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升井》第十五章 作者:段红芳 主播:心随诗舞

文摘   2024-10-28 20:00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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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井》第十五章  

作者:段红芳  

 主播:心随诗舞


茫然

柯家母女正商量着给柯耀强请律师的事情,就被风一样进来的身影,惊吓得嘴巴成了“0”型,定眼一看,才发现是田家的碎女子——田欣欣,她们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的来意,才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还是柯耀红反应快,她打量着像风一样进来的田欣欣。虽然是高三的学生了,不知道底细的人,打眼一看,还以为她是个初中的孩子呢!
田欣欣被看得心发慌,脑子里就“蹦”出一个词来——骑虎难下,恨不得这会有个地缝钻进去,可她现在什么藏身之地都没有。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到自己风风火火跑进来干嘛?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着。
“这不是田欣欣吗?快到客厅里坐。”柯耀红起身,柔和地拉着田欣欣的手,“手咋这么凉?
“阿……”田欣欣想叫柯耀红阿姨的,但“阿”字出口,“姨”却卡在嗓子眼。
“你来我家里,有事吗?”柯耀红将田欣欣拉到沙发上,让坐下。
田欣欣像木偶一般,被柯耀红“牵”到沙发上,稀泥般瘫坐着。
自从柯耀强喝醉了,将他和田倩倩的事公之于众之后,田家和柯家就结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梁子。今天田家这碎女子来,一定有啥事。柯母跟着出来,目光一直停留在田欣欣的脸上,她想从这张稚嫩的脸上找到答案。
“我……我……”田欣欣结巴起来。
“没事的,有啥事你就说。”柯耀红拍拍田欣欣的肩膀,以示鼓励她。
“我来……就想……我问问……他的……情况。”
“谁的情况?”柯耀红被田欣欣结巴的话弄懵了。
“就是……柯耀强……”
“是你家大人让你来的?”
“不,不是……”田欣欣低着头,抠着指甲。
“能有啥情况……”柯母还没说完,就被柯耀红瞪了一眼,也就不说了,只是吧唧着嘴巴,颤巍巍地倒了一杯水,放在田欣欣面前的茶几上。
“你咋突然关心他来?”虽然柯耀红柔声细语地说着,但田欣欣听出了严厉和不友好。
“我……我……”田欣欣低头,左右交叉抠着手指头。
柯耀红和柯母都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母女俩面面相觑,都不吱声。
田欣欣摇了摇头,“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柯母和柯耀红都不吱声。
田欣欣猛站起来,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柯耀红和柯母被田欣欣给弄懵了,这个田家的丫头,冒冒失失的是什么意思?
田欣欣从柯家出来,心情特别复杂,自己都不知道是犯什么神经了,居然这么冒失,自己应该恨他,就像爷爷奶奶一样恨他。他是个大坏蛋,把姑姑害成这样,弄得姑姑都不能回家,奶奶一想姑姑,就泪眼婆娑,说姑姑是没脸回矿上了。爸爸妈妈恨柯耀强,也恨姑姑,说姑姑败坏门风,说要把柯耀强阉了。
小时候,田欣欣不懂阉了是啥意思,等她懂了姑姑和柯耀强的事情,反而让她在心里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也不恨柯耀强了。自从他被抓了,她就像丢了魂,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跑来打问他的情况。情况没打问清楚,倒把秘密泄露出来了,这不是自我出卖吗?咋这么愚蠢呢?咋这么……一股无名的怒火,又在田欣欣的胸膛里燃烧起来。田欣欣闷闷不乐地穿过市场,她想给姑姑打个电话,可爷爷说了,谁要把柯耀强被抓的事告诉姑姑,就把谁的“狗腿”打断,把谁的嘴撕烂。爷爷发起火来,奶奶爸爸害怕,自己也害怕,爷爷永远是黑着脸,笑起来时,肌肉都是“横行霸道的”,脸黑得如碳。要是生气时,那脸上的肌肉就冻结了,疙疙瘩瘩地堆积着,脸黑得都没词汇来形容了。不敢说柯耀强的事,又没别的事可说,还是不给姑姑打电话了。取消了打电话的念头,她低着头忧郁地走着,路上有一个小煤块,她就踢着。
一群男人站在市场中间,像麻雀窝被捅了一扁担,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这些上班累死累活的男人们,下班之后,只要好好地睡一觉,就能很好地恢复气力。如果不上班,一天到晚聚集在市场上,从国际说到国内,又说到谁家的女人,真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田欣欣没心情听他们“高谈阔论”,只是低头踢着那煤块往家里走,但那些人的声音很大,这是长期在井下或在轰隆隆的机器声中工作造成的耳背,即使不在噪音的环境里,依旧是高喉咙大嗓门。
“你说说,这还让人活不?取缔小煤窑也就罢了,还要让咱们全体下岗?”
“全体下岗是啥意义呀?”
“你看你瓜怂么?连下岗都不知道,你不看新闻吗?这下岗是国家的硬政策,专门治你们这些上班磨洋工的……”
“就是把工人的饭碗打破了,让人没饭吃么?”
“这些毛头娃子回来说的是真的,那天部队的大阵势,把希格拉滩上的小煤窑给取缔了。
“就是呀,不动真格的,能动部队?一般的事情,部队是不会动的,部队一出动,那就是有大事。
“你胡扯啥哩?”
“你才胡扯淡。”

田欣欣没抬头,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也不晓得是谁的,反正就是一群无聊的男人在闲扯。她不止一次地听过“取缔”和“下岗”这两个词语。前几年新闻上说要改革,要打破铁饭碗制度,那只是外面的大厂子在实行,矿上是最缺人的地方,压根就实行不不去,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应付一下,感觉这次动真格了。不动真格,能将摇钱树般的小煤窑取缔了?如果这次是全体下岗,爷爷和爸爸就失去工作,家里就没收入,一家人可怎么生活呀!工人都下岗了,矿上不就倒闭了吗?这一矿的老老少少万把人,该怎么办?她的烦躁感又被担心代替了。
田欣欣心里默念着“取缔、下岗”,一口气跑回家,打开字典开始查,新华字典上对“取缔”的解释是:动词,命令取消或禁止,组词:取缔无照商贩。
“哦!”她似乎明白了,小煤窑没证件,是违法的,希格拉滩上的小煤窑像蜂窝,密密麻麻的。一河滩白花花的河卵石,像绸缎,却被这些无证的“黑心煤老板”乱挖乱开采,弄得面目狰狞,成为蜂窝煤了,到处是坑坑洼洼的黑洞,让人不寒而栗。
田欣欣特别害怕希格拉滩上密密麻麻的黑洞。她记得小时候,爸爸没事就领着妈妈背着她上山了。爸爸最爱去兔儿山,说兔儿山的山顶像兔子的耳朵,但她怎么看也没看出哪个地方像兔子耳朵。爸爸说苍穹煤矿的开发者,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恐惧这四周层层叠叠的荒山野岭,为了感到一丝安慰与生活气息,就将这周围荒凉的山起了动物的名字,比如鸡冠山、野猪梁、龙山。这兔儿山虽说连一个兔毛都看不见,但头发菜很多。他们夏天晚饭后,都要到兔儿山上拾头发菜。
头发菜和黑发一模一样,一团一团地盘在小草的脚下,据说头发菜营养价值高,运到沿海一带,身价就翻了十几倍。她那时还不知道沿海是什么地方,爸爸说姑姑去的深圳就是沿海,她就想,这头发菜到了深圳都这么值钱,那姑姑不是更值钱了?她长大了也要去沿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兔儿山的头发菜很多,爸爸爱带着她们去,爸爸喜欢站在兔儿山山顶看希格拉滩,希格拉滩一眼望不到边,都是大大小小的河卵石,被夕阳照耀成如带有花纹的绸缎,让这荒凉的群山,就有了无限的妖娆感。可在不久前,也就是几年的光景,这希格拉滩被非法开采者弄得面目全非,一个黑洞,就是一个摇钱树,被黑心的煤老板霸占着,没黑没白地挖煤,黑金子般的煤块让他们吹鼓了钱包,让他们腰缠万贯、横行霸道,当上了真正的黑老板。自从希格拉滩被破坏了,田欣欣就不喜欢去兔儿山了,好像爸爸和妈妈也不喜欢去了,他们都说去兔儿山再也看不到美景了。国家取缔了小煤窑,希格拉滩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吗?唯一让人开阔眼界的地方,还能有美景让人欣赏吗?欣欣想到这儿,心情更加郁闷了,打破的镜子还能粘好吗?即使粘好,也会留下碎的痕迹。这希格拉滩的美,只能在记忆里寻找了。
田欣欣唉声叹息地又在字典里查找“下岗”,她心里很明白下岗是什么意思,但这种面临着失业和没开支的日子,让诚惶诚恐的她,还是想确认一下它的解释,——下岗是动词,第一个解释是:离开执行守卫、警戒等任务的岗位,如:夜深了,交警仍未下岗。第二种解释是:职工因企业破产、裁减人员等原因失去工作岗位,如:下岗待业。看到这儿,她呆呆地盯着字典,不怪矿上的人一下子像被捅了马蜂窝,嗡嗡地胡乱吵嚷着,原来这牵扯到每个家庭的利益,矿工们如果下岗了就等于失业了,失业就是没饭吃,没饭吃就会饿死人,死人!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田欣欣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全体下岗的风声,也吹进纪红云和侯小梅的耳朵里。
侯小梅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全矿还有一个岗位,就非她莫属,她还是有这点自信的,因为她有人“罩着”。相比较,纪红云就没有底气,整天提心吊胆的。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只能再认真、再任劳任怨地工作,更加不敢让侯小梅干活,她得把侯小梅巴结好,才能在下岗时,让侯小梅替自己说些好话,让自己能保住工作。侯小梅看出纪红云的心事,就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如果真的要下岗,她也会保纪红云不被下岗的。侯小梅告诉纪红云:“其实咱们很幸运,大城市早都实行了打破铁饭碗的制度,好多工人可怜得很,连最基本的饥饱都成了问题,咱们还没惨到那种地步。
“别胡说了,赶紧干活吧!”纪红云害怕隔墙有耳,赶紧阻止她。纪红云知道过侯小梅是王杰远的情人,所以,侯小梅说的话她觉得还是值得相信的,更加巴结侯小梅了。
桌上的电话响了,纪红云接通电话,是她爹打来的。她爹在电话里问她们都好着吗?老人回去忙着秋收哩,也没时间联系,娘前两天感冒,不过现在好了。这会儿不太忙,纪红云和爹多说了几句,又和娘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纪红云心情好了许多,老人的健康平安就是儿女的幸福。只要不下岗,生活就能有保障,
她现在必须比平时还要认真负责地工作,才不被淘汰。纪红云埋头干活了。侯小梅也不理纪红云,坐着又玩手。
文建华去世后一个月,文斌就接了他父亲的班,成了一名正式矿工。让这悲痛的家庭得到了一丝的愉悦,摇摇欲坠的家庭,像得到一根救命稻草,用这仅有的高兴事,化解悲凉的心境。
董月珠在双层的悲痛下,花白的头发彻底全白了,白亮亮得很刺眼,深陷的眼睛流露着混浊、呆滞,她欲哭无泪,只想躺在床上等死。儿子的工作有了着落,让她安慰了很多。文斌的工作一直是她的心病,现在这块心病连根拔除了,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矿上待业青年很多,家庭条件好的,想办法让孩子上技校,毕业之后,逮住矿上招工的机会,就安排了工作,没几年再成个家,也算在矿上扎根了。文斌调皮捣蛋,不爱学习,家里条件又不好,他也不爱矿上,初中毕业的第二天,偷了家里一百块钱跑到深圳,寻找出路。他脑瓜子灵活,很快在一家饭点当了领班,半年之后,认识了岳鸣。

岳鸣娘家在省城的郊区,家庭条件比矿上好了几百倍。岳鸣中考时,生病了没考好,她想补习,但她妈死活不让她补习,为此她们母女吵得不可开交,岳鸣一气之下,就跑到深圳,在千里之外,能认识个老乡,也是一种幸运,很快他们就坠入爱河。可这傻岳鸣,在爱情面前,理性成了零,不顾家人的反对爱着文斌,跟着文斌来到矿上。起初他们回到矿区,是为了结婚,婚后他们还是要去深圳打拼,谁知事不遂人愿,出了这天塌下来的大事,文斌走不了,岳鸣只好留下来。自从文静走了,文建华走了,文家人可以说是天塌下来了。现在文斌端上了铁饭碗,一家人哭丧的脸上才有了点儿活泛劲。岳鸣看见婆婆沧桑的脸上有了点欣慰的表情,她的心情特别复杂,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最起码以后他们能过上相对稳定的生活,等矿上的楼房盖好,他们再分上一套房子,文斌的工作、房子都解决了。他们领了结婚证,只是没办仪式,这对于岳鸣来说,并不遗憾。矿上人都知道,岳鸣是文家的儿媳妇、文斌的女人,这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她听到文斌把工作办成了,着实高兴了几分钟,可几分钟之后,她的高兴开始慢慢淡化了,她一想到以后要长期生活在这黑乎乎的土地上,以后自己的孩子成了第三代“煤黑子”,心里就不舒服。不说别的,她同学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官二代、富二代的,而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煤三代……岳鸣一想到这儿,心就像针扎一样,可她又舍不得和文斌的感情,为了爱情,她和父母断绝关系,如今她也没脸回去。和父母闹僵的场景,尤其是母亲大骂她的场面,时不时从脑海里跳出来,让她感到心寒。
岳鸣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前途渺茫,不知何去何从了!

作者简介段红芳,笔名:清纯芳心,陕西省作协会员,兰州市作协会员,白银市评论家协会会员。

在《兰州晚报》“七夕情怀杯”《七夕——美丽的传说》有奖征文荣获一等奖;第三届、第六届“和谐兰州杯”全国小戏小品剧本征文大赛中,小品剧本《我不干了》《有爱就是幸福》获优秀奖,第八届“和谐兰州杯”全国小戏小品征文中,小品剧本《找伴》荣获三等奖;散文《母亲的“影子饭”》获兰州第四届农民文学优秀作品奖;《一米阳光》获江山文学网全国“蚂蚁杯”散文二等奖。

出版有长篇小说《升井》《母亲的红嫁衣》其中《母亲的红嫁衣》获兰州市第二届文艺创作兰山文学三等奖;


主播简介心随诗舞, 某高校退休教师,省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复审员。长期担任多省市朗诵协会朗诵指导教师及多个平台、诗社公益主播。喜欢读书,喜欢用声音表情达意。愿做一名声音的行者,播撒一路芬芳,只想把纯美的文字、优美的作品演绎成悦耳、灵动的音符,直抵人们心灵深处;将真心和美好,融入到文学作品中,演绎生活中的智慧、阳光和灿烂,充实五彩斑斓的生活,传递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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