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的无知
加上那骄横的一挥
只剩得两头盈盈的红泪
望星星望月亮
远方梦里回来的仙子
你在哪里
假使河水干涸
那我一定会趟过来寻梦
梦醒时分仍是一片
可恶而又可怕的深堑
又宽又黑
脉脉的清流涨满它吧
萧然室主人于威戎中学
沉默
恣睡着的炽热熔化你的肉体
点燃起矜持中执着的精髓
向上喷薄
呼唤着风雨的声音
响彻在另一意念的无奈中
我终于来了
放下了沉默的
旧堡
站在时的堡子下
用深沉叩打着他的胸膛
深重得窒急而眩晕
你为何现在仍还守望
没有回答
那是爷爷的堡子
找魂
荒芜的废墟
映着佝偻着的独行者伴着的只是
瘦长的斜影
冷冷的光亮
绕过街角阴暗的
射满了冷漠
眨着鬼脸的星在讥笑
拖着苍白的灵魂徘徊又俳徊
于静宁二中……
风已是满楼山雨也吹打得正紧
铁镣缠绕了双足出师未捷的泪满了襟前更湿了
脚下一片土地
2.
素飚哭泣了水中称王的人
拾起一片残纸一字千钧变得一值一钱
3
耶苏在十架上含着了笑
门徒们一乡刻也都不静争得海滩鸡起只为那杆旗挂满了铁和臭
4.
正义的面纱
充了周武的角色
戈指宝鼎
束棒敲骨 剥了豆荚 风噎无声
不要漏了一个朽
狰狞扭曲了灵魂不至
苍白如那纸血污了它的洁白
6.
蛊食剩的夹了无耻
旋着几臭蝇叫嚣了
7.
义士的一幕重演
人物断章二首
孔子
总是子曰子曰
满脸盛着列国的疲惫尘埃
只准仁义礼智信
牙缝里却嘣出
小人与女子难养
一面地瓶装挂起来
却又怪笑着吮吸畸形的睡莲
被后世误之又谬了千年
还是子曰子曰
老子
关闭了窗户
也关闭了脚步
深邃的双眼紧盯着
慢慢摇动满锅是汤的小鱼小虾
就像吃太牢一样兴奋
重复着道可道非常道的言语
纯青的火炉激起片诡异的神秘
一叹千年的圣者
依旧伸出僵直的手臂
祸福无常变咦
夏日,阳光很刺眼
锋利的刀刃晃来晃去
把我割碎在黑夜与白昼间
我看不见流血
三脚鸟在狂妄地嚣笑
喷出毒三汁把我的麦田点着了
射在麦地的焦尸紧握着有穷的残箭
牛和羊在我的肥腹中生殖
两个行走的黑衣人
拴上一盏长明灯在我的额角
看见了垂死的子鹰
翕动的血唇
渴望着的是闪电和风雨
然后走下斑驳的十字架
2003.6.3
我把我的一半丢掉
我把我的一半丢掉
去合并你的一半
即使使我分裂
踏着依旧的尘埃
实践遗弃的灵魂
匍匐在墙角的阴影
它前面有鹿骨的雪白
滚动的骷髅有落泪的独眼
捧着一棒碎散的人心
我终于把我的一半丢掉
却不能与你去合并
打着鬼灯寻找在荒原的枯井里
只有我啜泣的魂灵
高悬起泪痕的灵衣
2003.6.4
疯狂了的黑夜
白额母虎叼了一块骨头
倾倒的酒缸
流淌了一块床单
瘪下的双乳无力又无力地划着漩窝
树影下晃荡着无影的人
掀翻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去捉不鸣的蟋蟀
2003.6.10
十四行:那只啤酒瓶
放牧的太阳燃着了荒野的黑夜
有青草的焦味
六月的麦地一望无际
麦子地里有收割的父母
幽暗路灯下其实没有一丝光亮
啤酒瓶里的我在泡沫中翻腾
牵手的男女坐在了我不远的旁边
闪烁着明亮的电极
争执变成了核冲动放出刺目的光
面包和奶牛被遗弃在啜泣里
我走过去想安慰她
言语的舌头却吻到空洞的气体
在拣瓶人的惊慕里我却被野男孩一脚
踢在电线杆上撞得粉碎
望了一堆玻璃渣
一声不吭地离去
2003.9.29
十四行:狼祭
拒绝同类
只是需要自个把头挑起高走
在寂寞是吼它几声
扫过荒原的暴雪
独自啜自己的血
不愤的吼叫点起篝火烤自己的爪
眼睫毛上挂着用心酿藏了几生几世的寡独
奔跑在麦地的田埂上
不为什么只是喜欢
如果有一天终于饮干了自己的血
请珍藏下我的牙齿
焚我之躯与雷电
还在九天独嗷
一种苍白笑着的拮揄
用忧郁磨快的脆弱划开自己的脸
舔它个干干净净污血
匆匆卷走清明的一叠冥币
吟吟复嘎嘎地笑着不停
需要分开吗
让去飘荡一如断线的纸鸢
驼背的雨滴在抽青的麦地里安自垂泪
漂泊多年的人站在儿时的墙角
调笑的男女学生迷失在黑暗
唱戏文的独眼人又拣走了有只矿泉水瓶子
收割了庄稼的地里老汉望着天忘记了犁地
2004年
白桦林
秋天我走进白桦林
独自一人折着荒芜的野草杆
一片灿烂的笑容熔化在不解风情中
天更蓝心相也许更明澈
冬天我走进白桦林
我又走进那片林子
看见了的唯有怨恨的一双眼睛就像树上的疤痕
泪已被干硬的西北风风干得只剩点痕
我颤抖着双肩飘零在无人摆渡的渡口
其实是我没有懂你
我走进了白桦林
在没有冬和秋的季节
默默地熄灭起火的眸子
或许我们就并不曾相遇
哑迷
喜欢静的地流淌
蜷着腿抱膝坐在堤边
看那荒芜的河
一声一息
却听见开锁的声音
河草里卧着的疯子在高嚎在笑
西边的太阳碎成一滩黑血
美丽的少女窥望着窗棂
情侣的身影走进了亚当和夏娃的故园
独眼人轻轻地叹息
那人起身离开了河堤
把坚硬的盔甲
丢在混浊的水中
麦子熟了熟了
十四行:致流浪者
挑起了破烂的大包小包
就挑起了破破烂烂的家
踟躅彷徨
一个蓦然的表情
蹒跚的步履
也许就是当年诗人的影子
你一个真正的尊者
认真剥开拣来的烂桃咽下
笑笑扫过那讥笑轻蔑的落尘
这就是命吧
拍拍身上的虱子
给这个世界一个讪笑的鬼脸
回家啰
从这个点走向另一个终极
2004.1.25
蒙娜丽莎的笑
披纱而来的新娘
请你欢笑
唏 看你多俏
怎么那么固执 嘻
在老人的薄雾中
你终于成了一个年轻轻的新寡妇
除他之外没有人能知道
一笑百年的魂断风流
2004.2.27
十四行之:就那样活着
提水的小女孩爬行在骡道上
如同快散架的老蒸汽机
村里的炊烟已不知喜悦地轻轻低吟
正午的雾气罩住了祖辈的生殖地
上面跑着与它一样的娃娃
阳光直射这里的富足
那是犁的银色和黄牛的光亮
从这原到那沟趟进冰冷的浅而且浊的无名河
且歌且嚎的一群扛着铁锨的人
飘来的沙尘暴把父辈磨得光滑的木扁担压得吱吱直叫
芜草盖住了茅草屋
就像大雪包裹了寒酸的大地
但是请你饮了这碗浊水吧
那里面有游荡着的我先人的灵魂
遭遇金钱追击
携带泥土的乡巴佬
痛苦地蹒跚
坐在城市的中央
停止心脏跳跃
白发满头的母亲坐在自家的门前
麦地燃烧着炫的镰影
滋生了几生几世的魔鬼释放一个又一个的调侃
迷雾重撩的玻璃心碎至在干渴的无名河畔
多年漂泊的戏子爷爷敲打着干响的头颅
没有承载的虚无将是虚空的虚空
又是重撩的黑雾
我不知道原上的谷子是不可以收割
父母肯定又在向城市输送行将于枯的残血
校园的路灯意外地没有亮
相信今天不会再有特洛伊城的礼物
新文科楼2004.4.28
那夜,我做了梦什么也没有梦见
那夜,我做了梦什么也没有梦见
划翔在悬崖边的火鸟怪叫了几声便坠麦地
搀着父母的胳臂走进了一个全是花香的沟里
搭乘得那要划桨的破木船,旋转到一个不知所云的隐地。反正很美
大吃大喝的儿子挥霍完之后唉哼在床上悲苦呻吟诅咒自己的生日
犁地的响声并没有啤酒瓶摔响的声音听见,是的绝对没有
书架上的书被艳情的黑蜘蛛一网打尽,成了调笑里寡妇的美地
父亲从山里背来一捆枯柴说是准备随便暖暖出常年刨食弯曲肿烂的手
回来路是在积了厚雪的埂子是跌了一跤
没有人能扶他一把,自己爬起来的时候,脸红的像是喝了一斤一块地散酒
说到酒,父亲这些年就根本不提了,
留下攒几个子给儿子做希望,即使觉得自己就像快老的瘦黄牛
当我们第三次去那地方的时候,再找不到回的路
后来,船被冻在沟的冰中。也真难怪
父母和我都没有说话,回来的路上看火鸟嵌在冰中。真的像火
高速公路边有一群唱歌回家的小学生在嬉笑打闹
漫过山坳的雪遮盖了暂时的贫穷
脱掉鞋行走在雪地上的我不经意地吼了几声
经过弟弟窗前看见他因偷用我的颜料画画被发现了而瞪眼
于是就想起了《画皮》中画美女的鬼兽被窥后的眼睛,没有恐惧和愤怒。泪直流
你也有这个权利,但权利没有选择你。怪谁呢
床上的人成了大甲壳虫,大喊大叫却听不见声音
用细细的腿伸进墨水瓶中蘸了,歪歪斜斜地写下:海德格尔,你滚远点
这个梦真长,从二〇〇四年一直做到二○○五
再后来,什么也不记得了,真没想到我不做梦了
雪中的父亲跺着脚喘气唠唠叨叨地骂母亲。天真冷
后山茅屋中的独眼人耐不住寂寞自杀了,说是把自己连茅屋点着
呸!不要脸的贱东西。
一个法利赛人和一个文士向灰烬扔完石头后说的一句话
谎言。独眼人一边捡柴一边说。难道上帝就不爱我们这些个人
母亲对父亲说,真不该在雪天偷懒打盹,那能闲待着吃白饭
大学宿舍楼前扛铁锨的民工愤愤地骂完黑心的包工头后仰着脖子吼跑调的流行歌
躺在下铺的我把书合在脸是又睡着了
忘了告诉你,现在我不再做梦了,刚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反正正儿八经的诗人都死光了,说话就是作诗
加利利海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渔夫,税吏......他们的神色很活泛
酱色的脸上由于兴奋熨开了经年忧苦的皱纹
和赐生命的教师在一起。嘻笑在自豪中翻腾
激起点滴的海水润泽他们的盼望
惊叫的彼得紧紧抓住桅绳。东倒西歪的几个人
救我们,救我们
巨浪在嚣笑着扑向六神无主的小羊
他们要摇醒睡着的主人
加利利海平静在牧人的口中,水荡漾着他们的心
他好象是弥塞亚吧,彼得心里很特别
倒立行走的人再没有哭
窗外黄沙土吹虐着那弯脖柳树在塬上的庄头
农民们在自家的土炕上进行着生殖的行当。
沉重的汗息的不能打搅他们
母亲的头发不再像泪珠那么有光,倒像未脱尽毛的老狗。
这是她自己这么说的
搀扶奔波的老父亲走进荒凉的院子,爸,你真轻啊
叹息的声音就像将离世的老牛的轻哞,淌咸咸的泪
灵魂在哪里,我没有办法知道。
只有倒立行走寻找沦丧的我
一个挂在木头是的人的棘刺冠冕刺痛了我的冥顽不灵。
把胸前的佛陀丢在土坑
流泪的弥赛亚啊,我愿做你的新妇。在香草山我们同唱雅歌
老迈的父母坐在炕是喝自己熬的苦茶,他们都很沉默
被烟熏黑的土屋里只有他们唉哼的病痛声来稍微冲淡点满屋子的怪味
争吵多年的老两口都将消散在黑夜中。咿呀的青衣唱得很欢
场里的麦子基本是被码得整整齐齐了,父亲骄傲地巡视着那黄金的麦垛
乌云笼罩了不在的艳阳天,泛起稠泥浆的河边传来晌午饮驴时的粗野吼声
这贼天气。母亲不停地唠叨,父亲拧根旱烟呆望着快暗下来的天边,该啥是啥
从吧嗒吧嗒的牙缝中吱吱唔唔着,谁也像没有听见。
母亲倒是瞅见他的大瓣黄牙
阶梯教室中灯光很灿烂,似乎没有很暗的角落
看书的儿子竟在老师高谈阔论中打盹,政治家熟视无睹地摆出领袖的风范
唾星子乱飞。真他妈无聊
伊妹儿思念的情书写了一封又一封,在睡觉中都记得还在拼命按Enter键
教堂的圣乐在人们崇高的赞美中传播。马太受难曲让我的双肩持续颤抖
蓝色的夜晚我向上帝祈祷
丑恶的瓦器里装满了自私和贪婪。夏娃喜爱的果子捧在加略人的手中
摩西的故事又一次浮现过红海的神迹。法老崩溃的权柄。
自由人
村庄。仍然是破旧的村庄
只是父母更老更丑,村中富翁的催债与谩骂让老两口激动不已,真他妈可恶
快到冬天了吧。他们乱说着
我倒立在一堵土墙上,抬头瞥见了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
耶稣哭了
慈爱与纯净的笑容我多么渴望。与他们,还有你们在一起
做广播操的时候我才睡着。窗外的一切都很美
世界
一个人的世界
是话语独步的世界
又是思维罔止的言语诉说
两个人的世界
多了倾听者
也多了挑战者
三个人的世界
是众人灵魂参与放歌的舞台
你唱我鼓掌我唱你可以不鼓掌
总之我们还都生活在这样一个
又近又远的世界里
从天水到静宁一路麦子熟了
离校的要求越来越蛮横
捆绑好了的行李不知翻检了多少次
没有洒泪的晌午,太阳毒热
说走就走了
颠簸的风景是一绺子的尘土
麦子一路发白
抱着镰刀的麦客涌上了从天水到静宁的车
满脸的疲劳和无奈紧握着他们忧郁的眼神
割倒的麦子不在欢快的舞蹈
守望的人们在哭泣,是无声的哭泣
疯狂的魔鬼到处在抓吼
码齐的麦子等待看护
等待上帝的应许
死了的麦子是一个真实的寓言
都是要死去的
这也是上帝所喜悦的
死去吧,麦子
天水的麦子已上麦场了
村庄的七月没有雨
在静宁的人们忙着割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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