了一件一直在拖延的事：我开始打包一个包。♦我是不懂经的经叔，国内最早翻译介绍了纳瓦尔的《如何不靠运气获得财务自由》，以及影响了纳瓦尔、中本聪、马斯克等大佬的《主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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