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健康晓语》,宋朝初年,宋主赵光义要收回云燕十六州,结果宋军大败。一位大将叫张金城,在激战中身亡,他本是太原人,其灵柩回运时过太行山来到一高岗之上。其兄弟张金斗见此山明水秀,就在此山岗上就地安葬,张金斗和属下守墓开荒。三年后,宋主赵光义下旨在张金城墓前树碑立传,并命其族人屯田守墓,于是成村,这就是后来的温家岗,也叫岗上。1956年建立高级社时改名温和村。
温和村地处涉县东南,隶属合漳乡,西北距县城35公里,东南距乡政府2.5公里。现有户籍226户,824口人,村域面积100亩,耕地380亩,退耕地195亩。温和村英才辈出,广聚人气,气候宜人,空气清新。
2022年3月,温和村被确定为邯郸市2020—2021年度市级文明村镇。
温和村村志碑所记“明成化年温、晋两姓从山西洪洞县迁移而来,始成村落”。以此记载,温和村的历史只有557年。而从温和村张氏老案推算和张姓代代相说的故事来看,温和村有人生活并成村落是1050年前的北宋时期,要比村志碑所记早500多年!
这一谬误从温和村温家老坟的祖先碑上也可得到印证。温家老坟的祖先石碑上记,温姓先人是河南温县人,先到白芟,后从白芟来现在的温和村种地,然后于此定居。
温姓居所就是现在的温家胡同和北胡同。这时,村里就出现了十字街,这是温和村的第一次壮大,这次壮大应是在宋元之际。据温保生老师介绍,坟南山的那座五棺堂大墓,是其先人,这里埋了七代人,之后又回到温家老坟,到他这一代,又经历十七代。对族谱和家谱颇有研究的郭和平说:“按族谱学论,族谱是按33年计算的,家谱是按26年计算的。”依这样的公式计算:41X26=1066;2024-1066=956。而公元960年北宋建立。这与张姓祖传其先祖张金诚随赵光义打幽州的时间大体吻合,温姓定居温和村肯定比明成化年间要早。
现在来看,张姓虽然是温和村的开山鼻祖,但张姓在温和村历史上的存在感却极强。从温和村老村的布局来看,南圐圙西面就是张家胡同。张家胡同是一个丁字胡同。当村里有四个生产队时,张家胡同加上南圐圙到油房门廊那五六户人家,就是第三生产队的全部社员。如此看来,张家胡同能占温和村旧村规模的近四分之一。
从温和村所辖区域来看,温和村西南有一大区域的地方叫张家口。在知了沟口到后沟村的一大山场叫张家坡。另外还有一山垴叫张垴。温和村以姓氏来命地名的情况不多,但张姓就占了三个。
而温和村张姓的老案从始祖张敬诚到后人张明已为第三十七代,张明之子是张问行,张问行曾是一代明医,留下许多医书和自己学医的摘录笔记。张问行有四子分别是张狼、张虎、张豹、张归(贵)山。老四张归山随军南下,参加过建立新中国的许多战役,解放后回到山东,任某部高干。
公元960年赵匡胤在陈桥兵变,建立北宋。北宋建立后,北方的燕云十六州,一直没有收回。燕云十六州,即如今的北京、天津以及河北、山西的北部地区约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公元979年,继位第二年的赵光义,再一次发动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战争,结果惨败,从此没有了再次用兵的机会。
温和村张姓代代相传,张姓的始祖张敬诚是赵二舍帐下的一员大将,在跟随赵二舍收复燕云十六州时,战死疆场。
张敬诚本是山西太原人,后人扶其灵柩回乡安葬,可当来到温和村时,见这里前垴、南岭尖、金鼎垴、大岭上、北岭上五座黄土丘,前后左右,依次分布,如“五朵梅花”,哈护着中间一块平整的盆地。张姓后人见此是“五梅落地”之穴,可遇难求,于是就地安葬张敬诚于现在温和村的西圐圙处。后人其右侧(现在张家胡同)结庐而居。这就是后来的温和村。
赵二舍,就是宋太宗赵光义。赵光义又名赵匡义。赵匡胤做皇帝后,避其讳而改名为赵匡义。
张姓后人还说,赵二舍当皇帝后,对张敬诚进行了加封。当时先人有神道碑,有石相生。后来金人南下,先人就把这些石相生和神道碑全埋地下了。最大的那块碑,埋在现在的下铺子一带。上面刻有赵光义的告封。
张姓后人宋代屯田戍边。张家坡、张家口、桃岭水等从温和村到后沟村的那些地就都是当时屯田时开垦的。
跟随张姓的将领中有刘姓和李姓,也在西圐圙以西和北面筑房而居。以西圐圙为中心,分别有张家胡同、刘家胡同、李家胡同。
据温和村刘姓家谱,刘姓在温和村也记载到三十七代。和张姓家谱记到张明已是三十七代,是相同的。
张姓代代相传,其先人与刘姓、李姓先人于此戍边屯田,张家口到后沟的地,就是那时开垦的。
另外,温和村后虎头山虎尾高耸处有刘家寨,云垴北寨坡上是李家寨,稍低处有张垴。刘家寨可远望合漳河滩、漳河下游的情况,李家寨能鸟瞰西达、大滩、东达这一片清漳河上游区域,张垴上能集大军。前有哨,后有岗,下有大本营,这样的布局,是典型的军事防御布局。
温和村最早成村是在北宋初年,张姓、李姓、刘姓在西圐圙一带结庐而居,是温和村的雏形。
真正的明成化年间迁入温和村的是申、晋两姓。申姓入村后在西圐圙东边盖房定居,以后家族并没有多大发展。
晋姓先人是一个女人赵太君携幼子万才由山西洪洞迁来。一个妇道人家,能轻易入村随俗?于是,晋姓先人就在村南一个土窑里定居。这个地方,就现在的“家地”。
几代人后,晋姓开枝散叶,发展势头不可遏制。到其十世“增”字辈时,开始向村里发展。在南岭坡向东一带,劈长岭,垒高岸,开始大兴土木,其中被后人传为佳话的是晋广增为其四子先后建了四座院落,分别是:现在晋录海家的老宅,晋勤堂的五门相照院,岸下晋火廷家的“糠打楼”,十字街旁的“饼凹房”。后来又有晋姓武举人晋文鸿家的“前客庭后楼院”,岸下晋秀才要建的“九门相照院”。总之,东岸头岸上、岸下的宅宅院院,就整片整片地建起来了。这是温和村的第二次拓展。这次拓展应该是在清康乾盛世的乾隆年间。
赵太君让孩子姓晋,取名万才。“有才”已能表达父母对子女的殷切期盼,何况“万才”?由赵太君“定晋取名”之举,更能确信这对母子绝非一般的小户人家,小户人家没有这样的文化底蕴!
从明朝初年,晋氏始祖赵太君携子万才,由山西洪洞迁来,至今已繁衍至十七世。温和村村志碑所载也称温和晋氏是从“明成化年间由山西洪洞县迁来”。明成化年间起于成化元年(1465年)到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共23年,从成化元年到2024年,共历559年。559年间晋氏繁衍17代人,平均每繁衍一代人为32.8年。当然晋氏迁移的具体时间不一定就是成化元年。古人结婚成家早,十八岁就娶妻生子,以这样看来,平均每繁衍一代人为19左右年。两者之间,我们取一保守数,平均每25年繁衍一代人。
申姓人家先来,所以先占了耐旱坂儿厚的沟凹中的地。晋家后到,只能种坂儿薄易旱的山坡上的地,所以温和村有“申家凹儿,晋家坡儿”一说。
人见他们孤儿寡母,也没有让他们进村落户。他们只好暂住村南的郭仙庙中。几个月后,母子俩在郭仙庙外下的一个土岸上,掏了个小窑儿,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个家。这个地方,至今还被叫作“家地”。
从“家地”开始,新生的晋氏在温和村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开始繁衍生息。
晋氏老案记载:始祖考不祥其讳,妣赵太君;二世祖晋万才,配李氏;三世晋安言,配王氏;四世晋大仁,配温氏,晋大忠,配魏氏,晋大孝,配孙氏。
温和晋氏四世中有五个男丁,而且都成家立业。一个外来小户,能这样顺利发展,一定是有原因的。二世单传,三世又单传,取名“安言”,“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名字“安言”传达了一个外来小户的谨小慎微。四世开始人丁兴旺,分别取名大仁,大忠,大孝。孔子说“择邻处仁”,把与人相处的“仁”放在首位,然后是对朝庭的“忠”,最后才是对父母的“孝”,这体现了晋氏先人的智慧!一个民间小户绝不会有这样的手笔,这再次印证了传说中温和晋氏是犯事高官显宦之家流落民间的真实可信。
至于四世,就与温家岗大姓温姓和台庄村大姓魏姓联姻,这说明新兴的晋氏,已达到当地人的认可。
温和村传,“温家岗姓晋的只有祖奶奶,没有祖老爷。”想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子,人生地不熟,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家落户,能那么容易?所以只能在村南南庙下的一个土窑中安了家,这个地方现在叫“家地”,即晋氏安家落户之地。家地东面的那片坡地叫“麻石坡”,其实这地方原叫“麻油坡”。村人讹化为“麻石坡”。
申姓和晋姓从山西迁来时,晋姓妇女带一个小孩,走得自然慢,来到温家岗后,凹儿里的好地已被申姓先占,只能种坡上赖地。坡地易种蓖麻或麻,无论蓖麻或麻,都可榨油,油有剩余,就可出卖,所以“家地”所处的山坡就叫“麻油坡”。
晋氏开始几代单传,人口不多,粮食该不是问题。吃饭问题解决后,就发展经济,那个年代,蓖麻可榨油,蓖麻油可食用,可点灯,是生活必需品,所以晋氏广种蓖麻,榨油卖油,这应该是温和晋氏的原始积累。紧靠“家地”东边的山坡被人们叫做“麻油坡”,可作佐证。
赵太君死后,葬于南山,此地后叫坟沟。据风水讲,此地从山上往下看,像飞龙一爪,从山下往上看,如凤凰展翅,必是兴家发达之地。下面又有一细长石峡,人叫“匣子旮旯”。
晋氏兴旺发达后,引起了乡人的妒忌,听一风水先生说,晋氏阳宅东接“麻油坡”,有油吃有油卖,阴宅下又有“匣子旮旯”,这是盛钱匣子,阴阳都占吉地,想不发达也不行。乡人一听,就把“匣子旮旯”讹传为“死孩子旮旯”,把“麻油坡”讹传为“麻石坡”。
从温和村的布局看,村原来只有一条老街,它西起小碾坡(现崔周吉家门口),东止煞楼坡(现在晋国锁的老宅),“十字上”是中心,老街两旁依次有北胡同,温家胡同,李家胡同,张家胡同,南圐圙、油房门廊。这些古老的名字,与晋氏没有一点联系,再次证明,温和晋氏是后来入村的。
晋氏兴旺发达后,自然要向村里发展。先在南面的山坡上盖了几座小院。随着家大业大,晋氏开始大兴土木。顺着南岭,向东劈岭垒岸,高处削平,低处填起,这就成了现在的东岸头。岸从油房门廊开始,一直绵延到东场,长达百米,最高处有三层楼高。在那个全靠人工的时代,这该是小村的一座“万里长城”,而这个工程却是由一家一姓来完成的。这是多么了不起!岸上、岸下都是晋氏老宅,温伏义、申录海家的老宅原来也是晋氏老宅。这些宅院规模宏大,岸下晋火庭家的三阁楼,很有气势,向东原是九门相照的格局。岸上晋连喜、晋怀周、晋喜堂家的老宅都是五门相照。这些建筑,尤其是起楼主房二层的山墙上,都有一个棱形小窗,典型的明清风格。
相传,十世晋广增为了分家,一口气先建了三个宅院,分别是现在十字上晋小三住的院子,岸下晋火庭家的三阁楼,岸上晋喜堂家的五门相照。盖房时,主家管的伙食好,想让工匠们加快进度。没想到,伙食越好,工程却进行得越慢。主人不解,就问匠人,领头的匠人说:“鸡窝盖得快,你盖不盖?”工程慢,质量好,一直到现在,这三座院的瓦房从没漏过,墙头没坍塌,门窗没变形。
在大兴土木的同时,晋氏中人才辈出。十世晋绅中武庠,其子晋尚易是顺天府乡试乾隆癸卯年科中式第六十五名,特授顺德府任县训导,十一世晋英秀中武庠,晋英杰中伦生,十三世晋文献中文庠,文鸿高中武举。连续几代,有文武举人。近代,方圆数村以名号行世的,温和村只老明和老林。老明是晋用牛、晋用存的爷爷;老林是晋华生,晋雪周的曾祖,是一代名医。建国后,晋国生是温和村第一个赴省城上学的大学生,先后任温和村支书,涉县职教中心、县进修校校长,晋连喜是恢复考高后温和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多年任涉县一中副校长。温和村十任支书中有五任是晋氏担任,他们分别是:第三任晋贵秀,1956年2月至1957年3月;第七任晋国生,1974年11月到1976年12月;第八任晋冬至,1976年12月至2003年8月;第九任晋红卫,2003年8月到2018年8月;第十任,晋现明,2018年8月开始上任。
想当年,一弱女子抱上一孩子,辗转千里,改名换姓,落户家地那一个土窑时,她能想到她的子孙会如此绵延兴盛吗?这本身就是个值得大书特书的奇迹,惜其后人,不学狄青却梁公之图,却效崇韬拜汾阳之墓,攀附为周武王第三子叔虞之后人,岂不谬哉?
温和村第二次拓展形成的规模一直延续到世纪七八十年代。此时温和村布局简单,西起小碾坡,东至岸下晋红伟家,南到南岭场,北达北岸根,南圐圙是村正中心。南岭坡以东的岸上、岸下的住户,是第一生产队的社员。十字街附近的温家胡同、北胡同、煞楼坡一带的社员属第二生产队。张家胡同、南圐圙南面几户人家是第三生产队。大街西部的刘家胡同、李家胡同、西圐圙一带是第四生产队。
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生活富裕,开始大规模地改善居住条件。村里开始在村外给社员批房宅基地。场下岸,南场下,南庙跟儿,枣荒地,西岭场,北岭上,瓦窑上,水巷沟,都盖成了房子,有的还起了别墅。这是温和村的第三次拓展。
温和村的房子多了,规格大了,但常住的人却少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温和村常住人口近千人,村里的小学六个年级齐全。现在,温和村的常住人口一百人左右,新盖的学校只有学前班的三两个孩子。
温和村村西有西拳房,村东有拳社——药王社。自古以来,温和村耍拳习武蔚然成风。在涉县西达区片以下,有句歇后语是:“岗上家耍拳——重来!”“岗上家”,说的就是温家岗的人。一九五三年以前,温和村叫温家岗,也叫“岗上”,温家岗包括后沟和桃岭水两个自然村。温家岗村南有一深山沟,顺沟向里走五里地,沟分南北两岔,岔底分别有两个自然村,南是后沟村,北是桃岭水。一九五三年,后沟村和桃岭水村成了一个行政村,名为“后沟村”,前面的温家岗改称温和村。温和村的男人耍拳很普遍,出手自然就有高有低。据说,村里曾有一位李姓耍拳人,他不仅拳耍,还会耍把戏。北上涉县城,南下彰德府,他走街串巷,长年以耍把戏为生:耍蛇,耍魔术,还耍拳。耍拳时,围观的人一多,他就紧张,一紧张,他就常忘记拳的套路和招式,忘了招式,他也不会随机变通耍下去,而是站在场中央,向观众一边作揖,一边说“重来,重来!”常是这样,“岗上家耍拳——重来”就成了一句妇孺皆知、耳熟能详的歇后语。
温和村的男人耍的是大洪拳。中华武术源远流长,流派纷呈,其中南派洪家拳独树一支,出现了许多大师,黄飞鸿、方世玉就是洪家拳的传人。相传洪家拳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洪熙官所创。清朝时期,白莲教曾借洪家拳在信徒中传播,洪家拳由南而北,涉县不少村落就习洪家拳术,人称“小洪拳”。洪家拳起武出拳时见面礼是“拇指屈曲,四指撑天”,拇指代表知己,是洪家子弟,右手握拳代表五湖,左手四指撑天代表四海之内皆兄弟。温和村的男人耍拳起武时没有这个礼仪,直接出拳,收拳也直接收拳,也没什么仪式。
大洪拳在温和村传了几代,没人说得清。温和村晋氏家谱记载:晋氏十三世后人晋文鸿曾中清道光八年武举人。晋文鸿之师,晋氏十一世后人晋英秀是嘉庆年间的武庠生。这是温和村习武练拳取得功名的记载。温和村历史曾有“三高一栆”战强盗的传说,“三高一栆”是村上四个耍拳人。相传,山东有伙儿强盗,常从皮岭上下来,过甘泉村到合漳、古城一带抢劫,温和村这四人就在清漳河对面河神庙附近的青峰栈阻截,结果这四个人把一伙儿强盗打得死的死亡的亡。其中的“一风”据说是现在李银和五兄弟的爷爷,叫李栆风”。可“三高”只是个音,是“高”还是“糕”?谁也说不清,这三位高人具体是村里哪家的先人?不清楚!
上世纪二十年代,合漳冯贵德闹起了天门会,势力发展到三省二十多个县。冯手下有三个营:一个营主力是合漳冯氏的二十八个叔伯兄弟;一个营营长是大滩窦红义;第三个营长是温和村的晋士祯,主力就是温和村耍拳习武的年轻人。冯贵德曾在涉县南关大街摆擂台显实力,站在台上的就是温和村的年轻人。温姓一后生在台上摔跤,全县没有人能胜他。这后生就是现在温保生、温林生两位老师的父亲。到现在,村里老人所记着上一代耍拳的有:李中任,是李现芬的祖父;晋齐云,齐云继子是玉常,玉常有四子,就现在晋乃生、晋用生、晋用牛、晋用存;刘国珍(金堂),是刘爱红的祖父;刘国正,是刘兰亭、刘保亭的父亲;孙玉山,是孙月旺、旺生、生旺的父亲。孙玉山曾到西达、史邰和岭南东西峧授拳。
一九七八年,晋国富提议,村支书晋冬至大力支持,温和村成立武术队。队长晋国富,教练孙玉山、刘国珍。说是武术队,其实学的还是温和村代代相传的大洪拳,所以村人叫“耍拳队”。拳队成立后,师傅教得认真,学员学得有劲儿。白天学员上学,晚上到南圐圙的戏台上学拳。星期天,就到虎头山、洞岭的柏树上捋柏籽。师傅义务教,捋柏籽卖钱是为了置办耍拳用的器械、锣鼓、大铙、大镲等。一个冬天,学员们就能登台了。拳队耍的器械有:大刀、小刀、枪、斧、拐子、铁尺、三股钢叉等。各器械学员们皆有涉猎,又有专攻。洪拳各种套路,共学了32套,拳队坚持了四五年。后来,学员们有的考学、有的当兵、有的进工厂,坚持学下来的只有温全付、晋常喜、晋海江、晋书文、李小四、李计良、申录海七人。过去,每逢年节,温和村锣鼓喧天,耍拳人刀枪飞舞,观者云集。
涉县温和村西北二里地,有一天然形成的山洞,叫九峰山迴阳洞,洞外有一道观,叫姜道岩。县志载:“姜姓羽士于此修道升仙。”
姜道岩曾供有十八位铜铸罗汉,人称“十八铜人”。他们高不盈尺,通体金光,憨态可掬。抗日时,道观被毁,铜人不翼而飞。
新中国成立后,人们寻这十八个铜人,才知被李姓庙祝埋到村西的北峧沟。埋时是深夜,多年后,他也不知埋在哪块地了。
岸上、岸下,正南上南岭坡可达南庙和武艺场,向东北绕五道爷庙就是麻池。油房门廊也是温和村的一个交通枢纽。冬天,油房门廊又向阳,从东岸头上来了掌罗拴簸箕的,到油房门廊,就把担子往北墙跟一放,往里过了南圐圙,站在十字廊,“噗链——噗链——”,打几声铁噗链,不多会儿,就有女人从张家胡同出来手里掂着一个缺了舌头的簸箕,从李家胡同出来的女人拿着一个破了底的罗,来到油房门廊,掌罗拴簸箕的生意就开张了。
夏天的某个早晨,从麻池岸上来一位算命先生,点着盲杖,走几步停下来,打几声响板,过了五道爷庙,来到油房门廊,靠南墙跟的那个石阶坐了下来,拿下背上的板胡,支起打板,先是用脚打一阵板子,然后板胡响起:“大唐老祖坐金銮,保驾全凭文武官,文仗徐茂公能掐会算,武仗瓦冈山的众英贤……”算命先生的《罗成算卦》还没唱到高潮,就有女人从家里端着一大碗饭放到先生跟前。
其实,油房门廊之所以叫油房门廊,那并非空穴来风。这里一定开过油房,只不过随着日月的轮回,这里的油房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中,再也找不到油房的影子,但我们仍可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里该是温和晋氏入村的“桥头堡”,而这个桥头堡就是一座油房。
随着晋氏家业兴盛,它开始向村里发展,发展的最好借口就是进村开油房。煞楼坡已是村口了,油房也开在了村口,即现在油房门廊的地方。然后晋氏开始以此为起点,向东发展,劈土垒岸,于是岸上岸下,兴起了晋氏一座又一座庄园。
我母亲屈嫁到温姓之家,也真受委屈了,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逃荒要饭,给人扛长工打短工,却是藉藉无名。不过,倒也沾了爷爷、奶奶比较活泛,除了侍弄土地,还起早贪黑“打烧饼”,挣几个铜钱补贴家用,福荫子孙。我父亲在揭瓦祖上的三间楼房时,在椽头与内墙的结合部,拆出了几缗铜钱,缗绳断裂后,从地上捡出足有二升铜钱,到西达信用社换算成了人民币,一下子揭瓦楼房的工料钱就都有了。
我家就在温家胡同北胡同,出胡同就是十字廊、南圐圙、张家胡同,往东到煞楼坡分支五道庙、油坊门廊、东岸头上、麻池岸上;往西李家胡同、西圐圙、小碾坡、西岭场等。这条老街最热闹的地方要数十字廊、南圐圙了,十字廊是街中心,南圐圙就是村里的“天桥”了。白天“吹糖人”、“捏面人”、“锢漏锅”、“锔缸盆”、“耍把戏”、“西洋镜”,倒也招惹人。
招惹来的普通人也就罢了,竟然把“窃国大盗”孙殿英也给招惹来了,老孙从南往北拉队伍时,还在村里住过两宿。不过,人家是冲着十字廊新庄子里住着的乡仕晋士祯而来的,晋士祯曾在孙殿英的队伍,给孙军长当过秘书。
温和村历史悠久、文明淳厚、乡愁浓郁、环境优美、生态友好,曾经是涉县县委、县政府命名的“状元村”。贫穷出人才,勤奋出人才,竞争出人才,尊师重教出人才。尤其是竞争出人才,却是小村的一大特点,一家老小、邻家背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耕读传家、用心读书,酿造出了人人争当学习状元的竞争氛围,寒门学子,贫门贵子,上学走出去的人真不少。
其实,温和村与其它地方的人一样,老房也与现实版的农村其它老房一样:“残门锈锁久不开,灰砖小径覆干苔。无名枯草侵满院,一股辛酸入喉来。忽忆当年高堂在,也曾灶头烧锅台。恍觉如今形影只,家中无人诉情怀。异乡漂泊几十载,再回故乡都见外。门后空留教子棍,已无叮嘱寒衣带......”
叶落归根的返乡潮、回归潮,心血来潮,心潮澎湃。拆老房、建新房,大兴土木,大动干戈,大干一场。一时间,别墅宅院,亭台楼阁,楼房突起,鳞次栉比。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只要符合国家政策,走者愉快,欢迎归来。
对此,不妨换个角度思忖一下,把这个风靡当今、暗流涌动的“少小离家老大回”加以规范。特别是在旧村旧貌、老街老房的修缮中,传承文明文化,保留原汁原味,突出特色特品,将传统的古色古香,植入美丽乡村建设蓝图和远景。切忌旧房改造仓促,盲目推陈出新,苛求崇洋媚外,一股脑地改头换面。以至于格调离奇古怪,名称花里胡哨,建筑奇形异状,质地良莠不齐,弄成了土不土、洋不洋的“四不像”,这就与传统古村落相悖了。
传统而古老的温和村。不能简单地以“楼房高耸,气宇轩昂,门楼阔大,香车宝马”为标志,而应当切合实际,在继承和抢救上下功夫,珍藏老街巷、老石物、老字号,捡拾老古董、老把玩、老物件,着重在老街、老房、老院上下功夫。乡风、乡俗、乡味等乡土文化、乡愁文明上深入挖掘,并使之发扬光大。限于条件和能力,可以出台政策,拓片放大,按图索骥,先复原门脸门头,再丰富实质精髓,落实文化自信,切不可数典忘祖。(资料源于温健康老师)
温江水,涉县温和村人氏,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今日国土生态文学委员会特聘作家。为文多年五花八门,曾有拙作千篇一律,秉承赓续七骈八股,更多的是三长两短,愿良师益友九九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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