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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双节合一，游思异想
今年9月10日，教师节，又是中秋节。
按历法计算，本世纪这两个节日在同一天的年份仅有三次，分别是2022年、2041年和2079年。两节重合，实属罕见。当农历的中秋节遇上公历的尊师日，是机缘，是巧合，也有一些特殊意义。
近期重读木心的《文学回忆录》，里面谈文学，谈哲学，谈美学，谈大师，谈历史，谈感悟，更多的是谈人生态度。
木心在书中谈及中国文学与月亮的关系，让我浮想联翩，刚好到了中秋，总觉得这些看似不相干的元素，里面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月亮，中国人心里的“温柔乡”
自从踏入社会工作后，回老家过中秋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工作，因为谋生，因为路程，因为孩子上学，每一次返乡过节，已成为现代人难得一次的“奢侈”旅行。
异乡变故乡，故乡成他乡。李健一曲《异乡人》，唱出了多少游子的心声，岁月不居，我们是否会变成鲁迅《故乡》笔下的闰土，人到中年，是否会有一种“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的唏嘘和无奈。
不管怎样，故乡依然是我的情感寄托，只因那一抹雪白的月光，是淡淡的乡愁，是浓浓的亲情。
今年中秋的时间合适，我决定回乡与父母过节。由于疫情关系，高速路上没有昔日的车水马龙，县城街道上也难得一见外地车辆。
按照我们粤西人的风俗习惯，每逢春节、清明和中秋三大节，一定会把高速公路塞得水泄不通，一定会拖儿带女与亲人团聚，一定会把家乡的特产美食大快朵颐一番。
家乡节日的气氛是冷清的，但家里的饭菜却是温暖的。
父母早早就准备了中秋节的“大餐”。每一次过节，都少不了例牌的蚝豉炖汤、香油白切鸡、生炒新鲜海捞（海蜇）、五香土豆粉等家乡美食。特别是母亲，从早忙到黑，看似为了让我们吃上一顿美味，实质是珍惜每一次相聚，多看看儿女子孙几眼。
天下父母情，一片冰心在玉壶。
受“梅花”台风下沉气流影响，今年又大又圆的“十五月亮”若隐若现，这并不影响我们相聚的心情，尤其是看到女儿在朋友圈的留言：第一次离家的中秋在和我说“有爱即团圆”，那刻，仿佛听到远处传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朗诵声。
那天，故乡没有明月，月光洒落在地上，却是那么清澈温柔。
文学有声，人生无言
每个人都有一个“文学梦”，只是梦想的“引子”会否被点燃而已。
记得上初中时，我迷上写诗，尤爱散文诗。那时，有一个天真幼稚的想法，为了追求文学理想，宁可放弃学业。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葱和自信，那是“我不求人富贵，人须求我文章”的疏狂和热血。
八十年代末的资讯欠发达，书信是最重要的沟通方式。九十年代初期，非常流行“交笔友”，有点类似现时的QQ交友，但“交笔友”不是即时通讯，不是现在这种碎片式沟通，而是文学上、学业上、生活上和情感上的碰撞和交流。
那个年代，等待远方的“飞鸿”，可能要花上半个月时间。于是，书信写得有点多，文字有点长，生怕会漏掉什么重要的内容。
大学期间，我书写的信件超过200多封，平均每周一封信，可以说是“文字高产者”了。收到回信也颇多，只是历经几次搬家后，很多信件已丢失，甚为遗憾。
《傅雷家书》中收集了178封书信，那是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
傅雷在给傅聪的信里这样说：“长篇累牍的给你写信，不是空唠叨，不是莫名其妙的Gossip（说长道短），而是有好几种作用的：第一，我的确把你当做一个讨论艺术、讨论音乐的对手；第二，极想激出你一些青年人的感想，让我做父亲的得些新鲜养料，同时也可以间接传布给别的青年；第三，借通信训练你的——不但是文笔，而尤其是你的思想；第四，我想时时刻刻，随处给你做个警钟，做面‘忠实的镜子’，不论在做人方面，在生活细节方面，在艺术修养方面，在演奏姿态方面。”
有时候，我常常在问，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文字和文学，人类是否还能“异于禽兽”？好在还有文字，让我们的文化还能接续生命。
木心说：“屈原天才，比时代大。曹雪芹，《红楼梦》一向是禁书，但禁不了。而《红楼梦》是写于唐宋元明之后的呀，文学的黄金时代早就过完了。可是曹先生照样有事情做，时代压不死他。”
人生有限，文学的艺术性无限。
问世间“人生”为何物？
木心说，他的人生是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爱情上柳暗花明，却无一村。说来说去，全靠艺术活下来。
木心说，他不是“三十而立”，没有这样早熟，因为那时他关在牢里，他笑称“三十而坐”，坐班房。他的而立之年，叫做“六十而立”，比孔子迟了三十年。
木心对孔子没有什么好感，他认为孔子智商很高，内心复杂固执，精通文学和音乐，讲吃讲穿。他对孔丘杀少正卯最有意见，是迫害知识分子的冤案，而且儒家思想一直为帝王所用。
谭嗣同在《仁学》这么说：“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惟大盗利用乡愿，惟乡愿媚大盗”。
木心说谭嗣同看懂了，想通了，终于把真相说了出来。
而钱穆先生是一个坚定的儒学者，自称“其得力最深者莫如宋明儒”。
宾四先生在《人生十论》一书中谈人生方向、人生目的、人生步骤和人生哲学等等，这位国学大师把人生谈得很大很广、很阔很深。
他说：“人生只是一个向往。西方人生，始终挟有一种权力欲之内感，挟带着此种权力无限向前。中国儒家的人生，不偏向外，也不偏向内。向外的人生，是一种涂饰的人生；向内的人生，是一种洒落的人生。”
万变不离其宗。钱先生的人生导论，是儒家“中庸之道”的再论证，是儒家中心思想“天人合一”的再求索，是中华文化精髓的再解析。
诚然，今天站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大时代，面对中西之纷争，面对多事之秋，面对不大太平的世界，破局者必须有大格局的思维、大胆识的勇气和大智慧的决心。
从历史角度看，中国发展得最好的时期，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接纳多元，有容乃大，不左不右。人生亦如此，只有包容和合、兼容并蓄、敬天爱人，方可言志。
木心说古人的人生观世界观逃不出报国、杀敌、怀古和人生无常这类概念性的主题，而季羡林先生则教导我们回归人间烟火，认认真真做一个平凡的人。
季大师亦有“人生三论”。
一论是吾辈凡人的诞生，无一例外，都是被动的，一点主动也没有，但在糊里糊涂中，还是能够有所作为的。二论是不能忘记人的本性：“食色，性也”，食是为了解决生存和温饱的问题，色是为了解决发展问题，也就是所谓传宗接代。三论是能为国家，为人民，为他人着想而遏制自己的本性的，就是有道德的人。
木心说，中国文化是阴性的，以阴柔达到阳刚，中国人的始祖和保护神，则是女娲、王母娘娘、妈祖、观音菩萨。
中国文学是月亮文学，中国人的人生也是月亮人生。苏东坡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短短十七个字，已把我们平凡人的一生写活了，也写尽了。
人生如诗，生活如酒，诗酒趁年华。最近在酒后面对德胜河畔，有感而发作了两首发自内心的“打油诗”，结束这次随笔之行。
寻找足迹
足
疑是一双脚
在水，无痕
迹
却为一条心
为你，有情
于是，世界变大
历史不会褪色
在水一方
伊人迷
慢慢地
终极南山
经纬守恒定律
如斯，地球很小
自此
我化为一蝴蝶
写给人世间
如果两条船相遇
或许
擦肩而过
或者
擦枪走火
你我走远
回眸一笑
从此
各别一方
水潜流，山渐远
涟漪奔我而来，靠岸
拍打声入沁
我开始问
情为何物
你答
泱泱愁为愁
滴滴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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