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王敏,吉林延边师范学院中文系77级。原海关系统干部。
买书与伙食互助
有些事越经久越清晰。那些年,留在记忆深处的,就有这样两件事。
我们是1977年秋季参加统一考试,直到1978年春季才开学。开学了,才知道,有相当一部分老师也是刚刚从农村回来的,而有些课,仍然因为没有老师而不能开。就连学校的图书馆,也如萧条日久的校园,藏书寥寥。老师开列的必读书目,让管理员连连摇头。
找书读,成了我们入学后最要紧的事。
新华书店是指望不上了,用四壁空空来形容它,一点都不夸张。相信印刷厂很快就会把所有的书柜填满。可是当下怎么办。于是,大家分头想办法。
我有幸认识一位教授,就去借书。也许是借书的人太多或是有人借了不还,反正我去借书时,教授总是笑咪咪地在我身后看着。他的书在里间屋,与三面墙等高的书柜里,都是我想借的书。可是,我一次只能借一本,还要央求他。多少年后,我心爱的书也常常有去无回,我就在心里说,这个借书的人,不是合格的读书人啊。
借了书回来,立刻就会呼啦啦围上一群人。于是,现场排序,敲定各自的阅读时间。不能让书闲着啊。
书是这样来之不易,自然,挑灯读书成了常态。那时,还不兴统一熄灯。但总不能影响别人休息。不说你都想不到,那时,我们是全班女同学加上3名外班同学同住在一个房间里,有二十多人啊。那原是一间教室。
在宿舍里是不能挑灯夜读了,可是教室可以。教室通宵达旦亮着,是那时的一道风景。有一天,班长宣布,终于买到了一批书,人手一本呢只差一本,希望有人能“高风亮节”。
那些天,我们真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整天盯着班长,生怕书来了不在现场,成了“高风亮节”的人。
那天,不知谁借来的《第二次握手》,终于轮到我的手上,我接过那本书的感觉,就像前不久接到录取通知书一样。我刚刚抚摸过那软软的书皮,那是一本手抄书啊,由衷的敬意正在升腾,就听有人喊,书来了。
就像战士听到了冲锋号,我从二层铺上一跃而下,饿虎扑食般扑向教室。已经有人拿到书了,正乐滋滋地捧着。可是,班长和一摞新书仍被围得密不透风。我踮着脚伸着脖子,企望看看有什么书而不得,情急之下大喊一声,我要《高老头》。
这一喊真有用,原来密不透风的一圈,被轰的一声炸开了,接着,书就递出来了。不得了,还真有这本书。
这个笑柄,使我与书有了更深的缘分。
入校时,我们的伙食是配给制,每顿定量,不吃作废。就是说,如果你周末回家了,你那三顿饭就算自动上缴了。
不记得夏天都吃过什么了,只记得冬天基本上是每顿一份缺少油星的海带大酱汤,一块黄色的长条苞米面发糕。饭碗自带。两个碗扣在一起,堆在饭桌中间。
记得那时,我从家里拿了两个粗瓷大碗,因为碗边粗糙,总是不能好好地扣在一起。后来还用毛巾缝了一个碗袋,才算解决了两个碗之间的矛盾。
饭堂的窗口小小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少有香味飘出来。排到了,里面的师傅舀一勺子稀溜溜温吞吞的汤,倒在伸过去的碗里,随后递出来一块扁扁的发糕。
饭桌是圆的,没有配板凳,我们都站着吃饭,一边吃一边打趣,完全不用心在吃饭上。尽管如此,一碗汤一块发糕,也是眨眼功夫就吃完了。当然,也偶尔有刚刚从家里回来,带了一盒咸菜或是大酱的同学,那我们这一圈就变成欢乐的漩涡了。还要惹得邻桌也挤过来,共享那咸咸的美味。那时节,吃个咸菜就是开荤了。
总是这样少肉又少油的伙食,男同学就有些不够吃。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女同学买好了饭,就挤到男同学旁边,然后把发糕一掰两半。年轻的我们,情同手足。饭后,我们会相约着去散步。
学校在城市边缘,出了校门不远处就是菜地,那是我们喜欢的风景。我们那一届学生,多数都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吧,才会有一个发糕掰两半的自然和亲密。
后来,有年龄大些又有阅历的同学,向学校提出请求,要求取消配给制,将伙食补贴直接发给学生自由支配。这个请求迟迟没有达成,就像后来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一样,需要磨合更需要观念的改变。
好在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我们拿在手里的,不再是印有日期印的早午晚字样的饭票,而是钞票。
那之后,食堂的饭菜也神奇地好了起来。一块发糕掰两半的情景也成了珍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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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子夜审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