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共振｜朱亦琛：意外与灵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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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6 18:14
江苏
爸爸在世的时候，每每唠叨，多少会有不耐烦。他时常会说：“你现在听到我唠叨烦，等我走了你会想我的。”这样的话，初听是伤感的。可是，听得多了，也就不以为然，嘴巴上也会回应说：“以后想是会想的，现在烦也是真的烦。”我预判了我的想念，但并没有预判到我会如此想念。爸爸走后的第一年，我时常梦到他，妈妈也会梦到他。我们互相描述各自梦中的情景，想借此拼凑出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活。学生时代思想政治考第一这件事，并不妨碍我在生活中并不那么唯物主义，毕竟，理论与实际还是要有辩证地去看。后来我们并没有那么频繁地再梦到他，但并不意味着忘记。我也想过他会以某种方式悄悄地给我点暗示什么的，可是大概我并没有这种天赋。所以，我只是单纯的想念。直到某日刷到小视频，说婚礼上新郎去世的奶奶变成蝴蝶来了，就这么一次，两次，三次地刷到。第一次看到心里有点小感伤，看得多了，就不免想着室外婚礼这种蝴蝶大抵是冲着花团锦簇去了，只是赶巧了正好抚慰亲人缺席的遗憾。司空常见的蝴蝶被赋予了超能力，被贴上了灵的标签。直到近日得知，“婚礼蝴蝶”原来是个项目。至此揭秘，掐点出席的灵蝶只不过是场表演，它更像是甄嬛传中的菀嫔用来重获恩宠工具蝶。然而，工具蝶相比灵蝶段位略低、境界略浅薄，毕竟前者倾慕的只是花香这种初级的欲望，而灵蝶不一样，它们明显修炼时日更长，它们承载的是我等肉眼凡胎平日难以亲见的跨界、跨次元奇迹。当谜底被掀开的那一刻，有点小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40%的意外，微意。毕竟，在有些人眼里，什么都可以消费，感情也没什么特殊，流量和点击率才是关键，谁去在乎那点廉价的真情流露。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怀念逝者的人眼里，这并不是一件可以理直气壮的事情。万物有灵，而人作为地球上看似进化得最好的物种，更应珍视人之为人的基本品质。“如果有人爱着你，你就永远不会死去。”是一个外公在跟他的小外孙谈论外婆去世这件事，所说的话。这种朴素的、向往的感情，不应被贴上价码，更不应被排练成一场表演。爸爸走了，如果他变身，会变成什么呢？变成他最喜欢的君子兰？闲暇时他最喜欢摆弄他的那盆君子兰。他很喜欢钓鱼，是的，有可能他会变成一条鱼。但是，这些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们并没有沟通过备选项这件事。所以，也有可能他会变成一只蝴蝶或者蜻蜓什么的。周末户外，一只红蜻就那么不经意地停在我的鞋头，一双素的不能再素的蓝色网状鞋面，不知道是何吸引了它，它不慌不忙地停着，我也相当配合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它飞离。这只蜻蜓，可能只是意外，亦可能是在天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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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亦琛，文学爱好者，曾在公司内刊及当地报刊发表文章数篇。现下也是一个小学生的母亲，希望和孩子一起探究中文语言的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