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代，一个读书人最高的荣耀，不是考中状元，不是贵为帝师，而是去世以后能够入祀孔庙。自汉至清两千年的历史中，在孔庙享受祭祀的共有172 位，其中包括孔子的七十二弟子和孟子的弟子，剩下的仅仅九十余人，都是中国古代的世之楷模、思想大家、古圣先贤。这些人中，山西仅有两位：曹端和薛瑄。
曹端和薛瑄都被誉为明初理学之冠。河南布政司参政陈宗问，曾随口吟出“绿水无忧风皱面”一句，一时想不出下句，就向在场的人求教，结果无人能对。薛瑄略加思考就对出了“青山不老雪白头”。薛瑄与曹端相交，深受曹端影响，继曹端河北学派，创立河东学派，与王阳明的心学中分其感。薛瑄赞曹端曰:“质纯气清,理明心定,笃信好古,距邪崇正,有德有言,以淑后人,美哉君子,光辉日新。”
文人的地位高低，文人的命运起伏，往往预示着一个国家的国运兴衰。“文运与国运相牵”，但是并非所有文人都有如此重要的价值。
《三国演义》中把文人分为白面书生和谋士两种。有的白面书生饱读经书，甚至可以过目不忘、倒背如流，然而只会照搬书本，胸无大志，腹无良谋，终究“百无一用”。而像诸葛亮、郭嘉一类的谋士，同样博览群书，却又善于调查研究，往往能够因地制宜、与时俱进，活学活用，提出切实可行的奇谋妙计。所谓谋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不怕事业千难万险，自有文人千方百计。没有文人献良策，往往千辛万苦一场空。文人的价值，可以粉饰太平，可以安邦定国，但更重要的却是以文化人、以文育人。曹端能够入祀孔庙，苏轼、李白、张居正、曾国藩不得入内，甚至荀子都被逐出孔庙，正是因为曹端的化人之德、育人之功。
曹端，号月川 。有人盛赞曹端：一轮明月照九州。曹端的显著功绩就是创办“霍山书院”，身为霍州学正（教育局长），兼任书院山长（校长），创造了“八鳌”“五桂”“四俊”的教育佳绩。一个书院同一科乡试分别考取八位、五位、四位举人，其中首届学生八人同科中举，占到当年山西举人录取数的五分之一，这在霍州教育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2023年清北在山西招生91人，这个录取比例相当于一个学校一年考取18个清北。当然乡试三年一次，论稀缺性，中举当然比考取清北难多了。后来，陕西巡抚仰慕曹端大名，三次邀其主持陕西乡试，陕甘许多学子都受其思想影响，中举者拜其为师。其影响甚大。
那么曹端的教育秘诀是什么呢？
他遵循了两条最大的教育规律：“德高一尺，智增一丈”，“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曹端，字正夫，名字里暗藏玄机，那就是端正学习态度。心态决定一切，儒家心法的根本就是正心诚意。曹端修心强调“诚”“敬”二字。曹端实际上承理学，下启心学。其行径又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以身为范，深深感动者学生。
黄宗羲《明儒学案》以早于王阳明九十年的曹端为明代“心学”的开山人物，其主张“即心是极”，“以事心为入道之路”，我们可以看看曹端平日行事的情况，以了解他怎样“即心，事心”的。
《明儒学案·诸儒学案》记曹端的一节介绍了曹端这方面的事迹：
上书邑令，请毁淫祠，毁者百余，唯存尧禹。曹端主张信念单纯，把佛道庙观尽毁，甚至包括关公庙。门人有赴汉寿亭社会者，先生愍痛以折之。有一位樵夫拾金不昧，说自己是因为要无愧于曹先生的教导。有一位先生前往看戏，半途而返，说怕被曹先生知道。
黄宗羲总结说，曹端“以力行为主，守之甚确，一事不容假借，然非徒事于外者，盖立基于敬，体验于无欲，其言事事都于心上做工夫，是入孔门之大路。”
曹子，真正做到孔子说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要说“道学先生”，其不就是最标准的一位吗？只不过他算是真道学，而不是假道学。 古代多数儒生文人的行事是很马虎的，他们与曹端正相反，嘴上念着礼，说着礼，行事却并不遵礼，而且违礼之处甚多，就是黄宗羲所批评的不能“力行”、不能“知行合一”。
看来，曹端的“心学”，就是“诚心敬意”，他的行事，也是“知行合一”，而这两点，世上的文人儒士都很难做到。
其实无论衡水经验、魏书生经验、还是孙维刚经验，“打造道德高地，精神特区”、“入静”求学，都与曹端的“诚心敬意”，以身作则，如出一辙。
众星朗朗，不如孤月独明。山西众多历史名人中，曹端精神“一轮明月照九州”，我们霍州人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我们教育部门传承发扬曹端的教育经验，霍州教育的前景将是一片光明。
作者 胡中华
胡中华：地方文化学者。主要兼职：山西省教育学会家庭教育专委会副理事长、山西省教育学会青少年科技教育专委会副主任、霍州政协委员、霍州融媒文化总顾问、霍州市博物馆首席文化顾问、霍州市农发公司文化顾问、霍州市烹饪餐饮饭店协会顾问、霍州市书商协会顾问、霍州市年馍协会顾问、临汾市作协会员、霍州市三晋文化研究会负责人、霍州市知联会副会长、霍州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霍州市作协诵读社社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