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北行 II 到亳州，不能不写曹操，亳州是曹操的老家，在这里他绝对是主角。
文化
2024-07-14 07:10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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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安徽亳州，不能不写曹操，亳州是曹操的老家，在这里他绝对是主角。曹操是一个极复杂的人，历史上对他的评价也莫衷一是。《三国志》说他“非常之人，超世之杰”；鲁迅先生曾评论说：“曹操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三国志》是史书，可信。鲁迅先生很少夸人，看来曹操是真有本事。《三国演义》把曹操写成了一代奸雄，对后世的影响很大，也很坏。后来的戏剧，无论什么剧种，都把曹操塑造成一个乱臣贼子，鼻子也变成白的，老幼皆称白鼻子奸臣。参观完亳州博物馆和魏武帝纪念馆后，对曹操有了一个更加完整的认识，正如鲁迅所言，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这本事不仅仅在于他是一个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书法家和音乐家，甚至是一个全才。《唐人书评》称赞曹操的书法：“操书如金花细落，遍地玲珑，荆玉分辉，瑶若璀粲”。是不是太夸张了？他生前常与钟繇、梁鹄等人谈论书法，取学他们的雄壮劲健之感，用笔浑博有力，尽显镇定山河的磅礴之气，每一笔都富有旺盛的生命力。遗憾的是曹操一生留下的书法作品极少，幸运的是他毕竟留下了“衮雪”两个字。这两个字是曹操亲笔所写，当年他在打败张鲁兄弟后，留在汉中游览山水风光，有一天他看着奔腾宣泄的江水，心中随着翻滚游动的水流，一直涌动澎湃，于是提笔在巨石上写下“衮雪”二字。一走进曹操地下运兵道的大门，迎面镶嵌着的就是这两个字，此字的拓片就出土于这里，现藏于洛阳碑志拓片博物馆。你仔细地看，“衮”字上半部分以短横写成，具有一种厚重感，下面的一撇一捺一竖钩，则飞动浑厚，好像流动的“雪浪”，十分激荡活泼。“雪”字则呈现出端正庄严之态，颇有圆融遒丽之气，笔势舒展匀称，全篇尽显拙朴灵巧之美。有人会说“衮雪”的“衮”字写错了，少了三点水，曹操作为一个大文学家，不应犯这样一个低级错误。“衮”这个字，本来是指古代帝王或三公穿的礼服，和雪是没有什么关系，曹操怎么把它和雪组合呢？细查了一下，“衮”还有卷曲之意，后世多作“滚”，古籍中也有，如宋·佚名《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大孩儿闹攘攘，小孩儿衮球嬉嬉。”看来它是可以通“滚”字的。还有一点，“衮”指古代帝王或三公穿的礼服，可以代指帝王将相，曹操如此写，是不是故意为之呢？曹操不仅自己工于书法，对官员们也提出严格的书法要求，下行上达的文书，字若写得不好，相关人员是要受处分的。书法在曹操那里，不仅是传情达意的媒介，俨然成了考核公务员的一条准则，如果曹操自已的字没有几分傲人之处，他是不可能提出这个严厉要求的。可以想象，当时的公务员们都是一笔好字。今天许多人写的字像涂鸦，有的根本认不得，甚至误事，估计是领导没有要求。甚至有些老师的字写得也怕人，他如何去教学生？一个板书都不过关的老师是不合格的，应该辞退。魏武纪念馆，还有相当的篇章介绍曹操的音乐才能和贡献，我流连于这些图文前，再一次感慨曹操了不起。曹操在音乐上的造诣非常人所能比，我国古代重要乐种清商乐，便创始于曹操。曹植曾说其父“躬著雅颂，被之瑟琴”，知父莫若子，想来曹植的话是不错的。《三国志·武帝纪》中说“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
又说“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曹操在平定河北迁都邺城后，筑起高高的铜雀台，“乐终古而未央”，纵情于歌舞声乐。铜雀台固然有政治目的，但也是一个操弄音乐的地方。他在弥留之际还下令，要求将生前所用的歌伎乐队全部安置到铜雀台，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还要拉出来热热闹闹地演奏一番，让自己在九泉之下也能欣赏到人世间美妙的音乐。曹操爱写诗，他填写的乐府诗如《蒿里行》《短歌行》《步出夏门行》《薤露行》等在当时就众口相传，风靡一时。古代的诗是用来唱的，他喜爱音乐，也是作歌词的高手， “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他还喜欢用音乐招待客人，《短歌行》里说“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他在赤壁之上横槊赋诗，想来是边喝酒边唱歌。他生前对汉乐府的改造，拓宽了乐府音乐的创作领域与艺术表现力，为其发展注入新的活力，这对清商乐的形成乃至中国音乐史的走向，均产生了深远影响。当时有一个大音乐家叫蔡邕，妙操音律，喜欢用乐府诗的曲调作诗和调，很得曹操欣赏，两人成了好朋友。蔡邕有个女儿叫蔡文姬，和老爹一样精通音律。文姬小时候，有一次蔡邕夜里弹琴，不小心弄断一根弦，当时只有六岁的蔡文姬，立即听出是第二弦断。蔡邕很是惊奇，又故意在弹琴时弄断一根弦，文姬说：“是第四弦。”果然不差。后来在战乱中文姬被胡人俘虏，在南匈奴一住十二年。曹操既同情文姬的遭遇，又欣赏她的文才与音乐，加之是老朋友的女儿，便想尽办法，用重金将漂泊北方的蔡文姬寻回了中原，演绎了历史上著名的文姬归汉，她带回的原创歌曲《胡笳十八拍》，成为中国十大名曲之一。魏武祠里展示的何止是曹操的书法和音乐？他在饮食、围弈、建筑、水利、武术、经济、哲学、人才管理等方面，都有着杰出的才能，更不用说他的军事、政治和文学才能。当然，他也有缺点，古今中外，谁没有缺点呢？可一个人恰恰有缺点，才真实啊！苏轼在《石钟山记》中说：“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历史并不是任人打份的小姑娘，但要看清历史的本质也不是易事，需要透过层层迷雾去考证求源，需要一代一代人的不懈努力。我并不是在这里虚无地美化曹操，只是借眼前这些可触可感的物件，还原一个真实的曹操。皖北行 II 管鲍祠
杏坛心语，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南京市德育名师工作室主持人。
著有教育散文集《守望成长》《杏坛心语》，文化散文集《春风花草香》《山长水阔知何处》。微信xtxy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