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投稿 |《江湖天下·官府·骤雨北来篇·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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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1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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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天下·官府
骤雨北来篇·卷四
上外墙的第三天，萧瑟的城头飘起了稀稀散散的雪花，之前的水坑如今成了冰面，关外的大场上两军兵士的尸体已经被守军清理干净，只是地上一洼一洼的血水坑，如今结成了红色的镜面，映着天上洁白的云朵、远处枯黄的山林。三天来，没有鞑子进攻的狼烟，没有半夜响起的号角，只见十几里外敌营里袅袅的炊烟。众义军兄弟不少抱着武器聚成一团在角落聊天打趣，沈琰每每巡视过去总要严厉斥责这些不负责的行为。只是巡视过后，这帮江湖好汉便又开始了偷懒摸鱼，顺带再啐一口这个总是颐指气使但自己又打不过的小娘子将军。“急令！朝廷军令！沈统领接！”一个传令兵快跑着跟上巡视的沈琰小队，来到她的面前，将一份卷轴送至沈琰手上。“急令沈琰率部协同贺锦山部掠袭北鞑八山营地，尽可引动敌军东走七十里。”沈琰不解此番军令，鞑子骑兵甚多，我守军马匹仅余三千，如何尽可能多的引诱敌军往东七十里呢？沈琰找到了梁路平和贺锦山商量对策。“梁大帅，贺帅，此封军令是直接来自皇家，并非原定的守城战略。此番行动对我军甚有挑战，仅靠三千骑兵难以引动东边八山营地的所有鞑子，恐要出动超过半数的守军啊！”贺锦山疑惑道。“皇庭此番决定确实令我费解，但我们务必留有后手，居庸关决不可丢，分兵过半出关作战太危险。如何尽量多引敌军出动，二位可有良策？”梁路平问道。“此番义军同粮草一起押送来了一千柄火铳，加之居庸关本就列装的两千柄，一共可以列装三千火铳军。同时义军步兵多带火器爆弹，能引火烧敌营是最好。另外出发时间我建议设在后日深秋入冬起雾，可先派遣斥候标记路线，待大雾及夜晚将至，我军潜出关外，奇袭敌营，以火器进攻，义爆弹纵火方可大乱敌营。”“沈将军，火器确实是神兵，但其过于珍惜，具用于此战，若是我军死伤过多，火器也落入敌手，那也是个危险啊。”贺锦山担心道。“锦山，我觉得此计可行，战场上是没有万全之策的，险中求胜才是常态。这样我们在义军中找能跑会躲的泥腿子，约莫五千足矣。守军中多为力士，没有多少义军中这种能人异士，给选出来的义军们分发火器。后日傍晚出发，我们趁夜色第一个攻击敌军沓山营地，一定要把声势打的既响又快，迅速得将沓山营地的大火烧起来，让敌军误以为我们要打大仗。随后义军迅速撤出沓山，转向敌小河营地。骑兵穿插过沓山营地后也撤出，迅速东走小河，这样整个八山营地，会有五个大营受到我们的威慑，由于夜晚他们无法估计人数，必定会尽可能纠集人手反攻。以鞑子的习惯，我们后撤他们也必定会乘胜追击，只要他们出动半数，那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一晚上走不完七十里也能走六十里了。”梁大帅停了停，继续说道“沈将，让你选能跑的，也是这个目的，只要趁着夜色，步兵慢慢的从两侧树林分散隐藏，大部分步兵仍能撤回关上。骑兵排成长队东走便能让敌军误以为我们一直是一大队人，边上散开不幸被敌军碰到，敌军会以为不过是逃兵，他们不会费力去追逃兵的。”“沈琰受命，此番我必亲自带队，完成任务！”沈琰扣手接令，此番计划缜密，梁路平集合了自己的意见，将义军的长处结合，并且利用了我军火器的优势，结合天时地利，使沈琰不得不服。“唉，沈琰你。罢了，你带队便是。”梁路平也是一脸的无奈，平遥公主专门送了信给自己，让自己务必保证公主少师的安全，看得出来公主是很喜欢这个沈琰，但这沈琰却是个不爱偏安的女将，她又如何能遂了自己这宝贝侄女的意呢。第二天傍晚，义军和守军中共选出来约五千能跑会躲的步兵，再加三千骑兵整装待发。众兵士背上都挎了一捆火箭，腰间都围了一摞爆弹，倒也不重，不过三十斤，这几天陆续送来的粮让士兵们都吃上了饱饭，这负重对这帮身强体壮的士兵武夫来说跟多穿几件衣服没什么区别。众人趁着浓重的雾气，昏暗的天光出了关，没有点上火把，马儿们也都是慢走，在密林中，众人巡着斥候留下的标记一路悄然进发。沈琰并没有骑马，她自己率领了一队三百人，万刀门段志作为自己的副手，混在长队之中，命令已经下达给个小队的领队，并不需要自己再一路紧盯，从现在起，她只管战斗。夜色降临前，众人摸到了沓山营地，五千步兵匍匐在营地一里外的漫山灌木中，浓重的夜色和雾气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往时晚上的山林总有稀稀拉拉的兽鸣，今夜却安静的可怕，但营地的鞑子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五千伏兵带来的肃杀之感觉，仍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就着腊肉吃着烤馕饼。夜色降临了不过一个时辰，北鞑军营便熄了火，大部分士兵已经就寝，只余巡逻的火光星罗移动。沈琰传令各队出动，第一队为沈琰带队，她需要将整个攻击顺序率先打一遍，这样边上和后面的就会打的更为得心应手。沈琰与队伍躬身前进，在摸到约一百丈距离时，每二十几个人围成一圈，点燃了一个火把，而后剩下的众人拿出身后的火箭点燃引信，接着拉弓射向敌营，同时另一队人迅速冲锋，火箭飞进敌营几十个瞬息，先锋兵便手中点着爆弹冲到了敌营面前，鞑子稀稀拉拉的守军匆匆放箭，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直龟缩在关内的汉人竟然敢夜袭自己，在射倒了几个义军先锋兵后，他们的木头营墙也被炸开了很多口子。营房内的鞑子匆忙穿衣穿甲，此时靠前的营房已然被火箭点燃。汉军从西面攻入，火势随着风向继续向东吹，而汉军越来越多，鞑子被点燃的营房也越来越多，营地是冲天的火光和轰隆隆的爆炸。小半刻钟的样子，鞑子士兵竟就有一半没能活着走出燃烧的营帐。终于在下风向的鞑子有了时间勉强集结军队，准备反击这些突然袭击的汉人。这五里的连营驻扎了两万士兵，如今东营区的千夫长阿斯干兀良哈，仅能集结不过四千人，他现在纵马阵前，自己的长官现在正在西边的火海里，想必凶多吉少，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师身陷险境，而自己仅能带着属下等着敌人到来，他很不甘心。远处的营地大道上响起来马儿的嘶叫，这火海之中还能纵马过来的队伍，想必一定是他阿斯干的恩师，他心中惊喜到。营道两旁是起火的营帐，中间是一队冲锋的骑兵，火苗跟着贺锦山的骑兵一路西进。他带着自己的骑兵驰骋在鞑子的营道之中，手中的长枪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座下的战马被蒙住了眼睛，它们丝毫不怕大火，全听骑手的指令。此刻的贺锦山无比畅快，他的骑兵队伍在居庸关前越打越少，鞑子的骑兵凶猛异常，关内的战马怎么也撞不过鞑子的战马，而自己的士兵无论如何训练，总是在冲杀时逊鞑虏一筹。这几个月来关前的对阵，已经让贺锦山无比幽恨，今日能冲杀的如此畅快，就算是战死也是了无遗憾！![]()
随着贺锦山的马队越来越近，阿斯干终于看清了对方，他记得汉人屁股下那些瘦小的战马，每每想起这些，他就会心生鄙夷，他更忘不了汉人骑兵那懦夫般的作战。最忘不了的，还是眼前这个汉人骑兵统领贺锦山，他总是看打不过了就一溜烟跑回关内，脚底抹油的贺锦山让他阿斯干是觉得有好笑又可恨。可笑的是贺锦山胆小如鼠，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还没有斩下贺锦山的首级。贺锦山也看到了阿斯干，阿斯干身旁仅有百余骑，他们的战马已经被大火吓跑了九成九。“陈志和！”贺锦山对着身旁的副官喊到：“所有骑兵随我冲锋，不要被鞑子骑兵截断，如今身后的义军已退出战场，对面这百骑千人的鞑子困不住我们！不要恋战！”贺锦山的骑兵停也没停，他纵马扬枪，在冲锋至阿斯干十余丈时，突然调转方向，率队向侧翼的鞑子步兵杀过去。阿斯干瞪大了眼睛，极其生气，他拉起战马也冲向汉军骑兵，只是百骑对千骑，即使汉人的马和兵都逊一筹，那也是压倒性的优势。如今的阿斯干就像是被群狼围住的猛虎，而贺锦山并没有停留，打残了鞑子骑兵，便冲开步兵队伍，留下了战马重伤无法追击的阿斯干。阿斯干看着这奔冲出营的两千汉人骑兵，愤恨的命人点燃了狼烟，通知其他营地有汉人大举夜袭。“另外，赶紧派人纵马去其他营地传信，今夜雾气浓重，这狼烟怕是友军都无法看到。”阿斯汗喊道。阿斯干随后清点了约四千人，带了些粮草徒步开始追击贺锦山，只是经此一战，鞑子的行军速度已完全没法跟上沈琰他们。沈琰的步兵已经与贺锦山的骑兵汇合，身后的沓山营地升起了狼烟，她与贺锦山头也没回，继续向着小河营地进发。渐渐的身后的狼烟已经看不到了，过了又一个半时辰，沈琰和贺锦山来到了小河营地。敌营还是静悄悄的，跟之前的沓山营地一般景象，这次众军没有等待，有了第一战的经验，直接开打，如法炮制。只是小河营地边上有条小溪，打到一半，火势被鞑子控制住了一部分。沈琰和贺锦山不敢恋战，义军和骑兵纷纷撤出战场，开始东撤。此时的八山主营地的阿如汗可汗得到消息：汉军夜袭沓山和小河，沓山营地已经有一万四千勇士被杀，营地被毁，粮食尽数烧光，小河损失六千勇士，营地被毁一半。敌人此番来袭预计步兵三万人，还出动了他们仅有的三千骑兵。目前两个营地已经组织了共一万人尾追汉军，他们正在往东撤逃。“可恶！汉人竟如此卑鄙阴险，停战半月，今日竟如此偷袭！速速调集所有骑兵，势必全歼这帮可恶的汉人！”阿如汗可汗非常愤怒，他披上战甲第一时间集结了所有骑兵部队。“可汗！此番汉军来袭，沓山营地有逃生者上报，敌军的步兵首领有一个是新上任，叫沈琰的女将，这……”一个副官对着阿如汗支支吾吾说道。“拉克申，你找死！”阿如汗听了这话更加愤怒，自己的雄兵竟被汉人女将打的如此狼狈，这真是奇耻大辱！身后的护卫听了可汗的话，正要架住拉克申拖出去砍了。“可汗！可汗！属下失言，属下请罪！但请不要让属下这一身武艺死在刑场！我愿打头阵，取回沈琰、贺锦山的脑袋！非然，我必自刎疆场！”“好，拉克申你记住，我给你五百骑兵，和敦巴大将一起，给我杀光汉军！做不到，你就和汉军一起死！”阿如汗依旧愤怒的吼着，周围的其他副官无不噤声，战战兢兢。贺锦山的骑兵纷纷举起火把，将队伍拉长，分布到沈琰义军之中，而义军则慢慢的小股小股地在林中散开，向南分散撤退回关。身后的鞑子骑兵越来越近，敌军派出八万骑兵，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众人都不敢向后相望。“大家快点散开回关，若有鞑子骑兵经过，一定要躲进树林，不要接触！”沈琰不停地吩咐离队撤走的士兵，她现在已经是留到了最后关头了。“沈将军，您也快走吧，这片树林过后就是平原，到时候我们骑兵会直接快马加鞭撤去九公山山口，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大亮，到时鞑子反应过来，您也来不及撤回关内了。”贺锦山催促道。“行，贺帅！我们居庸关再会！”沈琰抱拳作揖，一行人隐入密林，熄灭了火把后难觅其踪。“再会！”贺锦山感叹一句，“真是巾帼英雄啊！”收拢队伍扬长而去。“快快快！大家加快跑马，一定要追上汉人军队！驾！”拉克申疯狂的驱马追击。“报，前锋一伍长敖木嘎碰上一队五十人左右的溃逃汉军，但对方领头的会用长戟，打死了我们四个骑兵，逃回来了一个。”“什么？我们已经遇到三拨汉人逃兵了，看来他们不是真的逃兵，是有组织的逃散！”“据逃回来的人说，领头的那个好像被他的下属称作将军。”“那看来确实如此，托木，你带着队伍继续追汉人大部队，我带五十骑去清剿这拨汉军，后面再遇到汉人逃兵队伍，一定要派人去追杀！”“大家伙停一下！”沈琰喊了一句，“各位，前面有一片小平原，按着刚刚跑掉的鞑子骑兵时辰算，如果他们来追，我们大抵会在平原与他们相遇，到时候我们凶多吉少！”“不跑了，我们反过来伏击他们或许有一线生机，敌人必不会派很多人来追我们，贺帅的队伍还在前面吸引着。这样，我带十人举着火把在这留着，段志，你带着剩下的爬到周围树上，待鞑子到来，你们先拿手弩和石头攻击他们，而后乱中取胜。”众人上树，沈琰带着另外十人，手持长枪长戟等长兵，在垒起的石头堆边据守，这样鞑子的骑兵行动多少受点限制。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火把也越来越近，东方的天空蒙蒙迷迷，只是泄出了一丝丝光晕，树林里依旧只能靠火把照亮。“杀！”拉克申见到沈琰几个，毫不犹豫，提刀便是冲杀，石堆确实限制了鞑子的战马，但并没有止住他们的进攻，无非是换条路线费了点手段。但在拉克申驱马即将冲杀至沈琰行阵时，头顶竟下起箭雨石头雨来，几十个士兵背上插上了箭矢，疼的嗷嗷叫，而后又抱着头躲避石头，无心攻击。剩下来又有一部分骑兵被从天而降的义军扑下战马，开始短兵肉搏。
…………
未完待续。
——沈千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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