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省的一些村子里，亚洲象常常“光临”。在茂密的树林旁，你可以看到一些被野象吃光的玉米地和水稻田。
随着国家对亚洲象保护力度的加强，我国亚洲象种群数量也在不断增加。截至2021年底，云南野生亚洲象种群数量为360头左右，比2018年调查时的293头增长超过60头。
人象冲突是指人类与野象因生活区域的重合而发生的冲突。近年来，随着野生亚洲象数量的增加，人象冲突也变得频繁。
在云南省普洱市江城县的一个村子里，野象破坏庄稼和房屋的情况并不少见。
▲野象出没｜图源：远行客
胡大妈是大树脚村的一位村民。因为大象的到来，她种植的苞谷被野象或吃或踩得所剩无几。家里原来种的十亩玉米现在连喂鸡喂猪都不够。她只能千里迢迢地跑到镇子上购买。
不仅是她，还有很多村民因为大象，生产和生活都受到了影响。现如今，缓解人象冲突的方式有很多，如物理隔离、保险理赔、扩大栖息地和生计替代等。在这些方法中，村民教育是一个重要措施。村民教育是指提升村民对大象的认知与理解，以及提升村民关于大象安全防范意识的一种教育。
在大树脚村，村民教育在很多方面都有所体现。
村民对野象的认知现状
自2017年来，随着村民对亚洲象的生活观察，人们目前对于亚洲象的外形和习性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大部分的村民都可以正确区分亚洲象和非洲象，并可以说出两者的区别。同时，几乎所有村民都知道亚洲象的外形特征。比如村民段大哥，他知道亚洲象只有雄象拥有象牙，且象牙的长度为大约一米。除了这些明显的特征，他还知道因为大象脚底有一层厚厚的脂肪垫，所以走路时不会发出声音。
▲如何识别亚洲象｜图源：来自网络
在生活习性方面，几乎每个村民都可以说出大象喜欢吃的食物。许多村民表示，除了树林里的树叶，亚洲象还食用玉米、水稻、甘蔗、芒果等食物。当地村民胡大妈所说，野象非常喜欢吃苞谷和盐巴，曾经她就目睹了野象进入她家寻找这些爱吃的食物。
此外，还有不少村民表示，野象一般到中午烈日当空的时候就会集体到树林里乘凉，只有在上午和落日后才会慢悠悠地出来觅食。并且，据村民的观察，野象也特别爱洗澡。“它们经常会去河里面洗澡。”大树脚村的王大哥表示。
在法律方面，村民们具备了一些保护野象的意识。十几位村民表示，亚洲象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伤害。胡大妈为了驱赶大象，会使用一种鞭炮扔到大象旁边制造响声，吓退大象。胡大妈说道：“身上不能扔的，只能扔旁边。伤害大象要去坐牢的。”
在防象安全方面，村民们也建立了一定的认知。村民们会定期查看手机上的“普洱市亚洲象预警”系统。这个系统由林业和草原局（简称林草局）牵头，监象员发布监测预警信息。监象员会使用无人机监测并上传大象的位置到“普洱市亚洲象预警”的系统中，同时把信息分享到村里的微信群方便村民们查看。
每当村民们要出门时，都会打开手机确认大象的位置和走向以保证出行安全。平常村民们看“普洱市亚洲象预警系统”的频率较高，“基本上每天都看，早上看，下午看，晚上看。”曾经在粮仓工作过的王大爷形容到。
▲普洱市亚洲象预警｜图源 ：普洱市亚洲象预警系统
村民教育的现状
目前，村民关于防象信息的来源主要是生活的观察、政府的普及和学校的教育。村民教育在帮助村民与大象共处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虽然害怕，但是大象有时候在田里我们也会远远地看，也是爱看的。”不少村民表示，他们经常也会在安全距离内观察大象。
村民们通过日常观察得知大象的特征和习性。这些观察在一定程度会帮助村民防象。
许多村民发现，大象经常闯入家中是为了吃放在一楼院子晾晒的玉米等食物。现在，几乎很少有村民在大象进村的期间在家中一楼晾晒食物。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大象进村的几率。胡大妈发现大象的嗅觉很灵敏，表示绝对不能把食物放在一楼的地面上。“香蕉简直不能放的，它美滋滋地就会来的，直奔香蕉。你要吃的话放在里面，放外面它鼻子闻得到。”
同时，许多村民也在与野象的相处中熟悉不同大象的习性。“独象一般攻击性较强，而且很难监测到，要非常小心。带有小象的象群也会更凶，护着一层一层的。要注意防范。”村民段大哥表示。而根据不同的大象，他们的应对措施会有些许不同。“之前的野象‘独牙’是非常凶猛的，我看到预警上有它，基本就不会出门了。”村民李大哥表示。
▲小象和大象｜图源：网络
政府开展的防范会议和宣传手册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村民段大哥标识，今年一月他参加了村里组织的一个关于如何预防大象的会议，并且收到了一本防象宣传册。在会议上，他学到了一些安全防范知识，比如遇到大象要往陡峭的下坡跑，因为大象的长鼻子可以让他们勾到上方的人，还有即使再好奇也要保持安全距离。段大哥认为，开会对村民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大树脚村李副书记表示，村子里每年都会进行多次大象相关知识的宣传。整个大树脚村一共有十四个组，每个组都会分别开会。每家需派一个代表参加，回家之后再告诉家人会议内容和重点。李副书记说：“比如说，在途中如果突然遇到大象，那我们不能慌，一定要冷静。身上背着背包，就把背包扔出去，那大象就会第一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背包上了。”
在学校里，老师也会在周五放学后将预防野象作为一个安全知识宣传讲解。安全知识宣传包含防溺水，防火，防电，防象等等。在讲述防象这方面时，老师会告诉学生们不要大声尖叫惊吓到大象，天黑之后不要乱跑等基本知识。
村民教育的挑战和建议
虽然在与野象长期相处的过程中，村民已经总结了一些经验，政府也会定点进行宣传；但是，村民教育还是面临一定的挑战。
村民教育不到位，对于村民来说会有一定的安全隐患。例如，部分村民可能会使用错误的逃跑方式——当村民往上跑时，大象很轻松就可以追上。并且，如果村民对着大象尖叫，这并不能震慑住它们，反而会增加它们攻击的可能性。
在村子里，宣传防象知识所用的方式主要是发册子和开大会。然而，由于宣传方式的局限性，并不是所有村民都能接受到完整的信息。有些村民例如60岁以上的独居老人，都不清楚关于大会的信息。再者，许多村民由于文化程度较低，无法通过文字得到有效信息。大树脚热水河桥的段大哥表示，由于无法看懂册子里的字，也不太清楚手册里写的内容。
除了这两种现有的方式，副书记表示，尝试把这些知识整合成视频也是一种很好的宣传手段。据段大哥所言，相比于册子，他更能看得懂一些关于大象的视频。通过使用图画和声音，不识字的村民也可以全面了解到关于大象的知识。
▲“大象追人”漫画｜图源：网络
另外，村民教育不到位可能会让村民不理解为什么要保护大象。大树脚村胡大妈在交流中对保护大象这件事情表现得十分困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大象，我一直都是问这个问题啊，为什么要保护大象，按理来说是这个大象是不能保护的了，发生这么多对老百姓来说是损失太大了。”向村民科普为什么要保护大象，每个物种对于生态系统的意义等之后，他们或许就能明白为什么要保护野生亚洲象，也能让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与大象和谐共处。
野象在大树脚村活动多年，村民们通过长期观察总结出一定的防象经验。同时，政府的宣传和预警系统在村民教育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副书记也表示，近年来人类和大象的关系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恐怖了，“现在是更加和谐了。”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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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晓婷 陆嘉祺 李嘉琪
（排名不分先后）
2024年人象和谐项目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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