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南民间故事】葛恒 | 成兆才巧改戏文
民生
2024-12-08 05:0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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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兆才先生虽然没有念过书，文化功底不深，但他勤奋好学，对自己创作的戏文总是精益求精，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他经常在观众席上看戏，一是看演出情况，二是自我挑剔剧本的毛病，三是听观众的评价意见。一次在天津晏乐茶园演出《马寡妇开店》，成先生又坐入观众席。当马寡妇唱“比古”一段时，有两位观众议论唱词与剧情不协调。成兆才听在耳，记在心，散戏后马上伏案修改。你说比古咱就比古，
有几个古人我也恍惚：
三国里的貂蝉明许董卓暗许吕布，
倒惹得父子争风不和睦。
洞宾也曾把牡丹戏，
张四姐临凡自寻夫。
神仙都有思凡意，
何况你我一人乎。“比古”中三个比方打得是不够贴切，貂蝉许吕布、吕洞宾戏牡丹、张四姐寻夫和寡居的马寡妇向狄仁杰求爱不同类。成兆才思之再三，把这段唱词改为：你说比古咱就比古，
有位古人我也恍惚。
汉朝有个文君女，
孀居卖酒自当垆。
听琴暗解求凤曲，
夜等公子司马相如。
她设酒铺我开店，
她是孀居我无丈夫。这一改，词句文雅，用典贴切，用孀居的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结合比喻马寡妇欲和狄仁杰婚配是恰当的。再次演出后，议论唱词不妥的两位先生到后台面见成先生夸奖了一番。但“孀居卖酒自当垆”和“听琴暗解求凤曲”两句，今天细读仍觉不妥。此故事讲的是，汉朝大富商卓王孙之女卓文君丧偶孀居于家。在卓家宴席上，久慕卓文君的司马相如弹了一曲《凤求凰》，以琴曲向文君求爱。后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二人结连理。卓王孙知女私奔，不认这门亲事，司马与卓贫困拮据，开酒馆以糊口，出身豪门的卓文君当垆卖酒。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婚配前在家孀居，婚配后方当垆卖酒，而非“孀居卖酒自当垆”。司马相如弹奏的《凤求凰》系乐府琴曲，因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诗中有“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句而得名。凤凰乃传说中的神鸟，雄曰凤，雌曰凰。凤求凰表示男性向女性求爱。故而改成“听琴暗解求凰曲”为好。按当时成兆才的文化水平和手头有限资料，能以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来比马寡妇和狄仁杰已相当不易。还有一次，也是演出《马寡妇开店》，有观众议论：“唱得真好，可惜马寡妇穷得太早了。”成兆才听到此言，不解其意，散戏后一宿未睡，反复研究剧本，回忆演员的演唱。马寡妇是剧中人，穷得早晚与你观众何干？你这不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吗？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折腾得他一宿未眠，但还是没想出眉目。第二天早晨，眼睛干涩、困累难当的成兆才舀水洗脸，一见到水猛然醒悟。原来是马寡妇入客房为狄仁杰送水时，向狄仁杰介绍家庭情况曾唱：“公爹做过四品都……而至今家业贫寒声名也无。”“三年穷知府，十万雪花银”，曾有官居四品衔的公爹，现在已穷得开店糊口是不合事理。于是把“公爹做过四品都”改为“公爷做过四品都”。这位叫“真章儿”的观众再来看戏，听到改过的戏词，不禁连声叫好，特意邀成兆才相见：“爹改成爷可谓一字千斤，真乃才子。佩服！佩服!”成兆才见来人夸奖，抱拳相谢：“过奖，过奖。多谢先生不吝赐教。”成兆才因虚心听取观众意见，交了不少文人朋友，对提高自身素质大有裨益。（选自《滦南民间故事》.贾志勇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2017年11月）![]( "大树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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