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升井》第二十九章 作者:段红芳 主播:心随诗舞

文摘   2024-11-15 17:06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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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井》第二十九章  

作者:段红芳  

主播:心随诗舞


冒顶

柯耀霞刚下班,手里拎着一个小蛇皮袋子,里面肯定装着从矸石山上捡的媒。这个持家的女人,每天上班时,悄悄地溜到矸石山上,捡一小袋子煤回家。
潘安贤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一把。不管大小事情都靠柯耀霞处理,他整天喊叫着井下的工作太苦了,三天两头请假,是矿上有名的懒汉。实在没办法,柯耀霞只好去求冯志国,给潘安贤把工作调到地面。
经过冯志国的一番努力,潘安贤才到矿上保安处上班。潘安贤游手好闲,一丁点家务活都不干,可苦了柯耀霞,好在她的两个儿子都很听话,大学毕业都留在大城市里了,柯耀霞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柯耀霞看见柯耀强,说了一句:“强,你上班注意点安全。”还没等柯耀强开口说话,她急急忙忙地走了。
柯耀强望着大姐的背影,心里很痛楚,大姐总是忙碌着,好苦命的女人……
想着大姐的不容易,他心里乱糟糟的,低着头去充电房领矿灯和自救器。
下井高峰期,侯小梅和纪红云在充电房里忙着。侯小梅依旧冷冰冰的,机械地将矿灯和自救器,递到每一个矿工的手里,认真做着记录。柯耀强特意看了一下侯小梅的脸,虽然化了妆,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失去水灵灵的感觉,真的成了老婆脸了,还有啥可牛的。
柯耀强知道侯小梅去堕胎了,不同情她,反而幸灾乐祸,心里骂着:你侯小梅有啥了不起的?清高个啥玩意哩!你看不上我们下苦的臭工人,你也别当这臭工人,大城市的款爷多得很,你咋不找个哩?你想“鲤鱼跳龙门”,却没跳出污水潭,和我们一样臭。乌鸦不嫌猪黑哩,你找了个老煤黑子,还嫌我们小煤黑子脏,你有啥资格呀!
自从知道她的肮脏事情,再加上赵聪儿对她念念不忘,柯耀强更加憎恶侯小梅了。毕竟和赵聪儿从一个娘胎里出来,是打断骨头还连筋的兄弟。他看赵聪儿为了侯小梅魂不守舍痛苦不堪,就心疼。每次看见侯小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在心里将她骂一顿,然后冲着她的方向,往地上呸一口唾沫,以表示对她不满和厌恶。
他往纪红云的窗口走去。纪红云对每一个前来领矿灯和自救器的矿工,都说一句“注意安全”,矿工们听后心里暖洋洋的。柯耀强耐心地排队,就想听纪红云这句很普通、却是一字千金的话。纪红云将矿灯和自救器递给柯耀强,柔声细语地说:“柯师傅,在井下一定要注意安全。”柯耀强点点头,接过矿灯和自救器,幸福感爆棚。二姐说得对,纪红云是首选的好女人,“多好的女人呀!我真是个王八蛋,让这可怜女人干枯着。我应该和她在一起,她有两个孩子,不用再生孩子了,多好呀!”想到这儿,柯耀强心里一阵狂热,有了前所未有的饥渴感,可理智提醒道:“柯耀强呀柯耀强,你不能胡来,纪红云是不能胡来的,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更不是那些烂女人,你应该尊重她,而不是胡来。”柯耀强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看着纪红云。
纪红云认真地写下柯耀强三个字。柯耀强心里暖暖的,原来自己的名字被纪红云写得这么好看。后面有人催促:“柯耀强快些,磨唧得像个女人。”要是放在平时,他早都骂开了,可他这会儿心情好,不和这些烂人计较,他冲着纪红云一笑,大步流星往井口走去。
井口安检员是田嘉兴,他对别人和对柯耀强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管什么时候,他看见柯耀强都黑着脸,恨不得一口将他吞到肚子里。女儿以及他整个老田家的名誉都被柯耀强败坏,让他们一家人在矿上十几年来都抬不起头,被人嗤笑。直到他被抓,老田家才扬眉吐气了一回,一家人才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着这狗日的吃枪子了,成了真正的鬼,老田家人才能幸福快乐,可谁知道又无罪释放了,还弄了个什么狗屁的澄清会!一看见柯耀强,田嘉兴脸黑得成了茄子干。
柯耀强清楚田嘉兴恨不得想杀了自己,他不恨田嘉兴,因为田嘉兴是他心爱的人的爹,凡是和倩倩有关系的人,他都爱,爱屋及乌地爱。
田嘉兴履行公事,在每个矿工的身上搜查一遍,他搜查到柯耀强跟前,恨得牙齿都在打架。每次下井时,对柯耀强来说都很痛苦,田嘉兴的脸色像一口滚烫的油锅,随时都想把他油炸了。此时,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田老头。他挺直身子,接受检查。
田嘉兴从柯耀强的头盔往下搜,双手从他的肩胛滑到腋窝,再滑到胸前的衣服兜里 , 滑向他的裤兜以及裤腿,直到滑向高筒的绝缘靴里,检查才算结束。嘉兴检查他和别人一样,只是每次都会凶巴巴盯着他的生命之脉,足足看 30 秒,眼神比利剑还让他心惊胆战。
坐上人车,柯耀强还心惊胆战的,他无意间回过头看见文斌,又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心情一下子就乱糟糟的,但他又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恐惧,他突然不想下井了。在井下,每次“流血事件”来得很突然,让人防不胜防。他见过太多的人在他眼前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以前他也害怕,但从来不像今天这样害怕,他的心突然缩成了针尖。在纪红云那儿得到的喜悦和激情,这会儿消失得无踪无影,留给他的只有恐惧。他又四处看了看,冬日的井口,更加萧条和荒凉。
这时,信号工打信号了,绞车缓慢地往下行驶。柯耀强无奈地抱着头,闭上双眼,在黑暗中感受恐惧。绞车带着冷嗖嗖的风声,往井下呼啸而去。
跟在柯耀强后面的文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取笑柯耀强怂样的同时,又同情起他来。柯耀强高大的身躯里,到底装着一颗什么样的心?“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看你在田老头面前的怂样,真让人能笑掉大牙,你也有怕的人哩!”文斌想着,一丝鄙视、得意的微笑,在脸上荡漾着。
可到下井不多一会儿,文斌脸上的笑容就凝集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悲喜交加”吧!倒霉的一刻,令谁都无法预料,更何况是在井下,矿工们提着脑袋干活,那些小倒霉、大倒霉以及死神,躲在他们工作的地方,时不时地出来吓唬人,遇到小倒霉,就是皮外伤;遇到大倒霉,就是断胳膊断腿的;再遇到死神,那就没处可商量了,只能跟着走。老工人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咱这是把头别在裤腰带里,啃窝头。

从小,文斌就被这句话吓着了,现在当了工人,每个班都提心吊胆,害怕被大小倒霉和死神盯上,处处小心,他现在深刻地体恤到矿工们的累,却还没遇过“流血”事件,他放松警惕,也习惯了这种累到全身骨头疼的工作。身心疲惫,对危险麻痹了,觉得老工人的话都是吓唬人的。他们说的大概是最早的井下,像父辈们以及煤矿的开拓者那时的工作环境,采煤靠 䦆 头,运煤靠肩膀,条件多差啊!现在井下的设备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是木头柱子,但被铁丝网网得结结实实,减少了冒顶事故。听说好多大矿已经用上液压柱,那样更安全了,所以,把头别在裤带上啃窝头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到了井下的车场,柯耀强磨叽到最后一个才下车。掌子面离车场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大家相跟着走。平时一到井下,大家就释放出兽性来,说一些在地面不敢或者不好意说的荤段子,博得大家开怀大笑或者骂声四起,来消除井下的恐惧和阴冷,可今天,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没人来搞气氛。他感到压抑,本想搞一下气氛,让大家都拿出精气神来,可他幽默搞笑的细胞,好像被堵住了,无法发挥作用,只能耷拉着头,跟在后面。
到了掌子面,大家站住脚。柯耀强抬起头,看着黑晶晶的煤层在矿灯的光柱里格外亮,它们是黑晶晶的金子,是金子都会发光,可它们被埋在地下几千年。多好的煤层呀!让人垂涎三尺的煤层呀,一代一代的矿工在这黑晶晶的煤层前卖命去挖,去创造更大的社会效益。矿工把这儿叫窝头,其实它们是金子,是黑金子呀!多少人为此……柯耀强的胡思乱想被定格了。突然,文斌被人从后背推了一下,往前扑棱一米多。幸亏他年轻,平衡能力强,要不然就来个“狗吃屎”。
文斌踉踉跄跄地站稳,刚要回过头来骂。“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一股浓烈的黑雾,伴随着大小不一的煤块,“哗啦”泄了下来,堆积到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整个巷道就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笼罩着,呛人的煤尘中,有人大喊:“冒顶了,冒顶了……”
大大小小的煤块哗啦哗啦地从“天”而降,越堆越多,被扬起来的煤尘像蘑菇云一样不断地在扩散。矿灯的光柱像是蒙上了一层厚纱,什么都看不清。
“往前跑,往前跑!大家报数 1 !”胡大木喊着。
“2 !”
“3 !”
“4 !”
“……”
“18 !”
“还有吗?怎么少了两个人?还没报数的报数!”
“大家不要慌,赶紧检查和修复冒顶的地方,赶紧找木板,找柱子,赶紧
支护!”
“不敢再二次冒顶了,快!快!”
“大家注意安全!”
“铁丝,拿铁丝!”
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发生了天昏地暗的事故。目瞪口呆的文斌直勾勾地看着身后的“浓雾”,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18 束光柱凌乱起来,有的检查冒顶地方,几个人就开始修复铁丝网,有人去扛木板,有人扛木柱子。大家在惊慌中,很快镇定下来恢复了常态,麻利而有秩序地干着活。这些平时像散沙一样的队友们,每天都在尔虞我诈、矛盾重重,可在大难中,却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好像无形中被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分秒必争地要把危险降低。
不久,滚滚黑烟慢慢散去,像跳迪斯科一样的光柱也渐渐明亮起来,在这黑暗里,精灵般地交替舞动着。被完全吓傻的文斌,木头桩子一样地杵着,听见有人在喊:“快点,快点,支护好了,赶紧救人!
“快救人呐!”又有人喊了一声。
18 个光柱一起投向煤堆,36 只手在煤堆里刨。“赶紧,麻利刨,快,快……”“刨,刨,咋这么多煤,咋还不见人呢?
“别废话了,赶紧刨,把水壶拿来。”
他们争分夺秒地刨着,煤堆却像无底洞一样,怎么也刨不完。
“出来了出来了,我抓到他的手了,赶紧刨。”
“大家小心点,别把人弄伤了。”
终于,刨出来一个人,已面目全非,不省人事。“水壶……是柯耀强!”
“柯耀强,柯耀强!”有人喊着。
“灌水!”
“灌不进去,掐人中。”
“不管用,赶紧往外送。”不等那个人说完,胡大木赶紧背着柯耀强往车场跑,几个人左右护着。有人说:“还有一个呢?”另有几个人留下来,又继续刨。
文斌仍旧杵着,一束光射过来很刺眼,有人喊:“狗日的,在这儿,也不说一声。”说着,就过来拉文斌。文斌这才回过神来,感觉眼冒金星,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但理智告诉他,要挺住,不能倒下去。不容多想,他就像木偶般
被人拽着往外跑。在井下车场,看见平躺在地上的柯耀强,文斌才“哇”地哭出声来。

作者简介段红芳,笔名:清纯芳心,陕西省作协会员,兰州市作协会员,白银市评论家协会会员。

在《兰州晚报》“七夕情怀杯”《七夕——美丽的传说》有奖征文荣获一等奖;第三届、第六届“和谐兰州杯”全国小戏小品剧本征文大赛中,小品剧本《我不干了》《有爱就是幸福》获优秀奖,第八届“和谐兰州杯”全国小戏小品征文中,小品剧本《找伴》荣获三等奖;散文《母亲的“影子饭”》获兰州第四届农民文学优秀作品奖;《一米阳光》获江山文学网全国“蚂蚁杯”散文二等奖。

出版有长篇小说《升井》《母亲的红嫁衣》其中《母亲的红嫁衣》获兰州市第二届文艺创作兰山文学三等奖;


主播简介心随诗舞, 某高校退休教师,省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复审员。长期担任多省市朗诵协会朗诵指导教师及多个平台、诗社公益主播。喜欢读书,喜欢用声音表情达意。愿做一名声音的行者,播撒一路芬芳,只想把纯美的文字、优美的作品演绎成悦耳、灵动的音符,直抵人们心灵深处;将真心和美好,融入到文学作品中,演绎生活中的智慧、阳光和灿烂,充实五彩斑斓的生活,传递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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