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社会议题的四个阶层
任何社会议题，都可以写成某个陈述式命题，而对于这个命题，存在四个相互独立的思考阶层。它们分别是：逻辑上的真假，经验上的对错，伦理上的善恶，工程学上的可行性。
在讨论和考察一件事时，必须同时考虑这四个层次，并且，这四个思考阶层应该在头脑中逐一经历，但不能用对其中某一层的思考，径直排除掉另外三层，否则就不是在相互妥协中一起做事，而是要掀桌子了。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四个思考阶层的先后顺序，往往是不一样的。事实上，因为这四个思考阶层是相互独立的，先想哪个，后想哪个，完全可以自由随心。在很大程度上，思考阶层之先后顺序，反映着一个人的精神底色和决策偏好。
鼠鼠：精神底色和决策偏好比抽象出来的思考阶层更丰富，生成过程更漫长。
水豚：抽象出来的东西倒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认识到的，但是大多数人应该都会经历这种思考的阶层。
在理想的状态下，最为中正的思考顺序是：逻辑判断→经验判断→伦理判断→方案判断。因为这样的次序，最能符合客观先于主观、事实先于价值的要求。这是共同体对大法官的要求。
但在真实的社会中，人们在人生的节点时刻，往往是将经验判断置于逻辑判断的前面，因为在面对重大利益关涉之事件时，留给当事人思考的时间是很短的，你必须要有老吏断狱时的直觉，以及大开大合的决断魄力，而且还得选对。这是命运对高级玩家的要求。
鼠鼠：不用到啥人生节点时刻，也不用是啥高级玩家，其实大部分人的大部分决策就是先经验的，你想想你拍脑门的事少吗？人至少在日常生活中，绝大多数问题都是可以靠经验简单解决的，都没有什么反应时长。
牧某：加了限定，面对重大利益关涉之事件时。你二十块钱是买个烧鹅饭还是手撕鸡这个不用大开大合，但身家性命压上去赌前程的时候，就不能这么松弛了。
水豚：但我短暂的人生经验里，我发现很多人连经验都用不上，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不长记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甚至，我们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一个严格意义上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永远是在利益最大化的视角下，把可行性判断放在首位，而对其他阶层的判断陈述，只是事后回溯时的配套辩护。这是政治对政客的要求。
从概率上看，四个思考阶层，共有24种排列方案。而这24种方案背后，就是24种人格画像。从实证主义的视角来看，人性就是一个人面对所有选择时，所做出的选择的总和，世人口中的「人性」之所以变成一个含混庞杂的集合范畴，就是因为用这一个词同时囊括了这24个义项。
附录（写作后）
鼠鼠：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对，不是思考时间上的先后顺序问题，而是在最终决策中的权重占比问题。不是先想什么，而是什么在最后做决定的时候起了关键作用。其实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机械地，在要思考的时候说诶我先想第一步，再想第二步，我相信大脑可以做到短时间内都粗略地联动到各个方面。只是你不慢慢把思路整理出来，本人都不知道脑子里发生过什么。
水豚：确实，很多决策可能也就是其中一两项占大部分，其他的也不一定就思考过了。比如说拍脑门（也就是突发奇想）到底属于哪一个思考阶层？可以说是个决定，不是决策，因为没有办法，没有经历思考的过程。
牧某：并不为错，我是要提供一个理想类型（ideal-type），不纯然是现象描述。就是因为世人缺乏阶层化思考的意识，所以才要有这个区分意识，只有在清澈分析的基础上，才能进行有效的综合，否则只会直接整体化思考出来一团浆糊。
附录（写作前）
牧某：已知有1234四个数字，现在要对这四个数字进行完全排列组合，一共会产生多少方案？1234、1243、1324、1342、1432、1423……这样。
鼠鼠：4×3×2×1=24。吃手手.jpg
牧某：这个公式是咋来的？我也觉得是24个，每次改变首位数，然后分别产生六个排列可能，四次下来就是24。
鼠鼠：小学奥数，你把排列组合画成树状图，第一位4种可能，第一位确定的情况下第二位剩下3种可能，第一二位确定的情况下第三位2种可能，前三位确定的情况下最后一位1种可能。
牧某：なるほど！有一个精通小学奥数的鼠鼠做助手，真是牧羽尘的福报，泪目。你数学这么好，居然还去读中文系，真爱了属于是。
鼠鼠：叉腰.jpg。一般，没有人能在小学的bgm里战胜我。其实我数学靠的是联想，但就是因为太容易联想，放到实战结果经常算错数，每次回去查草稿才发现我推算着推算着突然就跳线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最后得出来一个和答案无关的数字✌🏻
牧某：我学东西是靠做梦，没学好是因为课上睡少了。
水豚：你高中真是一点没学。
牧某：我能读大学真是奇迹，像我这么没文化的人，居然能考上大学，太励志了。
水豚：确实。
牧羽尘 2024.10.10 于狮心阁
鼠鼠 水豚 校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