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迭戈,安娜,小麥和小雲,一個游牧家庭。我們環遊世界已經 15 年了,首先是步行,然後是自行車、摩托車、麵包車,現在是帆船。我們在路上做學校,把人生旅行當作教育,我們活在當下,我們用繪畫、圖片和文字分享我們的經驗。歡迎!
太阳升起,小镇和港口都渐渐远去。海上有阵阵波浪,清凉的风吹过小船……这是我们第一次独自在海上航行。为了让这场旅行成为一场冒险,一场真正的洗礼,我们决定不让它成为一场最终回到港口的短途航行,我们将向北航行,直到第一个小海湾,然后在那里抛下船锚,并度过一个夜晚。单向的航程大约是6到10个小时。而停船抛锚是个技术活,我们也只了解理论,没有实践过。总而言之,我们四位水手需要感受我们的船,进一步了解它。我们在港口的邻居们每人都有一艘船,清晨时分,他们帮助我们启航,在我们离港时将我和小麦松掉的缆绳抛给我们。迭戈在船尾操作着舵。我们的邻居们看着我们渐渐驶出港口,同时也不断给予我们建议。“明天见啦!”他们最终朝我们呼喊。我看着浪花击舷,从中感到了他们的欢笑,担忧和赞赏。
我们没有选择前往平静的海域,即使我们参考过气象预报,我们也知道夜晚平静且不会有风暴。但风速却达到了每小时15到20节,猛烈的吹着船帆。我绝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谈论海上的大风和我在风中尝试前进的事情:有关航海的术语像是宇宙中诞生出的崭新词汇,出现在我的脑海和嘴边,思考和表达是很有必要的…我的意思是,风很大,并朝我们吹来。
在海上蜿蜒前行——由迭戈讲述。我们向北航行,每当船在浪花中颠簸,孩子们就大笑,像是在乘坐一列小小的过山车一般,又像在乘坐雪橇。当我们要调整航向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其中一人要解开缆绳,零一人从另一边接过绳索,一人在船尾掌舵,一人在船首,以防止帆布或者绳索卡在什么地方。是的!我们四个人彼此照应,共同航行。虽然我们都知道一个人也可以胜任所有工作,但我们还并没有达到这么做的能力,因此团队协作十分必要。此外,孩子们也在航行的任务中受到了重视,他们渐渐学习到,他们所承担的角色也很重要,并会因此感到自豪,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过来帮忙。让孩子参与进我们共同的任务、想法和梦想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他们并不觉得自己被漠视或是仅仅是“乘客”,他们以见习水手的身份,完成着他们童年中至关重要的学习,尝试着,也收获着喜悦。
时间流转,迭戈一直在研究船的说明手册上说的“自动巡航”,可却把自己搞得很头晕。他走到驾驶舱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小云拿来了枕头和被子,为他的父亲披上。她很关心他。然后她像小猫一样呆在边上,似乎也觉着这里是打个盹的好地方。我掌着舵,执行着迭戈给我的指示,指示简单而清楚,我也为此感到开心和激动,但我必须一直站在舵前,双腿僵硬。我驾驶着帆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下午时分,孩子们开始询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可我并不是交通工具的专家。回想起我们在陆地上旅行的时候,我会在迭戈专心驾驶的时候给孩子们读小说,和孩子们建起移动的剧场,一起唱歌,我是“文娱委员”。但现在,我必须掌握方向,一切都在变动着,对我而言这是新奇的体验,但我也无法将此刻化作如同以往的阅读、戏剧和诗歌的时光。我告诉孩子们要保持耐心,很快就会到。我告诉孩子们我们航向的海湾:一个被礁石环绕,只能乘船前往的无风海域,海水温暖,鱼群环绕……孩子们充满希望,便回到船头,和浪花一起玩耍。
我们最终抵达了港湾,它却不如我们所料想的一般。风不断从东北方向涌来,海湾毫无遮蔽。巨石没入海中,击碎朵朵浪花,形成一幅令人难忘的景象。我们的情绪中混杂者对于抵达的渴望和对没入海中的礁石的惧怕。“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起了水手朋友伊夫对我们说过的话。我们已经很近了,迭戈在我们的帮助下把船头对准了风口,并让我接手船柄。“我去看看我能不能在这里抛下船锚。”迭戈迎风奔向船头,他回头再次叮嘱我:“小心别让我们装上后面的礁石!”“什么???”我朝他大喊,转头就看见了我们身后巨大的礁石。大风如同被激怒般狂啸,在仪器上留下25节每小时的速度。我看向迭戈,并对他说:“迭戈!我恨死你了!别留我一人在这掌舵啊!”他回来了,接过舵轮,告诉我说我们最好离开。他提议说掉头回去。在八个小时的航行之后,同样的问题出现了:“我们在哪里安营休整?”同时也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绝不回头!”我的力气已经不足以让我回头了。于是我们决定再前行一段距离。我们否决了很多海湾,其中一些要更加危险。我们渐渐产生了疑问:回头返程,还是继续前行?我很清楚当下的情况,在过一会儿就要天黑了,供我们休整的海湾却还没有出现,而且一切都在变得更加危险!
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个更加宽阔的海湾,有一小块沙滩和一个酒店。这个海湾就容易航行得多了。没有沉入海里得暗礁,十分安全。我们接近了海湾,孩子们开始打量这块“应许之地”:既不蛮荒,也不与世隔绝,没有鱼群,海水也不温暖。我大笑,肾上腺素激增让我十分活跃。我们停泊在了“冲浪酒店”前。“既来之则安之。”我告诉孩子们。尽管不如想象般美好,但在数小时得航行之后,一切都饱含着意义。一首关于奥德修斯得诗歌写道:“别希望伊塔卡给予你什么,伊塔卡给予你最美好的旅程。”我不知道孩子们是否能理解我,但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母亲如此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一如往常般的欢笑,一如往常的对世界饱含激情,他们也因最终的抵达而感到高兴。
我们放起了音乐。迭戈给气垫船充了气,带孩子们上岸去玩海盗游戏。在充气的过程中,小云写写画画,我也一样,小麦帮助他的父亲。天空像一座穹顶,大海如同花园。空气中充弥着音乐,风也平息了,落日为我们带来了温暖的色彩和排队的时间。一柱熏香焚尽,有印度,东方和安详的味道。月亮在天上若隐若现,太阳只留下几束橙色的光线,群鸟从陆地上飞起,隐匿在海的尽头。时光如同水一般流淌。
小海盗们带着欢笑登上了船,随着黄昏的光线驶向陆地。混杂着汗水和疲乏,疯狂和胆识的航程给予了我无比的幸福。一位吉普赛朋友曾跟我说:“好运常伴勇士”。正如他所言,勇气让我们备受鼓舞,充满活力,我也对生活的乐趣倍加感恩。
我们吃完了晚饭,孩子们很快就睡着了。他们很快就适应了我们摇摇晃晃的房子。而我也要让驯服我的身体,我对自己的身体低语,好让它快适应。我拥抱自己,深呼吸,让身体与船的运动融为一体,接受它,成为它的主人。正如从前在氧气稀缺的山上,我会为缺氧的身体许一个温柔的愿望。告诉她,自己正被空气包围。但平衡有所不同,耐心,既来之则安之。
迭戈睡在甲板上的浴盆里,充当“船锚卫士”。而我在船舱中,船摇晃得很厉害…我有些头晕,但还是睡着了。过了一会我醒过来,我很高兴,我在船舱里,心想现在应该是五点钟了,一会儿就该启航了。我起身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十二点,我才睡了一个小时…夜晚如此漫长。我到舱外去和迭戈一起待在浴盆里,外面很好,与空气,微风,天空和大海作伴。
黎明初升之前我们就启航了,我们四个在日出之前就做好了准备,风把我们得帆船吹向南方。小麦钓上了一条鱼,“野生的哦!”他开心地说道。白天即将到来,海看起来却跟昨天有所不同,十分平静,十分温顺……风已装满船帆,时间如舟,穿梭在碧蓝的水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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