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一刻时光
小时候，喜欢跟着伯伯去放羊。等太阳出来，把草叶上的露水晒干了，就可以把羊群赶到水草丰茂的地方了。羊群撒开欢儿地去吃草，不用过多需要人照看，我就自由了。可以去挖药材，捉蝎子，摘酸枣，只要不捅出娄子来，伯伯也懒得管我。 在孩童的眼里，大自然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乐趣。当长长的影子越来越短，最终变成小小的一片，躲在脚底下时，幸福的午饭时刻就到来了。 农村的野地里，大自然从来都是无私和慷慨的，各式各样的柴禾应有尽有，枯树枝、干秸秆、白茅草，随手一收拾便是一大堆。把三根长短差不多的树枝一端用茅草绑扎在一起，支开就是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再用几块石头围一圈，防止火焰蔓延，一个简单的土灶就完工了。 把铝饭盒挂在架子上，放入白白的猪油，油化开了，再把田野里生长的野葱用手撕巴撕巴成小段放进去炝锅，用一根干净的树枝搅拌几下，炒出香味儿后，快速加入清水，水开后，再放入挂面，盖上盖儿，静等挂面煮熟就可以了。快出锅时，伯伯还经常会放一把野茴香当做菜码。虽然那个年代缺油少盐，又没啥调味料，但味道却很鲜美。 有时我还会逮一串儿蚂蚱，或者挖一个土豆、一个地瓜，串在柳树枝上，插在篝火旁边，烤得“滋滋”作响、香味儿四溢。如果运气足够好，还能找到一汪绿莹莹的野鸡蛋。温暖的鸡蛋握在手心里，轻轻一磕，打进水里，一漾一漾的鸡蛋漂浮起来。绿的茴香、白的鸡蛋、灰的挂面、青的野葱，搭配在一起，色香味俱佳，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人间烟火味儿。 吃饭前“挖泉水”，是我的专属。在河滩湿润松软的砂砾中，用手挖出一个小坑，水就会汩汩冒出来，然后再小坑边上挖出一条浅浅的水渠，让水流动起来。在水的中央投进去几颗光滑的小石子，浑浊的水便很快就清澈下来，水底泉眼翻腾起细沙也清晰可见。这时候就“大功告成”了，即使不渴，也愿意“咕咚咕咚”喝上几口。 水是附近山泉渗透下来的泉水，甘甜、清冽，和冰镇的一样，用这样的泉水淘米、煮饭，总感觉有点“糟蹋”。最好是用来煮茶，茶是山上的石瓜茶，宽宽大大的叶子，在沸水里沉浮，浸润，慢慢地溢出浓浓的茶香。宛如琥珀般的茶水，入喉润滑，小口啜饮，便觉口齿留香，神清气爽。即使小小的我，也学着伯伯那样，躺在树荫下，喝着茶水，摇着蒲扇，享受山野里的清凉惬意时光。 后来长大了，再也回不去那些快乐的时光，浮躁的生活常常使我们迷失了自我，忘记了儿时的梦想和快乐。我想，我们还是要留一段时间给自己吧？想一些事情，或者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发一会儿呆，用回忆澄清一刻时光。回忆那汪泉水、那饭盒里的清水煮挂面、香甜的烤地瓜、清新的石瓜茶……![]()
赵志虎，阜平人。北京铁路集团公司作家协会会员、阜平县作协会员。现供职于北京铁路集团公司。喜欢散文、小说、评论创作，偶有作品在《北京铁道报》《保定晚报》《青海日报》《荷花淀》《燕赵老年报》《枣花》等报刊发表；网络评论常见于人民网、中国经济网、千龙网、长城网、中国青年网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