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掏腰包代缴税收的故事
斯舜威
图文无关。喜欢“静坐观众妙，端居味天和”（集李白、朱熹）
最近几天，和朋友相聚，听到了两个关于税收的故事。
一个是新近发生的，一个是将近30年前发生的。
一个是价值上千万的税款，一个是涉及“百家姓”的零零星星的“农业税”，当事人都是我的朋友，都是亲身经历。记录下来，颇有趣味，引人深思。
一位朋友的企业至今红红火火，上缴了几千万的税收，还有一点“尾巴”，他已经有打算去缴清。没有想到，有一次出境，居然被拦住了。他大惑不解，觉得自己一直循规蹈矩、本分守法，有什么事需要“边控”？询问之下，说是“欠税”。他真是哭笑不得了，缴了那么多税，居然欠了一点“尾巴”就被采取如此措施。好在和有关部门远程交涉之后，耽误了几个小时，最后还是被放行了。
我听罢笑道：“现在像你这样财大气粗的纳税大户已经不多了，你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了。鞭打快牛也是传统，我还是为你能缴这许多税感到高兴。”
另一个朋友，30年前是乡镇税务员，曾经听说过，面对缴不起农业税的贫困户，他往往采取自掏腰包代缴的办法来完成任务，这次在闲谈之间就证实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他回答：“完全属实，过去确实曾经帮助不少农民代缴过农业税。”他说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他在一个山区当税务员，他分管的片区，有两个贫困乡的贫困村，农业税虽然数额不是很大，但有一些贫困户，哪怕是缴纳几十元、甚至十几元的税款，也是有难度的。有一次，他到一个村收税，一位老婆婆需要缴纳15元钱的农业税，她手头没有，说是去借借看，借了几户，没有借到。我的朋友便说：“你去借过了，就算缴过了，没事了。”随后，他就自己帮助垫付缴纳了。这个口子一开，自掏腰包代缴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每当他看到对方实在无力缴纳，就不忍心步步紧逼，往往是代缴了事。久而久之，代缴似乎成了惯例，他的收税任务也总是完成得很出色。
说到这里，他坦言道：“那时我的工资也不高，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每年请镇上几位企业家朋友吃餐饭，向他们讲明这两个贫困村的实际情况，请他们自愿出资承担一部分，余下的缺口，我兜底解决。”他说，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知道农业税迟早要取消的，二是有的农民实在太穷，不忍心逼税。这样操作了好几年，一切都很顺利，后来，我这位朋友便辞职下海了。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好几年帮助贫困村代缴农业税的事情，或许一直会成为一个秘密。事情是这样的，代替他担任这个片区税收员的到这两个贫困村收缴农业税，那里的村民非常纳闷，说：“哪来的农业税？我们一直不缴的。”这位老兄很奇怪，便问我的朋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朋友便说：是我代缴的。
我听罢非常感慨地说：“你这是在积德，是有福报的。”
我写下这两个“税收故事”，特别是后一个，旨在说明，我们的一些公务人员，在面对人民群众时，还是要心存善意，哪怕是理所当然的执法，也应该有温度，有空间，不要把人逼上困境。
我的这位朋友这些年过得很好，我说：“你是有福报的人。”
这两位朋友这些年都过得很好，我都是他们的座上宾，都是酒友。可惜现在止酒了，对他们珍藏的茅台，也只能“坐怀不乱”了。
2024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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