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瑶金庸就是我们小时候的电子游戏
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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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05 21:00
北京
特别是“轻生”两个字,和琼瑶联系在一起,太奇怪了。以她浓郁的一生,爱得轰轰烈烈,事业搞得烈火烹油,热爱生命还来不及,怎么会“轻生”?正因为看重生命,体面的离去好过低质量的活着——不如归去。琼瑶言情小说最流行的时代,正好是我十几岁读中学时。有人说,琼瑶塑造了我们那代人的爱情观。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是大陆港澳台的“文艺复兴”时期。仅仅文学这一项,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不要太多:有以梁晓声、张贤亮为代表的伤痕文学;
有以金庸古龙梁羽生为代表的武侠小说;
有以亦舒、琼瑶为代表的都市言情小说;
有《唐山大地震》《文化大革命十年史》等纪实文学;
有以北岛、舒婷、顾城为代表的朦胧诗;
有《飘》《教父》《假若明天来临》等西方通俗小说;
还流行佛洛依德《梦的解析》、波伏娃《第二性》、米兰昆德拉等哲思作品,当时竟都是大众读物;
莫言的《红高粱》被张艺谋搬进了电影院,接着是苏童的《妻妾成群》(电影名为《大红灯笼高高挂》),和 美国的《霹雳舞》《超人》一起争夺票房…… ……
如果接着写,这张清单还很长。当时还流行阅读民国时的文学作品,张爱玲、梁实秋、丰子恺、周作人…… 我们的青春期,简直就是一部文艺史。那时候没有互联网,文学就是我们的电子游戏,让我和同学沉迷不已。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上课也偷偷看,直到”作案工具“被家长和老师当场缴获。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这一堆“电子游戏”里,琼瑶的等级并不算高,甚至有点low。如果说《梦的解析》是《我的世界》,那金庸就是《英雄联盟》,琼瑶充其量也就是个《奇迹暖暖》换装游戏——玩的时候挺上头,但是玩多了就很乏味,渐渐地下了头。像我这样间歇性自律的孩子,还会反省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所以,书架上最先过时的就是琼瑶,不是像很多人说的她只是有时代局限性——其实我们需要好作家来记录时代,而是当时这场文学盛宴摆满了山珍海味,让我和同学的口味变得挑剔,有太多比琼瑶更具文学性和娱乐性的选项。也不是完全就没有恋爱脑,但不是琼瑶式恋爱脑。会是三毛那种喜欢一个人就会和他浪迹天涯,或者金庸那种深情尽在无言的守候。琼瑶的书其实也并不反映时代,而像脱离了时代的造梦,纯爱、自由爱、大胆爱的一个梦。当时我们也有早恋,但不是因为看琼瑶。看了琼瑶反而不想谈恋爱,因为书里情感浓度太高,感觉太累太闹。不过后来才体会到书算好的,至少安静。后面的影视作品更是高频哭哭唧唧吵吵闹闹,一打开电视就觉得吵得脑壳疼。但也不能说,我们这一代人的文学教育,就没有琼瑶的影响。我们这一代,时髦的名字都是一个字。自从开始流行琼瑶,两个字的名字又开始兴起,文艺腔十足,唯美浪漫,一直持续至今。比如《在水一方》的心佩、诗尧、诗晴、诗卉、雨农;《雁儿在林梢》的丹枫、碧槐;《燃烧吧火鸟》的巧眉、嫣然;《浪花》的雨秋、雨晨、子健、婉琳、佩柔、俊之;《我是一片云》的宛露、友岚、孟樵;《海鸥飞处》的慕槐、慕枫、羽裳、世澈、世浩;《紫贝壳》的佩青、伯南、梦轩、美婵、雅婵、思贤、步云;《聚散两依依》的盼云、高寒、文牧、翠薇,等等。
《庭院深深》来自欧阳修的“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一帘幽梦》来自秦观的“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碧云天》和《寒烟翠》来自范仲淹的“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烟锁重楼》来自李清照的“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在水一方》来自诗经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初二的那个寒假,语文老师让花生和同学提前背会《蒹葭》。背了几遍花生还会被绕晕,因为,他既没看过琼瑶也没听过费玉清。不管琼瑶作品的文学性如何,过没过气,作为一个创作者,能勇敢坚定践行“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生命理念的人,是很了不起的。而对我们而言,与其说在怀念琼瑶,不如说是更怀念那个时代:文学空前繁荣,《诗刊》成为火爆杂志,爱情不看门当户对,相信精神比物质重要。也没有这么多道德评判,因为观点百花齐放,大家都忙着经历,忙着体验,忙着创造自己的生活,哪有这么多功夫管别人闲事。我们面对的选择更是极大丰富——而琼瑶式爱情,只是千万个备选中的一个,多么奢侈!或许我们的孩子也会辩护,说现在的选择更多。比如,虚拟世界里的爱与恨,网络游戏里的情和仇。而且,一切都可以重启再来,比起线下,线上世界更为轻松愉悦,方便快捷。1987年7月,谭咏麟在红磡体育馆演唱《再见吧,浪漫》,而直到37年后琼瑶翩然离去,我才真正领悟到谭校长重复的四个字——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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