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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5月中旬,上海市张杨中学七七届五班——八班(俄语班)到青浦县白鹤公社阵岳大队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三夏”学农劳动。(拙文上海市张杨中学七七届七班将白鹤公社阵岳大队错写成西盈大队)。
当时地处浦东的张杨中学隶属黄浦区,学农基地与青浦县对口。
4月中旬学校就为学农工作摸底,召开了家长会,班主任就学农的情况向家长作了介绍。因为要在外一个多月时间,本着学农自愿的原则,由学生自己报名,家长同意,班主任甄别,因此每个班级还是有少数同学没参加第一次赴青浦学农。
在学农前我曾向班主任钱丽霞提出去炊事班劳动,同时也询问在企业食堂工作父亲能烧些什么菜。父亲也提供几个简单好烧的菜肴让我作参考,如炒素、红烧带鱼等。
钱丽霞老师从多方面考量,认为我不适合在炊事班劳动,让我参加大田的劳动,同时利用我喜欢写的爱好,还是担任班级通讯员好。
5月15日俄语班的赴青浦白鹤公社参加“三夏”学农大部队正式启程,(先遣队已在5月12日到达学农基地)。
同学们先乘包租的公交车到青浦某地,然后下车后再徒步一小时左右到学农所在的各生产队。我是押运行李的,没有与大部队同行。学校租借了一辆上运八场的大卡车装行李。同学的行李上都写着所在的班级和名字由上运八场随车人员放到车上。
车到学农基地各班的先遣队同学与所在的生产队社员将行李放到拖拉机上运到寝室。我们七班所在的苍西生产队比较远,生产队派了一艘水泥船装行李,其中有段河床浅,到此地还得拉纤。这其中还有段插曲,因行李多我将七班一名同学的行李混到其他班级了。结果被工宣队队员屠师傅发现(我在张杨中学工宣队一文中提过他),他扛着行李怒冲冲地找到我,被他训斥了一顿。
我们七班男同学的寝室在一间大仓库内,女同学是分散睡到社员家,(炊事班同学另外住)。先遣队的同学已在仓库里放好竹床,竹床放两边,当中仅留供一人行走的窄道。两名同学睡一张床,我与孙春喜同学同睡一床。因为我是先到,就挑选了最里面床铺。
将同学行李集中放到寝室,已到午餐时间,饥肠辘辘的我去炊事班吃午饭,可能是太饿的关系我多吃点饭,一名炊事班的男同学就让我少吃点,要考虑后到大部队的同学。听到他的话我火气很大,将还剩有饭菜汤的饭盒扔到他身上。
那时我们吃饭都自备饭盒,盒盖上写上自己的学号,每天由同学轮流值班分几次将装好饭菜的饭盒送到寝室。寝室离炊事班有段路,若是雨天泥泞的路很难行走,曾有同学不慎滑倒将饭盒翻落到地上。早上基本是泡饭或米粥,早饭菜不提供,由同学自带,一般都是带酱菜、咸菜,条件好点的带炒酱、干煎咸带鱼、鱼松或肉松。为防吃不饱每个同学都带炒麦粉,有的同学炒麦粉放些糖或黑芝麻,也有同学会带些小点心。
图为炒麦粉
那时早餐是没有早点的,班主任钱老师为改善同学们的伙食,请天津籍的白风鸣同学帮忙,为我们做了次油煎饼,每人二张。得到同学们一致称赞。这也是唯一的一次吃到早点。
男同学大部分同睡生产队的仓库,仓库的门上有一圆洞,有一男同学突发奇想用节竹筒打通插在门洞上,遇到起夜就不出门套在竹筒上解决。可想而知骚臭味是令人作呕,幸亏老师发觉早被禁止。
第一次出远门过集体生活,男同学都很欢乐,每天晚上都有同学讲荤素笑话、各自见闻或鬼故事,特别是鬼故事讲到紧张时好事的同学会突然关灯,然后再学鬼叫,让胆小的同学吓的尖叫。
我们睡的仓房内有个供全村用电电源开关。一次搞了笑话,那天同学们都睡了,门外有人敲门。村民用青浦话问我们闸刀闸上吗。我们误听成拾稻拾了吗?我们回答拾了,村民又问谁你们让闸的,我们听成谁让你们拾的,于是回答是老师让我们拾的。村民焦急地说你们将闸刀闸了,全村没电了,电灯不亮了。此时同学们恍然大悟,是闸刀不是拾稻。哄堂大笑后开门由生产队电工将溶断的保险丝换好。巧的是那天我们白天的劳动是捡麦穗,却也指鹿为马将麦与稻混为一体。
离男寝室不远是生产队的打谷场,有天我们听到打谷场有猪嚎叫,走近一看原来是兽医在给小公猪阉割。作为城里的学生当然是第一次看到,同学们都去观看。一些女同学也想看,但出于害羞借口走到打谷场说老师叫男同学回寝室,虽嘴说但脚却不移动。于是“打谷场割卵子”也成了男同学的口头禅。
图为进行阉割手术的小公猪
我们参加“三夏”学农主要劳动是将社员割下的麦子收拢用绳子捆绑。这项劳动看似简单,但一直弯着腰时间长了也吃不消,特别是捆小麦,麦芒会将皮肤刺成红印而且非常痒,用手挠痒会出血。
图为割麦与扬麦
另一项劳动是令同学们生畏的撒猪塮。
猪塮是指猪圈里的猪粪和杂草经过猪的长期踩踏发酵后形成的有机肥料。
我们要做是:将猪塮撒到已经翻耕好准备种水稻的农田里,由于农田已经放水,同学们要脱掉鞋袜赤脚站在水田里,又没手套就用手撒猪塮。初夏的天气已经发酵的猪塮臭味扑鼻,有时猪塮里还有蠕动的蛆虫。而最难忍的是手上臭味不管怎样清洗都无法消除,端饭盒吃饭只能憋着气。
图为猪塮
在劳动中,营部还进行一次游览青龙塔活动。
青龙塔始建于公元743年(唐天宝二年)。
那时我们去游览时古塔已残缺,原有的古刹已不见踪影。周围是空地,塔壁已被人为的破坏打开,塔内堆着割下的麦穗,塔壁上写着“某某中学学生到此一游”。
图为青龙塔,青龙古寺是1993年重建的。
男同学同睡大仓库,女同学分散安置在社员家中,作为十几岁的女孩在劳累一天后,又是第一次出门想家是难免的,若有女同学想家抽泣就会引起其他女生跟进。
为让同学们安心参加“三夏”学农,钱丽霞老师在一次晚饭后召集全班同学在打谷场举行文娱活动。同学们都各展所长表演节目,欢笑声也使围观的社员鼓掌称好。
同时钱老师还组织同学们写红色日记,批“自私自利”一闪念思想。我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写日记,老师就让我介绍应该怎样写日记。(因某种原因,在2007年我将30本写了几千万字的日记簿付之一炬,现在想想有点遗憾)。
作为七班通讯员,我除参加大田劳动还要注意搜集班级同学在劳动中的好人好事,为学农简报写稿。相对其他班级我们七班的学农简报刊登的“豆腐干”小文章最多。
图为保存完好的学农简报
图为1976年5月29日第六期学农简报刊登的全部由七班同学提供的稿件
在劳动之余也有一些趣事。一次雨天不出工我和某同学去炊事班玩,看到床下有黄瓜和蕃茄,就互使眼色交替掩护拿了些蕃茄。结果该同学吃了晚上腹泻,被送到公社卫生院输液。而且还不能说私拿炊事班蕃茄没洗净生吃引起的。
初夏男同学也会偷偷到河里游泳,摸些河蚌送到炊事班,下河是禁止的。这时正好五班发生了一件事,某同学饭后到河边洗饭盒,不小心将饭盒落入河中。在其他同学唆使下他下河捞饭盒,此事被营部知道了,召开了俄语班全体学农同学会,会上点名通报了五班该同学私自下河的危险性。同时对七班下河摸蚌也点名作了批评。会议结束我班那位被点名下河摸蚌的同学即主动去扫厕所将功赎罪。像这样的事肯定有我参加的,好在老师没有点我名。
学农时偷抽烟都是绝对保密的。那时我们去镇上的营部必须向老师报备二人成行。镇上的商店是不会卖给我们香烟,香烟都是从市区带去的,印象中我带了一包大前门,一包飞马牌,为防工宣队屠师傅翻我们的行李,我们将烟放在班级排长处,因为屠师傅不会想到排长会私藏香烟。(班级排长后成为上海卷烟厂副厂长)。
一个多月的赴青浦白鹤公社阵岳大队参加“三夏”学农活动结束了,我也被评为“三夏”学农积极分子。
图为参加“三夏”学农积极分子奖状
鸣谢:范根喜先生赐稿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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