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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东倴城古,滦南故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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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庞巨丰!
庞巨丰,郭庄(属滦南县宋道口镇)人。早年在东北学买卖、住地方。因为精明、勤奋、好学,进步很快,由吃劳金到外柜,不出几年升为掌柜的。他所在的店铺就是于凤至的父亲于文斗的买卖。于凤至嫁给张学良时,于文斗将几个店铺作为陪嫁带到张家。庞巨丰随店铺跟随过来,成了于凤至陪嫁店铺的总掌柜的,因其善用人,会经营,将所属买卖经营的红红火火,得到张学良、于凤至的赏识,视为知己。
20世纪30年代初,庞巨丰的父亲庞自德去世,隆重发丧,挽幛摆满郭庄一条街,其中就有张学良送的挽匾。挽匾内容已经无人记清,只记得落款为“汉卿张学良恭挽”。
1934年底,张学良出国考察回来,出任国民政府鄂豫皖“剿总”副司令、西北“剿总”副司令。蒋介石调张学良到西北参与“围剿”中国工农红军,张学良意识到凶多吉少,可能再也回不了东北。作最坏打算的张学良,将自己与于凤至名下的买卖,全部委托给知己总掌柜庞巨丰,并且写下了文书。大意是:张离东北期间,多处买卖相关事务均有庞全权处理。张回东北,买卖物归原主;张若回不来,买卖全部财产归庞所有。1936年“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蒋介石扣押。庞巨丰兢兢业业打理买卖,资产不断增加,准备张、于夫妇回来时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当张学良意识到获得自由无望时,托人告知庞巨丰落实文书条款,买卖全部归庞。于是庞由总掌柜变成了资本家。经过10多年的经营,买卖越做越大,遍布沈阳、长春、哈尔滨、天津、北京等多个城市。企业涉及农工商贸各行各业,包括商场、农场、货栈、工厂等。
庞巨丰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家里使奴唤婢,但是朴实的本质、节俭的生活习惯、严厉的教育子女作风都没有变。每次探家省亲,坐火车到滦县,总是从滦县雇小车子回家,到郭庄附近便弃车简行。见到村人,不论男女老幼、富贵贫贱,主动上前说话问候。村人众口一调,对庞巨丰的评价甚高。郭庄人不论是谁,只要求助庞巨丰,总是解决吃住,资助路费,安排就业,诸事均能随心所愿。
庞巨丰一子三女,子庞志忠,大学毕业,北京体育学院(大学)滑冰、游泳教练,国家级裁判。20世纪50年代初,庞巨丰名下的产业大部分收归国有,留给自己一部分作为生活来源。北京西单商场的二分之一左右留给自己,以出租形式收取租金作为生活费。
1966年“文化大革命”兴起,庞巨丰因资本家身份被遣返原籍,劳动改造。侧室李秀芝随迁。土改时,家中房屋均已分出,故住在侄子的东厢房。回原籍后,年逾古稀的庞巨丰,每天早晨练太极拳,早饭后背畚箕拾粪,送到生产队,日复一日。李秀芝是晚清吏部尚书的千金,北京女子师范毕业,从谈吐看出相当有文采。她年逾花甲,又有脑血栓后遗症,半边手脚不便,不会干也学不了诸多农活,只在秋天到生产队场里剥苞米。
“文化大革命”进入高潮,对地富反坏右实行专政,不断地交代、检查、批斗。造反派、专政组织,对父祖辈一致说好的庞巨丰还是比较宽容的。审查曾干过伪职或历史不清的人,有的曾经他介绍或安排工作,就反复追问此人干了哪些坏事,有什么罪恶,说不出就是不老实。北侯恶霸地主陈老子逃跑时,曾在北京庞巨丰处落脚,追问陈老子的下落,指责为什么不将其扣留。这些说不清也不可能说清的问题,令庞巨丰头疼。正直、刚烈的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和训斥,心境低落而难过。
1967年麦收前的一天早晨,南侯各庄的社员下地,见到有人在村南水闸上悬梁自尽。仔细一看是庞巨丰,马上报告了大队。书记派人通知其侄,用一领炕席卷裹尸体,埋在庞家坟。第一生产队拉碌碡的车恰好赶到,将老爷子装在车上,拉到庞家坟。其侄以为芦席裹尸太不雅,于是花几元钱买了一具旧板柜,权代棺木,将老爷子草草埋葬。曾经家财万贯、一呼百诺的庞巨丰,就这样尸归故土,魂游西方,村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剩半身不遂的老伴李秀芝,孤身一人,生活更加艰难,只有侄子、侄媳尽力照顾。不几年的八月十五,李秀芝老人与世长辞,去与老伴团聚。按大队的要求,用水泥棺材装殓,葬于西观南、葛家坟北。简单的丧事还是侄子一手操办。老伴想八月十五与老头团聚,可是没能葬到庞家坟,更不可能合葬并骨。
“文化大革命”结束,落实政策,原没收的住宅、浮物及存款等归还原主。可惜的是,庞巨丰和老伴没有看到这一天。(葛恒搜集整理)
(选自《滦南民间故事》.贾志勇主编.新华出版社.2017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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