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查济安静地隐在皖南的深山间,像一幅褪色的山水画。
清澈的小溪在门前缓缓地流淌,映着那垂下长长的藤蔓的古石桥如一帘幽梦;悠长静寂的巷子,立着斑驳的墙和泛着光亮的青石板;村后静穆的青山,黄昏时袅袅的炊烟,淡蓝淡蓝地在天空中慢慢地散开。
网上订好的古风客栈在村子的南边,老板娘六十多岁,质朴里透着精明。客栈的门前有一条小溪,一拱石桥静卧在那里,老板娘说它是明朝的,至少有五百多年了。桥下流水淙淙,是从西边的高山流出的,清清亮亮。
临溪有一长长的青条石,有一年轻女子在棰衣服,发出崩达崩达的声响。齐耳的黑发,随着手臂的上下而前后微微摆动。生动的脸映在水中,和着桥边乌桕树上如点点梅花的白籽。她的身旁有两只黑黑的雁鹅,交项戏水,红红的长嘴映在水中,让古老的村落焕着一份生机。
我向村心走去,高大的树落尽了叶子,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村中间有一条小河,处处是石桥。相传查济原有108座桥梁,留至今天的也是五十多处。
查济的名气没有宏村大,因而人少,这正是我想要的。
不见什么游客,只有零星的几个村民,或老或少,慢慢在在河边走。他们并不多看你一眼,你的到来好像跟他们无关。
一位老人,留着长长的白胡子,靠着墙跟晒太阳,微微闭着眼。我走过的时候,他长长地伸了一个腰,轻轻说了一句:今天阳光蛮好。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浑浊的眼里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似乎所有的人世沧桑都化作了一份禅定,和着这质朴的飞檐,这斑驳的青砖,这清亮的河水,这古老的石桥,让人一颗浮躁的心一下子跟着淡定。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小棉袄,手里拿着一串红晶晶的冰糖葫芦,靠在一个三人合围的银杏树前,黑亮的发映着黑亮的眼珠,红红的小嘴含着红红的冰葫芦,清亮的河水映着古树的影,影着还有着那一件红红的小棉袄,安静的心一下子又唤起几多的生机与希望。
在石桥的转角处,有一座很大的洪公祠,它始建于明朝,为纪念查氏中兴五世祖查洪源而建,背倚青山,前临明溪,有衔山吞水这势。汉白玉基座的木柱四处高耸,入门处高高的,齐到胯下的门槛让人跨进去有些困难。
祠堂虽经过修缮,但仍透着荒凉,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旧报纸贴于板壁,诉说着曾经的过往。飞檐上的镂花,满是斑驳厚重的气息。
阳光透过屋顶的棂格洒向断碎的地砖和绿苔,一丝一缕,或明或暗,仿佛在经历一场梦,不落痕迹的纠缠。
我不愿在这里呆的时间过久,寻至原先的大门走出,外面的阳光已微斜,恍惚间竟有了两世为人的感觉。
自驾游比较辛苦,头一挨枕头,就沉入了梦乡。暗夜将尽,我被鸡鸣唤醒。多少年没到听过雄鸡报晓了,这声音穿过岁月,如此的近,又如此的遥远;如些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我推开窗,整个村子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晨雾里,隐约着一片黑黑的瓦和粉白的墙。
天慢慢地亮了,雾气也渐渐地散去,村后的大山完整地显现,陆续地有人到河边淘米,开如生烟煮饭。我穿过那悠长悠长的古巷,向村子的西边走去。
昨夜落了一层小雨,青石板的路微微闪光。石头的缝隙里,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菜,因为昨夜的雨,十分的青绿。查济被称为画家村,我一步一步走向画中。
有一个古旧的院子正在施工,我们好奇地走进去。院子不大,里有三棵古树,一眼望去,就知百年。
一棵古梅,虬枝横斜,黑黑的细枝间萌着花苞,隐约着清香。两株板栗树,需两人合围,安静的伸向天空。
梅花树下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是房子的主人。看我们走来,他微笑地站起来,清癯的面容透着书卷气,眉宇间映着岁月的沧桑。
他倒是热情,和我们闲聊起来。他并不是村里的人,是合肥一个美院的老师。十五年前,他花了四十万买下了这个院子,如今要值五百万。他是一个画家,想在这里终老。门前是清流,屋后是青山,院中有古树,房内有画室。
他说,这里好的不仅是空气,更有一份宁静,一份悠远。
都市红尘滚滚,这里没有车马喧。“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他不由自主地吟诵起陶渊明的诗,寻寻觅觅多少年,他觉得终于找到了一块清静地。
“武陵深处是谁家?隔河两岸共一查,不怕渔郎漏消息,明年还约看桃花。”
查济是一幅淡远的水墨画,明春花开,再来查济,会是心中的桃花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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