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丨杜欣谕：晚开的楸树花（外一篇）
文摘
2024-09-25 10:32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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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开的楸树花（外一篇）
玉兰树开花了，海棠树开花了，山樱树开花了……楸树娃娃的小楸树却迟迟不开花。 楸树娃娃像其他娃娃一样，细心地守护着自己的小楸树。她不明白小楸树为什么还不开花呢？ 楸树娃娃用蜗牛壳藏进了一些软软的风，又滴了几颗露珠进去。趁着月色，她把风灌进了鼓鼓的花苞里，小小的、柔柔的呼呼声，是蜗牛壳里的风在吹。或许花苞会被风吹开呢！ 当乌云遮住了太阳时，楸树娃娃便向企鹅要了些雪，又加了点槐花进去。揉啊揉，捏啊捏，拍啊拍，煎啊煎，新鲜的槐花香雪饼就出炉了。她拜托风给乌云送去了雪饼。乌云吧咂吧咂吃了好多个，一点点白起来，成了软软的白云。太阳闻见了甜甜的槐花香，也终于露出了身子，暖暖地照在了小楸树上。 月亮沉下去时，楸树娃娃偷偷爬上了梧桐树，密密的紫梧桐花里，藏着白孔雀。她来到花的深处，白孔雀已深深睡去。她小心地捡起一片白孔雀毛，又带走了一朵梧桐花。一回到楸树上，她就把白孔雀毛、梧桐花挂在了树上，风一吹过，一阵阵悦耳的孔雀叫声响起。她是专门让小楸树听的，在孔雀的叫声里，有一树密密的紫梧桐花。 楸树娃娃用了九十九个办法，小楸树还是开不出一朵花来。就在她想第一百个办法时，她想起了自己还是根娃娃的时候。 在大地深处，大地妈妈把所有根娃娃聚到一起，问他们想要成为哪棵树的树娃娃。 “我要成为桂花树娃娃，人们一闻到桂花的香味儿，就会都跑来看我。” “我要成为松树娃娃，我要捡好多好多松果，盖一所松果小房子。” 轮到楸树娃娃了，她大声回答说：“我要成为楸树娃娃！” “成为楸树娃娃，要比其他树娃娃更辛苦哦。”大地妈妈说。 那时还是根娃娃的楸树娃娃，每次溜出地面望见楸树，幸福就会“咕咚咕咚”地冒出来。 直到现在，楸树娃娃每天醒来，就会看见小楸树，她还是如当初一样欣喜。 可是，她没有像其他树娃娃一样，让自己的树开出花来。 大地妈妈说，树娃娃来到一棵树上，只要他开出了花，就说明他接受这个树娃娃了。而最厉害的树娃娃，是要住进树的心里的。树娃娃住进了树的心里，树一旦开花，就会出现百鸟争鸣的景观。 她没想过住进小楸树的心里，只想小楸树能接受自己就可以。小楸树一直不开花，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呢？一想到这里，楸树娃娃的心疼了一下。 想着想着，楸树娃娃“呼呼呼”地睡着了。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又或许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楸树娃娃一下子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了。 周围安安静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直到月亮升起，月光洒满了整棵小楸树。 楸树娃娃的心“怦怦怦”地跳得快起来，一种熟悉的香气出现在空气中。当她像往常一样望向小楸树时，先是一朵楸花，接着是两朵，霎时间千朵万朵的楸花次第开放，整个树冠就如巨大的云霞悬浮在小镇上空。 满树的粉楸花，引来了白孔雀，白孔雀引来了月亮、云、星星、风、蜜蜂、蝴蝶，还有千百种鸟。他们在密密匝匝的楸花里，围着楸树娃娃唱啊跳啊，还唱起了欢乐的生日歌。 楸树娃娃这才记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她好开心好开心，原来小楸树是要在她生日那天开放，原来她已经住进了小楸树的心里。
灰象一下子惊住了。他只会画一头吃掉大蛇的象，如果硬要他再画点什么，那也只能是一朵帽子状的云，或者一个一张纸都塞不满的大冬瓜。 这时，阳光恰巧刺到了他的眼睛里。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粉色森林里妈妈在河边喷水，阳光下出现彩虹的画面。灰象把鼻子里存着的水猛地喷了出去，一道绚丽的小彩虹架在空中。 “你怎么就变成灰色了？”老仙鹤直视着灰象的眼睛，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灰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都快忘了自己曾是一头小粉象。他也没时间想这个，最重要的事是成为最厉害的画师——老仙鹤的徒弟。 如他所愿，这场选拔赛灰象胜出了，顺利地成为了老仙鹤的徒弟。 灰象没想到的是，教他的不是老仙鹤，而是小仙鹤。小仙鹤教灰象画牡丹，灰象画了一一遍又一遍，没有得到一个“好”字。画完牡丹，小仙鹤又让灰象画竹，这次他什么都没教，而是把灰象带到了竹林里看竹子。 晴天竹、阴天竹，雨天竹、雾中竹，日出竹、日落竹……看得灰象都快变成一棵大竹子了。灰象想：都观察了这么久，是时候画一幅竹子了吧？等到画的那一刻，他寥寥几笔就画成了一幅墨竹图，兴冲冲地拿给小仙鹤看。 小仙鹤匆匆瞥了一眼，说：“比上次画的牡丹好点，但还差点意思。”说完，小仙鹤又低下头画自己的画去。 到了晚上，月亮大得出奇，月光撒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灰象站在竹林里，想起了妈妈。妈妈总是喜欢到了晚上有月亮的时候，拿着各种叶子，比如粉棕榈叶、粉香蕉叶、粉菠萝叶……让月亮照出他们的影子。妈妈说，只有在月光下出现的影子，才是这些叶子真正的形状。 灰象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折下一枝竹子，跑出了竹林。他找到了一面白色的墙，在月光下，将竹子的影子照在了墙上，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看见了竹子的形状。 灰象连夜重新画了一幅竹子，画好后，倒头就睡，一直睡了三天三夜。 小仙鹤许久不见灰象，便跑过去找他。还没走近，呼噜声就传了过来。小仙鹤止不住地叹起气来，他真想不通，爸爸为啥招灰象做徒弟。当小仙鹤看到竹子图时，大惊失色，连忙拿起画来，飞去让爸爸看。 老仙鹤接过画，画上是一丛苍劲有力的朱色竹子。他颇有意味地笑了一下，说：“不愧是她的孩子啊。”老仙鹤提起笔，略有迟钝，随后在画上写下四个字——身与竹化。 灰象画的山，你一眼就能看出是春山还是夏山，是秋山还是冬山。他画的鸟，你叫一声，画上的鸟，好像就会跟着你，叫出声来。 不开心的灰象在大街上溜达来溜达去，碰见了小猴子。小猴子想送奶奶一个漂亮的柜子，用来装她最爱的杯子。柜子做好了，可就是光秃秃的，难看得很。 灰象看着柜子，想了片刻，拿出画笔，在上面缓缓绘出朵朵艳丽的牡丹，还有娇滴滴的桃花。不一会儿，光秃秃的柜子就开满了一柜子的花。不知不觉，柜子旁聚起了一大群动物，大家纷纷赞叹，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柜子呢！ 灰象越想越生气，自己都画这么好了，为什么还不能出徒？小仙鹤能出徒，还不是因为他爸爸是老仙鹤？要是自己的妈妈也是厉害的画师，他就会跟小仙鹤一样！他忍不住愤愤地去找老仙鹤。 庭院里草木深深，一扇朱色的门掩映在里面，推开后，竟又是一扇青色的门，紧接着又是藤黄、豆蔻紫、孔雀蓝，最后是一扇雪白雪白的门。一间偌大的密室出现在眼前，空荡荡的密室里只有一幅小小的画。老仙鹤把画取下来，放到灰象面前。 画面简洁到只剩下纯粹的线条，但饱满的情感像决堤的水般，朝着他奔涌而来。看到上面的题字，才知道是昼夜的画。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够超过昼夜的画。 老仙鹤望着画，说：“这幅画，是昼夜失明后画的最后一幅。” 当灰象无意间看见画作角落里的一头小粉象时，他的心头一颤，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在他还是一头小粉象时，妈妈经常在纸上画着一头又一头摆出各种姿势的小粉象。 他问妈妈：“妈妈，为什么你看不见，还能从这么多颜色里找出粉色呢？” 妈妈用长鼻子碰着他的小鼻子，说：“因为我的小象是粉色的呀！” 在那一刻，灰象终于顿悟，原来他的画里一直都缺个东西——心，一颗“咚咚”跳的心。![]()
杜欣谕 阜平县高阜口村人，生于1995年，毕业于扬州大学，文艺学硕士，保定市作协会员，喜欢写作、读书、摄影，致力于成为一名儿童文学作家。现有童话《水杉的眼泪（外两篇）》发表于《荷花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