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飞，笔名菩禅子，白族，云南大理人，中国作协会员。出版诗集《茶马古道记》《面朝雪山》《穿过一小块人间》等十多部。曾获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第八、九届云南文学艺术奖（文学奖）等。
边疆谣
村庄不再消瘦，大地高举季节
堆积在内心的焦虑、忧愁、恐慌
被清除干净，祖辈的祈祷
披着现实的光芒，一一得到兑现
古老的歌谣飞出黑夜的喉咙
石缝间，不断冒出辽阔的惊喜
指尖有蓝天、翠峰、白浪、春景图
笑容饱满而甜蜜，日月硕大
没有什么能遏制一粒金种子的跃起
也没有什么能阻挡花潮涌动
有形或无形之路，推开闭塞和艰险
时间没有厚此薄彼，更没有遗忘
遥远的边疆，命运翻转过来
那些曾经可见或不可见的距离
被剪断和打破，昂首，挺直腰
站在时代中央，摸到世界之上的按钮
东山姑娘
雄鹰忘记飞翔，闪电陷入泥土
沉默千年的石头发出声响
冰块也冒出炽热的火焰
轻轻回眸，就能锁住春夏秋冬
就能让长夜无处安放睡眠
满天繁星，争相从窗户挤进来
没有尘埃的齿痕，犹如仙女下凡
或雪莲花转世，说不出的美
所有的比喻和形容词，都过于单薄
白云和彩虹紧跟在后面
一块青草地，足够舞动一生
喉咙深处，清溪欢流，歌谣茂盛
笑起来，可以将钢铁熔化
哭起来，山峰也只能往边上挪三步
毫无杂质的笑，时常有，可以谁都给
而哭，就一次，就为一个人
一滴泪，就是无岸之海
有机会跳入，就算葬身其中，都值得
乌鸦的叫声
寺庙之上的天空，很蓝，找不到一小根刺
一群乌鸦在飞翔，忽高忽低
它们的叫声，没有死亡的气味
没有魔鬼的身影，时间饱满，喜悦硕大
耳朵里的尘埃队伍都败下阵
生命的漏洞被堵上，没有遗留暗角
乌鸦的叫声，拓宽宁静的范围
背负怨恨的石子，洗净骨头和性情
甘愿去做巢穴，狂奔的高山
停在一棵树下面，歇脚、反思、悟道
饮下太多悲伤的人，彻底推倒
体内矗立的寒夜，重新拼接命运碎片
夜雨歌
柔情中藏着钢针，说不出的疼
让众多人囚于失眠，或囚于残梦
窗户吞下最后一盏灯，耳朵深处
反而明亮起来，旧伤无须再回避
哭与笑之间，找不到分界线
欢乐和忧愁，有一个共同的起源
潮湿的记忆，在熊熊燃烧
响声拓宽寂静的边缘，长夜站直
一滴任性的雨，擅自拆掉封条
原本已屈服的心，又生长出一双翅膀
……
（阅读全文，请见《民族文学》汉文版2024年第12期）
责任编辑 郭金达 张金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