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投稿 |《江湖天下·官府·骤雨北来篇·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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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5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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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天下·官府
骤雨北来篇·卷八
沈琰给沈慕使了个眼色，两人抽出马老三板车上的柴刀，沈琰一个卷身，推开边上两个兵，霎时便和五个兵打了起来，沈慕则是一把便冲至李伍长面前，格挡掉他的刀，翻身侧踢，踢倒李伍长，一手握刀架住他的脖子，一边喊到“都住手！崇武卫办案！”沈慕说着便一手掏出腰间的黑铁腰牌，上面印着崇武卫沈慕字样，正是天朝的制式官牌，当然，实际上这是捕风卫的特制牌，只是腰牌背后有特制的花纹，外行人并不知道。众农夫和兵士都惊住了，呆呆地看着沈琰三个人。沈琰自己不暴露身份，是因为“牺牲”在居庸关的女千户竟然在德州活了过来会引起很多事端，但几个不起眼的崇武卫并不会引来多少麻烦，她的身份得在到达齐州城时使用最好。事情很快传到了镇上，刘吉祥亲自跑到衙门，确认了沈慕的身份，是崇武卫的捕头，官级竟然只差刘吉祥一级，自然也没有对沈琰和叶霜有什么怀疑。沈琰无意多留在镇上，既然沈慕的身份有用，那么就可以先做个敲山震虎之效。各地官员，特别是有污点的，见到了崇武卫的捕快就像见到了恶鬼，李伍长的行为被沈慕看的真切，自然已经先行被刘吉祥免职以自保了，沈慕则是写好了文书，这次刘吉祥的失察之罪肯定是逃不了。“刘大人，你这边的情况我们会如实上报州府，后面会有专门的捕头过来调查清楚，本人有要事不宜多留，在我离开到新捕头到来之间，还请刘大人务必亲值治下，鱼肉百姓之恶行，如若新捕头到了，经调查后仍然无有改良，那刘大人这顶乌纱帽要保住，恐是难了。”“一定一定，沈大人明察秋毫，刘某人一定即时改良镇里，定不让李三虎这等兵痞留在镇子衙门里！”刘吉祥汗颜地点头。“唉，这种文书，治标不治本呐，这帮地方官员，崇武卫的捕头来了就夹着尾巴一段时日，走了又猖獗起来，百姓永无宁日。”沈慕感叹到。“小慕，你在这个位置也就只能做到如此，罢免一个刘吉祥，下一个刘吉祥又会出现。但至少规制是好的，勤察、多探，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份法度，守好了，百姓也就有保障。”沈琰沈慕换上官服，走出衙门，叶霜也是换了女子的衣服简单梳妆了一番，三人骑上刘吉祥给他们准备的驿马，前往泰山脚下的齐州。镇口马老三几个人端端的站着，喊着谢谢沈大人不降罪于自己，真是令人唏嘘。三人头也没回，径直驾马离开。官道上一拨一拨的难民从西边过来，齐州城下长队已经延伸了三十里，南城门大场上支满了小棚子，周围的灌木丛、小树林已经被难民们砍伐殆尽，这也无法为所有的难民造出避雨的茅草棚来，更多的人是直接席地为毯。放眼望去，估计城外已经聚集了两万百姓。而这番景象，必定是城内已然人满为患。沈琰凭官印要进入齐州城，但守城的将官看见这官印，甚是惊异，生怕是假的。“这官印莫不是你们偷来的？沈少师早已战死关外，你们莫不是北边的细作！来人呐给我拿下！”沈琰则是率先飞身上墙，一把踢掉守将手中的长矛，给他抵在墙边。“我若是细作，还费劲给你看官印？带我去齐州镇抚司，事情自然就明朗了。”沈琰松开守将，说道。守将仍半信半疑，要求沈琰他们交出武器，由自己亲自送去镇抚司，沈琰按规矩照做。可能是因为见识了沈琰的身手，守将点了整整二十人参与押送。守将姓王，倒是有些好奇，想问沈琰一些关外的事，但只问来了拒绝告知。众人到了镇抚司门口，通传过后里面火急火燎跑出来一个，竟是何小山。两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几个人快步进司，留下了惊愕的王守将，他也只好转头回城墙继续当值了。“沈大人，这番您是如何险象环生的，我代表司内给您做笔录，请务必详细告知。”何小山拱手道。沈琰明白这是规矩，长期未归的崇武卫，回到司内必须交代清楚期间的经历，并且由司内捕风卫信报司确认是否属实，才可官复原职，这是必要的审查，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知道结果。当然，如果审核未过的，基本上就是死期将至了。“小山，我配合。去年十一月初二，我和长城骑兵领将贺锦山同出居庸关，袭击北鞑沓山营地和小河营地，在完成攻击任务后，我带领的义军步兵分散撤退回关，我为最后一批分散殿后。在距鹿儿口约二十五里处被北鞑骑兵追上，我部趁天暗，设矛阵与树伏伏击，然敌战力凶悍，经过一轮伏击亦与我部死战。战至敌我具留一二，万刀门段志拼死搏杀两名敌兵后殉国，我亦重伤，半身失力，后以手铳近射敌将。”沈琰隐去了差点被拉克申侮辱的内容。“后为天竞门兴州分舵沐云梦所救，休养于燕山南脉北麓，十二月底，舍弟沈慕与叶霜寻着天竞友人的信，找到了我。今年三月积雪消融，下山后也是有了天竞兄弟的帮助，遁出金国，穿过敌占区到达泰山。”沈琰把经过说完了，剩下来的多天等待也是颇为难熬，他们三人被隔离开来看守，信报司不确认好信息他们就得被一直关着。快于预期，十日后各地信报司的飞鸽传书抵达，沈琰所说内容经过多地多方求证，完全属实。镇抚司内部已经给沈琰官复原职，而沈慕因擅离职守被降级一阶，但粤东镇抚司并不准备继续收这个擅离职守的裁决组武士了，他直接被调到沈琰手下，当然反而是合了他的意。当然沈琰劫后余生的事也很快由飞鸽传到了京城，另京中记挂着她的人也是舒了一口气。但叶霜的遭遇就悲惨了许多，她收到了父亲的死讯，叶墨平在杭州行商之际，钱塘之畔兴起来农民起义，领头的方离占领了杭州，将当地富商杀的一个不剩。叶霜这会抱着沈琰痛哭，哭的睁不开眼浑身颤抖，约莫半个时辰，她不再哭喊，但仍是泪流不止。叶霜是叶墨平的独女，父亲对他极其宠爱。沈琰明白这份苦，她默默的抱着叶霜，节奏缓慢地轻拍她的肩膀，用肢体语言安慰着她。沈琰此刻更是下定了要回京城抗金的想法，由于此时沈琰是齐州镇抚司最高长官，有着事务的决定权。花了几天处理好镇抚司的事务后，便立刻领何小山前往泰山派拜访。山门与石阶，青山与奇岩，千级石阶之上是泰山派的山门，这群古老的建筑与这座古老的道观，孕育出了一个古老的门派。泰山派起始并不是以武立宗，而是精于道学的禅修。不过此时的泰山派，其剑法由道法作源，变化无穷，精深奥妙，武学造诣也已是武林大足。这一次金国来犯，至少面子上，泰山派口号是坚持抵抗，或许能募集出援京的义士来。泰山周边的州府大多将军队聚集到城里，做防守姿态，这也是天朝军制的重要问题，要这些地方官分出兵来援京，简直是痴人说梦。现在竟然是崇武卫继续凭着江湖关系，募集武林义军来的更有效率。沿着泰山的千级石阶而上，初春的太阳斜照出台阶的凸棱阴影，一阵阵凉风从山下卷起，吹动了道旁茂密的大树，吹响了阵阵婆娑。从中天门山门徒步上来，沈琰与何小山两人只半个时辰，便已经抵达泰山派南天门入口。入口处泰山派的看山道士见有两官府模样的人上来，恭敬的走下观望台，向着沈琰拱手道:“不知是山下哪位大人，今日来我小观游览？”道士见沈琰官服品级应是不低，赶忙问道。“在下镇抚司沈琰，未事先书信相约贵派主事，贸然来访实为不礼，奈何有要事与贵派掌门商议，还请通报。”沈琰也拱手道，“这是我的手札，内印吾章，还请道长帮忙通报。”道士接过沈琰的纸封，这是崇武卫特有的规制，之前武林英雄贴送来时，也是这番手札。这令他倒是疑惑，莫不是朝廷又要向他们泰山派征义兵了？可他一个小道士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将纸封塞入一个卷筒，绑在信鸽脚上，向山里送去。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一只灰白的信鸽从山里飞了回来，道士拿出里面的纸封，回递给沈琰，手札已然取走，看来泰山派是欢迎自己的。“这位大人请进山吧。”道士走进边上小屋拿了根竹节筒出来，“大人，这是我派为进山的贵客准备的解渴茶水，请收下。”沈琰两人接过茶水，向山中进发。何小山正要喝水，沈琰拉住他，掏出银针又探了下茶水。何小山愣了一下，内心感叹，沈大人能跨过千危万险不是没有道理的。春天的温暖还未登上这千丈高山，只有一丛丛读书练武的道童们稚嫩的声音，为这清凉的早上添了些生气。两人随着指引的道长，一路来到玉皇顶主殿，简朴的道家建筑风格下，并未将庄严感抹杀，气氛仍然是能催人屏息安静的庄严。殿中围站着一众弟子，皆是泰山派掌门南天道长的亲传弟子。但他们的气氛像是有些不好，直到沈琰走到殿内，大弟子李云何才从人堆中走出来。“沈千户，久仰久仰，今日对您恐是招待不周，望谅解。今早有弟子发现我派掌门南天道长殁于自己房中，整个泰山派都不知所措。故而无人迎接二位恭临。”沈琰倒是没想到来拜访还能赶巧碰上个案子，她正了正精神，顺带打量了周遭的各位道士一遍问道:“可否告知沈某人具体情况，鄙人不才，在镇抚司办过些案子，兴许能提些想法。”然而大弟子却一脸无奈，就差把多管闲事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回答道:![]()
“昨日酉时和恩师晚饭后，我们各自回房，我拜完师父就径直去了自己房间，之后听见了师父和三师弟在后院里吵架，我便开门张望，发现确实是两人在吵，师父见我看到了他们两个，摆摆手示意我回房。之后我也未细听，隐约听到了三师弟骂了师父一句不配为掌门。”“后面三师弟和师父吵完分开回房，我读了会书也就睡了，后面早上寅时过半我便起了床，去伙房和几个师侄一块做早饭，寅时将尽就听到了有人喊掌门死了，我们第一时间赶到师父卧房，就看见师父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三师弟的佩剑，而今天正是三师弟给师父请早膳，地上打翻的粥食还冒着热气。我们便赶紧集合人手把老三捉了过来。”“李云何，师父不是我杀的！你别栽赃我！沈大人我是冤枉的，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找不到这把短剑了，人若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还要跑出来喊师父死了？”老三秦坤气急败坏道。“我能作证，确实是三师叔第一个喊的。”一个道童说道。“那秦坤，你昨日和南天掌门争吵的内容是什么？”沈琰转头问道。“师父他不肯让我带人下山赶去京城抗金，哪怕我们都是自愿的他都不同意，我气急之下指责了师父，说他没有担当，如今想想也是后悔，不该说这么重的话。”秦坤说着说着还滚了几滴眼泪下来。沈琰陆续与其他弟子了解了有关秦坤和南天道长的关系如何，但也并没有寻到一个合理的动机解释，当然大弟子李云何在众弟子口中也是个尊师重道的形象，但平时有些嚣张跋扈，两个月前被南天道长当众训斥了一番，与掌门有过矛盾，但后来李云何自己认了错，这让沈琰想多留意一下他。“南天掌门的遗体你们已经收殓了吧，可否容我检查一下？”沈琰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有忌讳，但大家也看到了，秦坤的动机各位都无法确认。现下沈某人请求验尸，还原南天掌门身死的经过，或可找到真相。”沈琰与何小山走出殿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等着。她看着太阳，盘算着时间也快到了，不一会，一只小白鸽从南边飞来，落在沈琰面前的石桌子上。何小山掏出一叠信纸，分出来一张，然后腰包里又掏出来一支细笔来，递给沈琰。写完便卷入信筒，信鸽便起飞回司，没想到提前安排的信鸽，如今还真起了及时雨般的作用。沈琰回到殿内，说道:“各位，两个时辰后，镇抚司会有捕头和仵作来此。众道长，可先让我等查看一下现场和遗体否？”沈琰两人随着众人来到灵堂，漆黑的棺椁躺在灵堂尽头，棺椁被几条长凳架空，长凳上纹着仙鹤的花雕，寓意着驾鹤西去。打开棺材，一股味儿便冲了出来。南天掌门的遗体看起来倒还新鲜，弟子们第一时间收殓尸体，尸体也不容易被破坏，死亡过程便是有迹可循。沈琰由于没有专业的工具，只有银针小药包等物品，尸体的查验也无法做细，但至少能先确定个方向。她先用针刀在南天道长的喉部探入皮肤，而后切开皮肤剜了些许喉头肉和胸下咽道肉出来，之后用银针分别试毒。何小山在一旁做着记录:紧接着沈琰翻开遗体上衣，检查剑伤，伤口的血液凝结分散血迹外喷，是为活着时遭受剑刺。沈琰同时注意到，遗体身下的衣服和棺材垫布，被漏出的尿液粘湿，裆部似是包着死后流出的排泄物。她先是裁了一小块被尿淋湿的衣服，先用清水浸泡，而后分离泡出的水分成三份，用药包中的一些药剂开始试毒。当然她的材料也就只够试三种毒物。当然三种毒什么也没试出来确定的结果，只是有一份药剂有着极细微的沉淀，不知是灰尘还是麻沸散的作用。沈琰想取些排泄物再测一遍，但被泰山派的弟子们坚决抵制，也不好开展。
未完待续。
——沈千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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