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北行 II 正如志摩所说：我们多长一岁年纪往往只是加重我们头上的枷，加紧我们脚胫上的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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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7 06:26
江苏
从天柱山索道下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多钟，还没有吃饭，人直犯困。索道到景区的大门还有10公里的路，要开很长的时间。这时，走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热情地介绍到她家去吃饭，她说很近，离索道不到一公里。她说得很真诚，我有些信她。她说她家不仅可以吃饭，可以赏景，还可以午休，我答应了她。屋子隐在大树中，前面是大山，背后也是大山，左右是长长的山谷，风从东边吹来，一阵的清爽。抬头看那屋，黑的瓦，白的墙，门楣之上悬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黑的字：天然居。女主人能干，她的男人质朴。可能是过了饭点，屋里没有其它的客人。她说给我烧一个我没有吃过的菜，叫做石耳，是高山悬崖上长的，采摘极不易。我相信她的话，因为在爬龙池峰的时候，亲眼看到几个人，身上系着长绳，悬在崖上在采，很危险的样子，他们正是在采石耳。她的脸，有着山里的人一种暗红，笑起来牙齿很白。她麻利地烧好饭菜，热气腾腾地放在我的眼前。其实，竹笋更好吃，是新折的，嫩。我奇怪现在已是初夏了，哪来的竹笋呢？她说，大山里什么都有，山上的季节和山下不同。一面很大的窗户，外面是森森的绿竹。绿竹的上面是大山，可以望见天柱山的主峰。地板很干净，褥单雪白，摸上去干干的，有一种阳光的香味。玻璃很干净，一点不影响看外面的风景。这么好地方，约几个好友在这里住上几天该有多好！天柱山大得很，我匆忙间只是去了西关，还有东关，听说景色更美。不爬也可以，白日里在屋的周边散步，在这晴好的六月向晚，如同去赴一个美的宴会。山里有的是野果子，像翡翠，像珍珠，颜色和形状都可爱，满是诗情秀逸的诱惑，一伸手就可以采取，恣尝鲜味，足够你性灵的迷醉。初夏的阳光正好，风息是温柔的，丝丝缕缕地吹来，带来幽深山的各种花香，连着一息湿润的水气，摩挲着你的颜面，轻绕着你的肩腰，有着无穷的愉快。空气那样的明净，近谷内不生烟，远山上不起霭，那一片清丽在眼前无限地展开，可以尽情地欣赏。黄昏时也许更妙，落日的余晖映红天柱山的主峰。淡蓝的山岚轻轻地流动，一直流到天然居前，流到明亮的玻璃窗前，只要推开了一条小缝，它们就悄悄地进来，缠绕弥散，在这洁静的小屋，在眉睫与发间。这是天然居，让人卸下所有的烦恼，卸下所有的有形的和无形的枷锁，在这初夏美秀的山中安静的相处，让身体与灵魂行动一致。正如志摩所说：“我们多长一岁年纪往往只是加重我们头上的枷，加紧我们脚胫上的链！奔赴自然的怀抱吧，像一个裸体的小孩扑入他母亲的怀抱时，你才知道灵魂是怎样的的愉快。”在这黄昏，在这晚风中，一切是无阻碍的，一切都明亮澄澈起来，思想和着山壑间的水声，山罅里的泉响，流向远方。在这静寂之中，可以什么都不想，一切归了零；也可以什么都想，从儿时清澈眸子里闪亮的那颗露珠，到眼前落满红尘的心。雨悄悄地来，山色空濛起来。雨悄悄地走了，树的叶绿得逼人的眼，岩崖上挂起白亮的瀑布。云悄悄地来，几朵簇在一起，闲闲地停在山尖上。云悄悄地走了，那峭立的主峰开始了模糊。夜色慢慢合围，女主人亲切温和地端来饭菜，仍要那嫩嫩的竹笋，一碗石耳鸡蛋汤，还有她自家的西红杮，凉拌，一点酸，一点甜，有着大山的味道。喝两小碗她家自酿的米酒，微暖微醺，最是惬意。可以轻吟一首新诗，抒发一下久困的心；可以低唱一支老歌，去怀想一个远方的人。或是什么都不做，都不说，看着连绵的青山，静静地发呆也很好。这样的夜晚，可以不要电的光，点上一盏油灯，或是一根蜡烛。烛光温暖，轻轻地摇曳，织成一地月光。月亮静静地照着，洒下轻柔的光线，铺满着这小小的屋子。桌上一盏翠眉，如碧如玉，氤氲着旧歌，和着新梦。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今夕何夕，因为有了清风，有了朗月，我们成了天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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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坛心语，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南京市德育名师工作室主持人。
著有教育散文集《守望成长》《杏坛心语》，文化散文集《春风花草香》《山长水阔知何处》。微信xtxy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