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升井》第十三章 作者:段红芳 主播:心随诗舞

文摘   2024-10-27 15:43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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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井》第十三章  

作者:段红芳  

  主播:心随诗舞


回忆

胡豆花从公安局回来,一直闷闷不乐。但饭馆还得照常营业,一家人的生活,就指靠这个小小的饭馆了。
瘸子李看胡豆花不说话,就知道她做伪证的事失败了。瘸子李见胡豆花悲伤,也很难过,一想到柯耀强还在监狱里,心里更难过了。可他心里还有一丝庆幸,好像伪证的失败,恰好说明胡豆花和柯耀强没搞到一起。
瘸子李对胡豆花很愧疚,自己年过半百,胡豆花的出现,虽然是搭伴过日子,但也给他带来了温暖和慰藉,他没给胡豆花说过爱,也没许诺过会给她什么,更没说过未来会怎么样,他们只是平淡的地、日复一日地过着从日历上撕下的那一页页纸,他爱她吗?他不知道。她爱他吗?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和胡豆花结婚后,他的日子才有了阳光明媚,繁星绚烂。
瘸子李看胡豆花阴沉着脸,像风车一样忙出忙进,也不敢和她搭讪,只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直愣愣地看着她走路时带来的风将桌布掀起来,她一走过去,桌布又落下去。只要她一走路,这桌布就哗啦啦地起起落落。她不来回走,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安静的气氛,让人窒息,瘸子李倒希望胡豆花气呼呼地走来走去,可她不走了,坐在板凳上发呆。
瘸子李不敢吱声,走过去把胡豆花揽在怀里,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们已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胡豆花扑进他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我和他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我也不相信他会去杀人,可怎么就偏偏抓了他?而且这么久都没个准信,会不会判死刑啊?”胡豆花没意识到,她对柯耀强的感情,只是朋友的关切,没有夹杂着别的情愫。瘸子李低声安慰着胡豆花,也安慰着自己,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刚结婚时的温馨。晚上,瘸子李看着怀里的女人,两个人十指相扣,他想:我是爱她的,我想她也是。
清早,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在苍穹矿上回荡着,惊醒了矿区的万物,也吓坏了准备去开店门的瘸子李,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是的,是警车,不止一辆警车,好像是三辆,不对,应该是四辆,这么多警车,一定是出大事情了。瘸子李不敢多想,冲着屋里喊了一声:“豆花,你去招呼店里,我去看看,咋这么多警车。说着,一瘸一拐地往出走。

这警笛声,让人们往这条矿上唯一的公路边蜂拥而来。一连四辆警车,在前面开道,后面还有两辆大卡车,大卡车上是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他们表情严肃,手里紧握着枪。警车和大卡车并没停在苍穹矿上,而是从穿矿而过的公路驶向更荒凉的地方。
站在路边或者别的地方的人们,个个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只是面面相觑,然后用不同的姿势和眼神,望着被车轮掀起的黑土。黑土在空中不断弥漫开来,浓烈的煤味呛得有人咳嗽。早已习惯了黑土飞扬的人们,并不在乎灰尘会落在自己的头上、眉梢和身上,他们只关心这么大的阵势,到底出了什么事?
六七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像野马一样,跟着大卡车奔跑。坑坑洼洼的路面,让警察和卡车像蜗牛般地爬行。这几个男孩子从小生活在这里,对这儿一切都很熟悉。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交通很不方便,去哪儿只能靠双腿,这些孩子们从小就在这条公路上跑,早练就了“飞毛腿”。对路况也非常熟悉,哪儿有路障,哪一段路好走,哪一段路难走,他们心里清清楚楚,所以,他们跟在警车后面跑,并不担心被警车甩了。在好的路面上,车能跑起来,而在这种不好的路况上,即使警车也不敢跑得太快。而这些男孩子的速度几乎和车持平,他们在黄土和煤末混杂的路上跑“马拉松”,被扬起的黑土弄得灰不溜秋的。直到天黑,这群孩子才灰头灰脸地回来,脸上还残留着汗渍,气喘吁吁的孩子们给矿上带来了一个又可怕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弄得人心惶惶,将矿上短暂的平静、枯燥生活,又掀起了涟漪。
一连好几天,柯耀强被“串联胡”说的那个来为他做伪证的娘们,折磨得坐立不安,他把能来做伪证的娘们想了个遍,尤其是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反复排查,觉得那些娘们都不可能为他冒险,压根就没有做伪证的胆识和魄力。那“串联胡”说的傻娘们会是谁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就觉得“串联胡”在取笑他,给他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方法。他坐在床上,抱着双膝,脑子却在高速运转,凄惨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在他的脑子回放,尤其是儿时的一切。
柯耀强五岁时,他爹在井下去世了,他没能见到爹的遗体。当时,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娘和姐姐们都在哭,他本能地跟着哭。后来,他见爹好长时间没回家,就哭闹着要爹,比他大两岁的二姐告诉他,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死了就是回不来了?回不来就是死了?爹怎么会回不来呢?不会的,爹一定会回来的。爹可能是生气了才不回家,过一段时间,爹气消了就回来,因为爹很爱自己,爱两个姐姐,还爱娘。
爹在工作中表现好,是矿上第一个享受“政策 + 指标”待遇的人,他们家是矿上第一户“农转非”的,可见爹工作能力有多强!好多人都说爹再熬两年,就能当矿长了,所以爹特别伟大。爹高大威猛,特别有力量,一只手就能将他举高高。爹背着娘,同时还能将他们三个孩子一起抱在怀里过河。这么好的爹,为了救徒弟赵秦军,脑袋被砸成了“肉酱”……
年幼时的耀强并不知道爹死时的惨状,天真无邪的他,只想着爹气消了,就会回来的。一家人被爹带到矿上才三个月,对矿上的人都不熟悉。他们来矿上的第一天,赵秦军像是爹的亲兄弟,在家里劈柴、挑水地帮忙。他跟赵秦军也算是有缘分,在老家时,他很认生,家里来个熟人他都会躲起来。可到了矿上,他的胆子大了很多,可能是爹在的原因吧!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对陌生人也不躲闪了。每天下班,爹到食堂里给他买一个黑面馍,虽然黑黝黝的,但毕竟是麦面做的,比红薯面、高粱面的强了几十倍。爹娘和两个姐姐整天吃的是红薯、高粱面,苞谷面他们都吃不上。家里的粮不够吃,赵秦军就拿粮票、布票来贴补柯家的生活。家里有什么活,他看见了,不用人说就干了。他年轻,人又勤快,把柯家当成自己的家,柯家人也把他当成家人。人在他乡,能遇到投缘的人,都会珍惜的。更何况在煤矿上,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在井下干活,更懂得珍惜。

柯耀强想着他爹没去世之前的日子,那时他无忧无虑的,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可爹死后,一切都变了,变成了他不想要的样子。爹去世刚过了百天,娘就和赵秦军结婚了,不到一年,憨儿就出生了,从此,他再也不是家里的宝了,娘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憨儿的身上。憨儿一岁半,娘又生下了聪儿,这下他彻底成了多余的,娘把所有的爱都给聪儿和憨儿。

赵秦军下班回来,累得不想动弹,一家大小七口人,让他感到压力特别大。柯耀霞、柯耀红和柯耀强都是半大不小的人,正在长个子,所以饭量都很大。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为了减轻赵秦军的压力,柯母将两个月的赵聪儿,让柯耀红管着,她带着柯耀霞去矿上打铁网子。
打铁网子是体力活,以前是男职工干的,后来家属多了,矿领导把打铁网子
设成家属工岗位。打铁网子是把铁丝编制成网状,用于井下掌子面的兜顶。柯母和柯耀霞每天下班回来,也累得不想动。家里的活就由柯耀红来操持,柯耀红不到十岁,要带两个孩子,很不容易!柯母就让柯耀强带赵憨儿帮二姐干家务。
七八岁的柯耀强,正是鸡狗都不爱的讨人嫌年龄,一天到晚带着赵憨儿上蹿下跳的,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不说,还把赵憨儿摔得头破血流。气得柯母一看见他就打,他的厄运开始了,他皮得很,刚挨过打,可又惹祸了,又是一顿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自从柯母去打铁网子之后,她胳膊上的肌肉,比男人的结实,拳头像铁锤,一巴掌能将柯耀强扇得转三个圈。有时她气急了,就把柯耀强往死里打。光脚不怕穿鞋的,柯母越打柯耀强,他越皮,有时还故意把赵憨儿弄摔,有时在没人的地方报复性地打赵憨儿。赵憨儿后来不聪明,估计和小时候的遭遇有关,赵憨儿四岁才会说一些简单的话。柯耀强看着赵憨儿憨乎乎的样子,心里有幸灾乐祸的快感,也有后悔的自责。
每天都挨打,让柯耀强心里失去平衡,养成了不好的性格——内向、孤僻、悲观消极、自负自卑。童年的遭遇对人一生影响很大。柯耀强不愿意去回忆伤心的往事,一想就难过得要死,他害怕崩溃了。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适宜去想那些伤感的事情。除了回忆,让脑子不停地工作之外,柯耀强也无事可做呀!“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困在斗室,这一天天吃饱了也没事做,一下子精神头大的,就想女人,把和倩倩在一起美好的事情,都想了千万遍,越想越难受,他实在有点受不了相思的折磨,觉得自己生理上也有了病。什么也不能想,那只能睡觉!柯耀强侧着身睡下。可这几天觉都睡完了,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直愣愣地瞪着眼,等着晚饭,其实他一点都不饿,也不想吃饭,可到了饭点,不吃也不行,现在吃饭对他来说,就是政治任务,他不能不吃。这一天天地躺着,无所事事,压根就没食欲。他实在太无聊了。

“你说这纪红云年纪也不大,也就是三十出头吧,这么多年她一个年轻的寡妇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不是也想男人?纪红云真的可怜,不改嫁,也不找个相好的,人生苦短呀!她是怎么去解决生理需求的?也不知道她在熬啥哩?她这样让人心疼呢!如果我这次能出去的话,我要趁着酒劲,好好安慰安慰她!”不能回忆往事,也不能思念倩倩,他胡思乱想着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纪红云的身上,但他体内的另一个声音出现了:
“柯耀强呀柯耀强,你这王八蛋,又胡思乱想啥哩?你可千万不能去霍霍纪红云,她是多好的女人呀!善良勇敢有担当,这么好的女人,你忍心去伤害她?如果你真祸害了她,你就是王八蛋,猪狗不如。那我和她结婚,好好过日子。打住!千万打住……”柯耀强体内的两个自己,又干架了,他觉得太烦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让体内的思绪消停一会。
他强制自己闭上眼睛,让脑子啥也不想,这样躺了有半个小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梦见爹下班回来,手里提了一只芦花鸡,爹的脸是模糊不清的,好像爹没洗澡,满脸、满身的煤黑,只能看清爹的面部轮廓。他看见爹,高兴地往爹的跟前跑,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膝盖磕破了,鲜红的血直流。爹心疼坏了,赶紧跑过来,一手把他抱在怀里,用嘴给他吹伤口:“疙瘩疙瘩散散,不让娃他妈见见,好了好了……我娃不哭了,不疼了,爹爱你!”爹好像不会表达情感,梦里爹却说着这么暖心的话,他有点不相信,直勾勾地看着爹。
爹将芦花鸡放在路边,芦花鸡也不跑,跟在他们后面。爹在路边抓了一把黄土,按在他的膝盖上,伤口不流血了。爹将他架在脖子上,到了家门口,爹满脸是血,爹的脑袋不见了,过一会爹的身子也不见了,他就像架在爹脖子上的姿势,架在半空中。他看了一眼,他离地面有两人高,如果摔下去,摔不死也会摔成残疾。“爹,爹!”他大声喊,把自己从梦里喊醒了,额头上汗津津的,嗓子眼里有一团火在烧,他想喝水,但懒得动。深秋了,气温一天比一天低。房间里阴冷阴冷的,他懒得动,就翻身,换了个姿势,睡得能舒服点。这个梦不是一次出现的,已经有好几次了。一个梦境会出现几次,到底意味着什么,有什么寓意?柯耀强不晓得,所以心里没底,让他觉得更加烦闷了。

作者简介段红芳,笔名:清纯芳心,陕西省作协会员,兰州市作协会员,白银市评论家协会会员。

在《兰州晚报》“七夕情怀杯”《七夕——美丽的传说》有奖征文荣获一等奖;第三届、第六届“和谐兰州杯”全国小戏小品剧本征文大赛中,小品剧本《我不干了》《有爱就是幸福》获优秀奖,第八届“和谐兰州杯”全国小戏小品征文中,小品剧本《找伴》荣获三等奖;散文《母亲的“影子饭”》获兰州第四届农民文学优秀作品奖;《一米阳光》获江山文学网全国“蚂蚁杯”散文二等奖。

出版有长篇小说《升井》《母亲的红嫁衣》其中《母亲的红嫁衣》获兰州市第二届文艺创作兰山文学三等奖;


主播简介心随诗舞, 某高校退休教师,省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复审员。长期担任多省市朗诵协会朗诵指导教师及多个平台、诗社公益主播。喜欢读书,喜欢用声音表情达意。愿做一名声音的行者,播撒一路芬芳,只想把纯美的文字、优美的作品演绎成悦耳、灵动的音符,直抵人们心灵深处;将真心和美好,融入到文学作品中,演绎生活中的智慧、阳光和灿烂,充实五彩斑斓的生活,传递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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