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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为了更好的传承
12月1日,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再添一尊铜像,那是杰出的慈善家、教育家邵逸夫先生。为了纪念他对大学及教育事业的巨大贡献,这尊铜像安放在该校第一所书院——逸夫书院。
从“桃李不言”雕像到“邵逸夫先生”铜像,不到两个星期时间,这所大学校园便多了两个生动的“打卡点”。
说起邵逸夫先生,这位被大家尊称为“六叔”的慈善大亨,他的传奇人生,他的玉汝于成,他的为富且仁,让他的名字足够“家喻户晓”。
乐善好施,兼济天下。这是邵先生给世人留下最深的印象,也是他最大的“IP”。他曾说过,“创业、聚财是一种满足,散财、捐助是一种乐趣”、“国家振兴靠人才,人才培养靠教育,培养人才是民族根本利益的要求。”
芸芸众生,富者众而仁者寡。邵先生却是另类。
他这一生捐赠建设的各类教育项目6000多个,包括图书馆、教学楼、科技楼、体育馆、艺术楼、学术交流中心等等,遍布全国31个省市,历年对内地捐助的慈善金额超过百亿港元,以他命名的楼就高达3万栋。
善因结善果,善心修善缘。
2014年,他以107岁的高龄仙逝,网友有一则留言令人动容:“如果将全国逸夫楼的台阶连到一起,足以让邵先生步入天堂。”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逸夫楼。”这是《人民日报》2014年1月10日评论文章中的一句话。
诚然,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绝大部分大学生都会享受到“逸夫楼”的“惠泽”。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1993年初秋,从粤西的一个小县城出发,我来到了省城广州,入读暨南大学。由“六叔”捐资而建的“邵逸夫体育馆”,坐落在学校建阳苑与羊城苑宿舍之间,1991年5月落成,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广州当时的“网红点”。
在那个年代,一所学校能够拥有如此宏伟的体育馆,屈指可数。在那里,我们尽情享受运动的乐趣,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盛会,分享国际学术交流的经验,丰富了见识,开拓了视野。
一栋有人文温度的建筑,一所有前沿高度的学校,或许改变了多少人的心路历程和人生道路。
话题回到邵先生的铜像。
1997年,徐扬生教授毅然放弃了美国优厚的“俸禄”,在香港回归前一刻踏上“归来的渡轮”,这是一个痛苦而又美丽的决定,因为当时没有一个人理解他为什么要到香港来。
在香港中文大学任职十多年的日子,让徐扬生教授敏锐地洞察到粤港两地高等教育存在的差距和发展空间,为后期推动和创办香港中文 大学(深圳 )播下了“生命”的种子。
种子易播,成长艰难。
一片荒芜的草地,还有遍地积水的废弃厂房,这是校园最初的景象。没有地方午休,甚至没有地方吃午饭、买水喝,学校筹备组不到10人,外出招聘时还受到别人的质疑,学生们要在厂房改建的教室里上课……
从“0”到“1”,从一无所有到初具规模,从一片荒芜到高楼林立,创业中的艰难和艰辛,发展中的荆棘和崎岖,只有创始人和他的团队体会最深。
未知就是未来,未知就是可能。港中大(深圳)经管学院王丛教授曾感言:“在这里,我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去建设它,开拓它。”
朱世平教授,港中大(深圳)副校长,加拿大两院院士,已是花甲之龄,他在这所年轻的学校找到了创业的激情。他说:“我很珍惜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王立弟教授,港中大(深圳)人文社科学院副院长,也是该校校区的筹备开创者之一。他在《神仙湖畔的寻觅》一文写道:“如今港中深扎根在这东江之水的神仙湖畔,谁又能不说这是香港同胞对祖国的回报呢?”
但,港中大(深圳 )是幸运的,她遇到了很多“贵人”。
由邵氏基金(香港)有限公司捐建的逸夫书院,是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第一所书院,也拉开了学校浩浩荡荡的建设序幕。
在完成邵逸夫先生铜像揭幕仪式后,徐扬生校长感慨地说:今天很开心,了却了一个心愿,在逸夫书院门口,为邵逸夫先生塑立了半身铜像。他是这所大学的第一个捐资的人,支援贫寒学子,那时候这里是一片荒芜的草地和几幢废弃的厂房,大家不能忘了他!
是的,吃水不忘挖井人。这种铭记,就是把“挖井人”的精神更好地传承下去。
感恩,一辈子的必修课
近年,因工作关系,我会不定期到访西安交通大学,特别喜欢兴庆校区的宁静与沉着。
兴庆校区是西交的本部,与兴庆宫公园相邻。兴庆宫公园,是西安市最大的城市公园,于1958年在唐兴庆宫遗址上修建,有着上千年的时间沉淀,也为这所高校平添了厚重的历史韵味。
从兴庆校区北门进去,一眼就能看到“饮水思源”碑及喷泉,这是西交本部的标志性景观,也是中国交通大学的标志性建筑。除了西交外,上海交通大学、北京交通大学、西南交通大学、台湾交通大学校内,均设有“饮水思源”碑。
饮水思源,此成语最早出自北周时期文学家庾信的《征调曲》。
梁元帝派庾信出使西魏,后来梁朝被西魏灭掉,他流落在长安30年,十分思念故土,但又回不去,于是写出了“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的深情感慨。
明朝政治家张居正也有说:“饮水知源,敢忘所自?”
清代满族文学家文康在《儿女英雄传》中说得更加直白:“谁也该饮水思源,缘木思本的。门生受恩最深,就该作个倡首。”
港中大(深圳)为邵逸夫先生塑立半身铜像,这是“饮水思源,缘木思本”的一种“礼”,这是不忘根、不忘本的一种“礼”。
礼,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重要的江湖地位。儒家文化里面,“礼学”高于“四书五经”,难怪荀子亦说:“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
谈到老祖宗的“礼学”,要说说一则鲜为人知的“小故事”。每次提起它,我都会有一种“哽咽难言”的感动。
这个故事,还得从美国的哥伦比亚大学说起。
胡适、冯友兰、徐志摩、马寅初、陶行知、潘光旦、闻一多等人,大家所熟悉的这些民国时代的大师,都是从这所大学的“东亚系(中文系)”走出来的。
一百多年前,要在西方的顶流大学开办汉学,谈何容易?那么,哥大“东亚系”的前世今生,又是怎么样来的呢?
这些,和一个目不识丁的华人“文盲”有关联,和一个地位卑微的中国“仆人”有关系。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凭着不凡的为人理念,为中国文化在世界的传播做出了“大贡献”。
他,是那个穷苦年代被卖到美国西部的广东“猪仔”;他,是那个风餐露宿、受尽屈辱的修铁路“华工”;他,是美国著名企业家卡本蒂埃家中的普通“仆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正是本着这个“对工作忠诚,对他人宽恕”的宽恕之道,他征服了他的“老板”卡本蒂埃,也叩开了这个非一般“资本家”的心扉。
为了感谢他多年忠心耿耿的服侍和奉献,卡本蒂埃问他想得到什么回报?他说:“先生,我毕生漂泊,没有妻子和儿女。我恳请你能帮我把这些年攒的钱捐赠给美国最好的大学,来教授中国文化。”
在当时的情势,这近是“异想天开”的想法,但他的老板卡本蒂埃不折不挠,几经曲折,最终帮助他实现了这个非凡的愿望。
1901年6月,哥伦比亚大学校长收到了一封来信:先生,我在此寄上12000美元的支票,作为贵校汉学研究的资助——Dean Lung,一个中国人。
他,就是丁龙。或许这不是他的真实名字,名字已不重要,他已经为千千万万的华人和他的祖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功德无量。
这,就是丁龙对中华文化的“礼”,也是卡本蒂埃对丁龙的 “礼”。
此礼,最大的内涵就是“感恩”。有人,会用毕生的精力去践行这门“必修课”。
如果说徐扬生校长获得“六个院士”头衔,国际小行星命名委员会将国际永久编号第59425号小行星1999GJ5命名为“徐扬生星”,这是国际学术界对徐先生的一种“礼”,那么,他推动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创办和发展,是他对国家教育事业的使命和责任的担当,是有远大抱负的一种“礼”。
明年3月21日,是港中大(深圳)建校十周年校庆。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一段头角峥嵘的岁月。
如果你有兴趣,或者带上你的孩子,到南中国这所生机盎然的大学参观访问,我设计了一条名为“无言感激”的打卡路线,从人文角度来解读她的治学内涵。
首先,从龙翔大道的新南门进校,先感受一下行政办公大楼独具匠心的“画中画”,再步行至“桃李不言”雕像跟前,触摸此大学的育人理念:低调慎言、心静格物。
若你预约了参观图书馆,千万不要错过,因为那里是大学的“灵魂”,也是孩子走向世界的“通道”。
然后,辗转至附近的学生中心一楼,看看那幅“字大如斗健欲飞”的书法——“感谢”二字。这幅墨宝是徐校长挥毫写下的,目的就是让同学们懂得感恩的重要性。
站在“感谢”面前,让孩子感悟:生活要学会感恩,学会说声“谢谢”,感谢这个时代,感谢生你养你的父母,感谢努力的自己,感谢帮助过你的人或事。
最后,走到不远处的“逸夫书院”,和孩子瞻仰一下邵逸夫先生半身铜像,说说“六叔”那些陈年趣事,铭记其“爱国之情、为国之志”精神。
“桃李不言”雕像是“无言”,“感谢”书法是感恩,“邵逸夫先生”铜像是铭记,这三大元素组合起来,就是“无言感激”。
写罢,我亦有一种“无言感激”之情,由心而生。
图片来源/港中大(深圳)传讯及公共关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