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在下|国家公祭日,回首滦南县潘家戴庄惨案经过,缅怀同胞,勿忘国耻!

民生   2024-12-13 11:19   河北  

养生·评论·随笔·诗文·民俗


冤魂在下
贾志勇

这一刻  冤魂在下
1280个冤魂在哀嚎
他们手无寸铁啊
他们是和平居民啊
他们中有很多婴儿和孕妇啊

冤魂在下
我痛骂日军兽行
更喟叹弱国无安民
而国家强盛
开启民智  在积聚民力
在让人民人人都强大



滦南县文联组织的纪念活动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军事法庭,于195669日上午830分在沈阳市开庭审判8名日本战争罪犯。日本陆军第一一七师团长铃木启久在法庭上供认:“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八(农历),为推行‘三光政策’,我下令所属第一联队骑兵队‘彻底肃正潘家戴庄’,集体屠杀千余和平居民,烧毁民房一千余间,把财物抢劫一空……”“我杀害中国人民的手段是残忍的,毫无人性的,是中国人民所不能忘记的,我诚恳地接受中国政府对我的正义判决……”

潘家戴庄现属滦南县程庄镇,在抗日战争时期,是冀东八路军北宁路南(简称路南)游击区中的一个拥有371户、1765口人的大村。北距张各庄(属滦州市)8公里,南距倴城8公里,是倴(城)张(各庄)公路的必经之处。1942125日(农历十月二十八),驻张各庄、司各庄的日伪军250余人,在日军骑兵队长铃木信指挥下,制造了一起骇人所闻的潘家戴庄“千人坑”大惨案,屠杀我同胞1280人,烧毁民房1030间,财物被抢劫一空,美丽富饶的村庄变成一片焦土。杀人现场惨不忍睹:30名婴儿被杀人强盗摔死在碌碡上,60名孕妇身遭杀戮,27户被杀绝,31户只剩下孤儿寡母。日本侵略者欠下的这笔血债,潘家戴庄人民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铃木启久(右一)当庭向中国人民谢罪

194210月,日本侵略者在冀东推行所谓第五次“治安强化运动”,并规定“自1228日期间,配合大东亚战争一周年纪念活动,使本次运动达到最高潮。”

日军先是以路北为重点,沿长城各县制造“无人区”,驱赶路南地区16岁至60岁的男人去路北挖沟筑垒。尔后,在路南挖“遮断壕”,搞“清水摸鱼”。日伪军架着大板车大肆抓捕男性青壮年去做劳工,违者枪决、刀砍或就地活埋。对没有“良民证”的外乡客商、走亲访友和赶集上店的农民,则视为“通共”“通八路”分子,枪挑、刀砍于“杀人坑”,并下令不准收尸,收尸者也以“通共”治罪。

为了支援路南地区人民的抗日斗争,八路军迁滦卢县基干队的二连、新三连和地方游击队一部,大队长张鹤鸣的率领下,挺进路南,活动于唐官营、川林和潘家戴庄一带,寻机打击敌人。1942124日下午4点,县基干队由唐官营经潘家戴庄向程庄转移。日军的一个密探骑着毛驴尾随在我部队后边。当他探清基干队的人数、装备后,即从潘家戴庄折回张各庄日军据点。晚饭前,我部队赶到程庄,准备在该村宿营。这村的铁杆汉奸、伪保长程殿栋同伪办事员程为平,偷偷溜进倴城据点,将程庄驻有八路军的情报,呈递给倴城伪警察分局长王星寿。王星寿这个汉奸,为献媚请赏,马上通电他的主子——驻张各庄日本骑兵队队长铃木信。在此之前,负责在冀东执行五次治强的日军第二十七步兵团少将旅团长铃木启久(后升为第一一七师团中将师团长)曾指令所属第一联队骑兵队“迅速对该村(指有八路军活动的村庄)进行‘剔抉’,彻底消灭该地的祸根。”所以,铃木信得知王星寿和密探的情报后,如获至宝。当夜就调集张各庄、司各庄两处日军、特务、伪警备队共250余人,深夜12点出发,在柱王庄会合后,直扑程庄,去执行“剔抉”计划。

人称“铁腿夜眼”的神八路——迁滦卢基干队,在复杂的环境中,善于洞察一切。在得知伪保长程殿栋连夜外溜的消息后,恐情况有变,即刻撤离该村,返回到潘家戴庄住宿。拂晓,基干队隐蔽在村西高坟、岭地上的哨兵,发现了前来围剿的日军马队,即刻开枪射击。走在前面的两个日伪军应声栽下马来,一个当场毙命,另一个捂着中弹伤口嚎叫不止。铃木信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慌了手脚,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潘家戴庄遭到伏击,急忙下令后撤。失魂落魄的鬼子、特务逃到皂户村,才定下神来。被吓得胆战心惊的伪警备队,全部趴在潘家戴庄村西的沙岗子下边,等待“皇军”命令。

迁滦卢基干队因敌情不明,决定暂时避开敌人的锋芒,集合队伍,迅速转移。部队行动前,怕村中群众遭到不测,动员他们随队一同转移。村东头的几家群众随着基干队转移出去了,但多数群众听信了伪保长戴老四的“中日亲善,‘皇军’来了不跑不颠,就不杀不砍”的欺骗宣传,没有随队转移。善良的人们哪里知道,一场浩劫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125日清晨,日军派出的密探回报:“八路军已经跑了。”但铃木信对在潘家戴庄遭到伏击恨得咬牙切齿,依然命令全部人马杀回潘家戴庄,对该村进行“剔抉”行动。7点多钟,250多名日伪军、特务冲进潘家戴庄。他们端枪持棒,挨门挨户喝令男女老少统统到村东南角的大场里听“皇军”训话,慢者棍棒打,违者杀头。少数群众早饭刚进半餐,多数群众还在空腹饿肚,就被豺狼野兽赶出家门。全村老老少少,甚至盲人、残疾人、病人,都被驱赶到“会场”上。所谓“会场”就是杀人场。这里,刀枪林立,戒备森严。东、北两面的房顶上站满了端着刺刀的伪警备队。场南的围墙上和路口中间,架着好几挺机枪,鬼子和特务头目们,齐聚“会场”中央,他们是:日本驻张各庄骑兵队长铃木信、日本骑兵队翻译官郭成信、张各庄伪清乡办事处主任张占鳌、日本驻伪清乡办事处顾问间岛、日本驻张各庄骑兵小队长安田、伪清乡自卫队队长曾广昭、日本驻司各庄骑兵小队长牛田、驻司各庄的伪警备小队长程凌阁、日本驻司各庄骑兵队翻译杨××。

铃木信面对群众虎视眈眈,阵阵狂笑;特务爪牙横眉立目,拎着棍棒,端着步枪,围着群众荡来荡去。场上的百姓们预感到一场灾祸就要临头。

9点时分日军、特务的暴行开始了。他们首先从人群中抓出了小学教师马文焕,厉声问道:“八路的有多少?都往哪里去了?”马文焕刚说出“不知道!”一群特务蜂拥而上,朝他一阵乱棒,打得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一个特务对着他的脑袋狠狠一棒,马文焕顿时脑浆迸裂,血浆从耳朵里喷了出来,身体倒在血泊之中。几个日本兵、特务盯着喷血的耳朵,跺脚狂笑。接着,一个特务又从人群中拽出了齐盘成,先用凶狠的目光扫视一遍人群,然后回过头来,大声喝道:“要不说出八路军的下落,同样下场!”未等齐盘成回话,就被打死在地。一个日军又从人群里拉出青年李庆发,扒去他的棉袄,另外4个日军端着刺刀,对着他的前胸后背,连声逼问:“八路的哪里去了?”李庆发回答:“不知道!”鬼子再次逼问,李庆发还是回答“不知道!”这时,一个日本兵一刺刀扎在李庆发的肚子,热血喷了一地,肠子流出肚外,倒地惨死。村民潘恩田在敌人驱赶群众时藏在了自家的幔子上,后来被特务发现,也被赶进“杀人场”。他刚走进人群,就被日军、特务拉出来一阵毒打。潘恩田的母亲看到日军、特务打自己的儿子,心如刀绞,急忙从人群里挤出来,一面用双手护住儿子,一面对鬼子、特务哀求说:“他、他是我的儿子,是好人……”“统统的八路!死了死了的!”日军哇啦哇啦地叫着,把潘恩田的母亲又推入人群。潘恩田身上又挨了一阵乱棒。潘恩田的肩胛骨被打掉了,耳朵被打烂了,随后昏死过去。一个日本兵唯恐他不死,又在他左腿上扎了一刺刀。时隔一小时,鬼子、特务又杀了潘恩田的母亲,活埋了他的妻子、妹妹,摔死了他刚满4岁的儿子。


日伪军摔婴孩的碌碡

时近中午,日伪军也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铃木信气急败坏,命令日军、特务从人群中一起抓出了李忠海、潘恩和、戴达成、戈振久等十几名群众,他们先后都惨死在刀枪棍棒之下:有的七窍出血,有的脑浆四溢,有的被砍下头颅。他们谁也没泄露我军的机密和领导者的姓名。日军、特务恼羞成怒,对全村人狠下了毒手。从人群中挑选出来的20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日伪军刺刀的逼迫下,将地主潘俊章家场北挡车的老沟加深加宽,挖成了一条长10丈、宽7尺、深6尺的大坑。日军、特务从挖坑人手中夺过锹、镐,先驱赶男人们进坑。面对死亡,人们挣扎着往外闯。敌人手持刀枪、棍棒,开始了血腥大屠杀。在人群里棒起刀落、锹镐乱舞。手无寸铁的群众成片成片地倒下去。日军、特务把打死打伤的人们,扯着双腿扔进大坑。周树全宁死不进杀人坑,被日军一镐刨死在坑沿上。戴昌田被日军推进坑里后,奋力挣扎着往外爬,又被一镐砸碎了脑袋。日伪军把他们投入坑内,并逼着一群小孩抱来柴草,扔进坑里纵火焚烧。坑内未死的群众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村民周树清刚从坑里爬出,又被两个特务扔进火坑。周树恩被抓去装车拉运日本兵的死尸、死马,装完后就被特务押入“杀人场”,打入烈火熊熊的大坑。他奋力挣扎,乘敌人一时不备,从火坑里拱爬出来,随手扒下着火的衣服,赤身爬出了“杀人场”。被敌人打掉肩胛骨、左腿上挨了一刺刀的潘恩田,数小时后,又死而复苏,他强忍剧痛,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逃出了虎口。

时过正午,日伪军用过午饭,又把杀人魔爪伸向了妇女。开始,敌人用刺刀、棍棒、锹镐驱赶妇女进坑。特务汤兴辉等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们,嫌妇女进坑太慢,就用绳子拉、扁担赶。这时,大坑里已经堆满了死人和活人。日军、特务就逼着人们又挖了一个长2丈、宽15尺、深5尺的大坑,继续将妇女们赶进去。齐安居的妻子,从坑里往外爬,一个鬼子朝她狠狠就是一刺刀,刀尖透过前胸,躺在了血泊中。她的两个女儿见妈妈被敌人扎死了,趴在母亲身上放声大哭,日军又用刺刀把两个孩子挑进坑中。周树昌的妻子顺着坑沿往上爬,被鬼子一刺刀挑开肚子,肠胃落地,胎儿流出。

在大肆屠杀妇女之前,一个挎腰刀的日军军官,在坑边上喊了一声:“花姑娘的,这边来!”张占鳌等一伙特务,立刻心领神会,窜入人群,拽出十几个年轻的姑娘、媳妇,拖进地主潘俊章的大院,随后鬼子、特务跟进一大帮。这群野兽,把她们轮奸后,又拖回“杀人坑”,枪挑、活埋了。

孩子的妈妈们,只知道自己的惨死,哪里知道她们的亲生骨肉比自己死得更惨!这些丧尽天良的强盗们,把嗷嗷待哺的孩子抓起来就往火坑里扔,有的被顺手一刀砍掉脑袋,再一脚踢进火坑。特务张占鳌杀人成性,他凶狠地拎起几个幼婴的小腿就往碌碡上摔,把孩子们摔得脑浆四溅,血肉横飞。一群特务也学着张占鳌的样子,将30多名天真活泼的幼童全部摔死在碌碡上。

这群恶魔一心要把潘家戴庄人斩尽杀绝,最后那20名挖坑的青年也被枪挑、锹铲于“杀人坑”。

日军、特务将在场的群众全部杀、埋之后,又窜回村里,砸门落锁,翻箱倒柜,抢劫财物,随后纵火烧房。全村顿时火光冲天,浓烟蔽日。直到傍晚,日伪军才载着掠夺的民财,离开潘家戴庄,回到据点。日伪军点燃的大火,正遇上西北大风,风助火势,愈烧愈烈,一直燃烧了三天三夜,烟灰随风飘出30多里。潘家戴庄变成一片焦土。

日寇血洗、凶杀潘家戴庄的暴行,很快传遍路南大地。各村群众遥望着大火,焦虑不安,愤愤不已;与潘家戴庄有亲戚的人们,无不牵肠挂肚,甚至失声痛哭;虎口余生的人们,特别是趁给敌人抱草而逃出杀人场的学生们,虽得到乡亲们的热情照料,他们因思念亲人,终日哭泣。被日寇征去路北(杏山、干河草和长城一线)挖沟、服劳役的150多名青壮年,听到自己的村庄被烧,亲人被杀,心急如焚。他们扔掉锹镐,闯过敌人的数道哨卡,甩掉敌人的追击,星夜跑回潘家戴庄。去他乡走亲访友的潘恩普老大爷回村后,一见全家(9口)亲人被杀,房子被烧,立刻昏倒在地。他想亲人想疯了,一连几夜不离“杀人场”,呼天唤地,哭儿叫女,后来他疯癫愈甚,离开人间。

在抗日政府的组织发动下,幸存下来的潘家戴庄人,三四天后陆续回到村里,附近村庄的群众和亲友也都先后赶来。5天后,人们开始收殓亲人尸体。众亲人一进“杀人场”,悲痛欲绝,声泪俱下,哭声震天撼地,十里以外可闻。

人们流着泪水,从坑里抠挖死去的亲人。可是大部分尸体血肉模糊,尸骨凌乱,缺肢断臂,手足成灰,额烂头焦,难以辨认。孩子们的小小身躯,蜷缩一团。“千人坑”里惨状奇凄。齐广礼被烧得全身焦黑,腿已成灰。戴文秀的闺女,是被日军头朝下活埋的,双脚烧焦,眼和舌头全被挤压出来。60多名孕妇肚子被烧崩,或被压开,胎婴流出体外。

人们小心翼翼地抠挖,尸体摆了一场。亲属们凭带血的“良民证”、残存的衣片特征辨认亲人,各自收尸掩埋。最后,有200具尸体实在无法辨认,只好合葬在一个公墓。

惨案发生后的当天晚上,我迁滦卢联合县三总区区长蔡勇为、助理吴兴洲、白虹(陈风)赶到潘家戴庄,观察了惨案现场,并向殉难同胞肃立默哀,告慰惨死的父老兄弟姐妹,下定决心向敌人讨还这笔血债,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十几天后的晚上,蔡勇为、吴兴洲、白虹和梁各庄小学教员潘化民(潘家戴庄人)等一行6人,又来到潘家戴庄,在一间教室里召开了群众大会。蔡勇为让潘化民宣读了冀东军分区司令员李运昌同志亲笔写给潘家戴庄人民的慰问信,信中写道:“……听到潘家戴庄人民惨遭日寇杀害,心里万分悲痛。日寇的暴行,极为令人发指,活着的潘家戴庄人民,要有骨气,不要因此而倒下去。要效仿路北的潘家峪人民,组织起复仇团,为惨遭杀害的同胞报仇。全冀东的八路军做你们的后盾。今派人送去步枪6支、手枪1支,武装起来,向敌人讨还血债!

不久,冀东抗日政府又先后两次给潘家戴庄送来了两车玉米、3车种子、12头骡马和大批土布等物,以支援劫后余生的人们生产、生活,鼓励他们团结一致,一手拿抢,一手拿镐,打击日寇,重建家园。

日寇屠杀潘家戴庄居民的根本目的,在于压服路南人民,顺利推行其“沟壕堡垒”政策,扑灭抗日烽火,确保北宁路的安全。但却适得其反。用战犯铃木启久的话说,“由于潘家戴庄事件,附近一带居民尽向他方避难,所以骑兵队负责的壕沟,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完成……不但壕沟没有完成,而且‘最平稳的治安区’的铁路南区有数百名八路军出现,并逼近北宁路线。”

潘家戴庄人民没有被日寇的野蛮屠杀吓倒,幸存下来的人们怀着满腔怒火,庄严宣誓:“誓死为亲人报仇,向敌人讨还血债,坚决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去!”惨案发生后的一个月,即19431月,在党和抗日政府的支持领导下,潘家戴庄青年积极参加了“复仇团”。一个叫小顺的青年,更名为“齐心”,一个叫二义的青年,改名为“报仇”。他们带着国恨家仇,冲向了抗战第一线。从“复仇团”建立到日寇投降前,潘家截庄先后有20名青年参加了八路军路南地区主力部队(一区队)和地方游击队,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告慰亲人,报效国家。

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给潘家戴庄人民报仇。在惨案后月余,路南一区队调集第一、第二两个连,分别埋伏在崔新庄子和北夏庄一带,伏击外出扫荡的司各庄据点之敌,屠杀潘家戴庄人民的刽子手、怙恶不悛的汉奸杨翻译和日本曹长都被当场击毙。抗日政府还逮捕并处决了给日寇密送情报的汉奸程殿栋。解放后,在“镇反”、“肃反”运动中,人民政府又把参与惨案暴行的汉奸、特务分子曾广昭、张占鳌、汤兴辉、杨广洲、马荣勤、张毅臣、侯福喜等20多名罪犯逮捕归案。党和政府依据他们的罪恶,分别判处他们死刑、死缓和有期徒刑。血债累累的张占鳌,日降后畏罪潜逃东北,混入黑龙江省龙江县碾子山小学。这个家伙更名梁跃华妄图长期潜伏下去。尽管如此,也未能逃出人民的法网,被龙江县人民法院将其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19566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军事法庭在沈阳公开审判铃木启久等8名日本战犯。当年潘家戴庄惨案中虎口余生的周树恩,应我国特别军事法庭的邀请出庭作证,控诉日军暴行。当周树恩在法庭上陈述全村被日军杀害的惨景,之后敞开衣襟,露出身上的块块伤疤时,这个当年不可一世的“皇军”旅团长,吓得面如土色,跪下认罪。按照国际公法,铃木启久被我国特别军事法庭判处有期徒刑20年。消息传到潘家戴庄,全村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70多年过去了,潘家戴庄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在苦难的岁月中,是党挽救了他们,是党给了他们信心和力量,使他们在一片浸透了亲人鲜血的焦土上重新建起一个崭新的家园。目前,潘家戴庄人民在党的指引下,合着时代的节拍,满怀信心地阔步前进!
    (本文据田益亭、刘作云、王树增材料整理)

注释:
①原载195662123日《人民日报》。
②引自日本防卫厅战史室编《华北治安战》下册第243页。
③④引自前日本陆军一一七师团铃木君久《我在冀东任职期间的军事行动》、原文载《河北文史资料》第12


冤魂墙


附一: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

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坐落在河北省滦南县潘家戴庄村东,是专题性遗址类会馆、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河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5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名录,并被评为河北省红色旅游景区。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隶属于滦南县文广新局。

1942125日(农历十月二十八),日本侵略军第27师团第27步兵团所属第一联队骑兵队,按少将旅团长铃木启久“彻底肃正该村庄”的命令,在骑兵队长铃木信的指挥下,以枪杀棒打、锹铲镐砸、活埋火烧等极其残忍的手段,血洗了潘家戴庄。在一天之内,日军集体屠杀和平居民1280人,烧毁民房1030间,村内财物被抢劫一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潘家戴庄惨案。

为悼念死难者,警示后世,1952年,唐山地区专员公署主持在潘家戴庄村西南建“抗日战争潘家戴庄殉难同胞纪念塔”;1967年,滦南县增建纪念馆,陈列惨案遗物;1971年,滦南县革命委员会将纪念塔迁至“千人坑”惨案遗址处,更名为“抗日战争潘家戴庄殉难烈日纪念碑”,1976年,该纪念碑毁于唐山大地震;199177日,滦南县人民政府重修惨案遗址纪念碑。19977月,经河北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建设领导小组批准,由省、市、县共同投资557万元兴建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同年11月举行奠基仪式,19983月动工,20004月竣工,2000129日正式对外开放。

潘家戴庄纪念馆占地7300平方米,建筑面积2256平方米。总体布局由南到北,依次为停车场、绿地、记事碑、悼念广场、纪念碑、冤魂墙、下沉广场、陈列馆,形成层次分明的空间序列;两侧有音像室、接待室,埋人方坑和合葬墓相互衬托,白色墙面、粗犷的蘑菇石,给人以沉重、悲愤、永久纪念之感,是一个集惨案性、遗址性、纪念性于一身的标志性建筑。

仰望主馆中心屋架造型,可想到潘家戴庄三天三夜大火后的残垣断壁,两端高悬的大铁钟,象征着警钟长鸣,教育后人勿忘国耻。黑色花岗岩冤魂墙所刻“1942”和“1280”两组醒目大字昭示人们不要忘记1942年有1280名同胞在这里遇难。冤魂墙正中的错台缺口,隐喻着遇难者的呐喊和控诉。冤魂墙背面,按姓名、性别、年龄刻写的遇难者名单,既真实地再现了历史,又表达了对遇难者的悼念。

纪念馆主馆陈列面积1260平方米,分一楼地下的“千人坑”原状陈列和二层的辅助陈列两部分。原状陈列与辅助陈列相呼应,以大量的史料、文物和证言证词为语言,注重用事实说话是这个纪念馆陈列的主要特色。

二楼序厅巨幅画面和前言,直接切入主题,如实简介了潘家戴庄惨案情况,拉开陈列展览的序幕。西侧展厅,用翔实的历史资料,揭露了日本侵略者在中国、在冀东、在滦南,特别是在潘家戴庄实行“三光政策”的野蛮暴行。并配以模型、景观图画,使人身临其境,烘托了惨案气氛。东侧展厅前段主要反映了制造潘家戴庄惨案的日伪军得到应有惩罚的情况,向世人做一交待。后半部分简介了历次建塔、建碑、建馆和利用惨案遗址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以及国内外人士凭吊的情况。一楼尸骨陈列馆是馆中之馆,重中之重。一踏进鹅卵石铺就的地面,环顾埋人长坑遗址,就给人一种沉重之感。再附身注视局部发掘出的形态各异的累累白骨,就会使人联想到这些人被活埋时的惨象,定会发出一种心灵的震颤。影视厅放映的《历史的血证》,声情并茂的解说,珍贵的历史画面,又从另一视角反映了潘家戴庄惨案情况,警示人们,勿忘国耻,珍惜和平,团结奋斗,振兴中华。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潘家戴庄“千人坑”惨案遗址一直是滦南人民和周边群众凭吊遇难同胞、追忆民族耻辱的重要爱国主义教育场所。1993年,被河北省人民政府确定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5年被河北省委、省政府命名为“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2005年被中宣部列为第三批“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2013年被全国红办确定为“全国红军小学爱国主义教育基地”;2015年国务院确定为国家级抗战遗址。

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现有各种文物资料及藏品184件,其中一级文物2件,二级文物1件,三级文物5件。其中大部分为建馆初期从惨案遗址发掘出土。

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的陈列设计主要有以下特点:

一、“千人坑”的原状陈列撼人心魄

“千人坑”就是当年的大屠杀现场,长45.9米,最宽处约6.1米,全部含在一楼半地下大厅内。西半部分为保护区,坑的边界做了圈砌处理,围砌过程中无意发现了5例尸骨个体,也就地保护,予以展出;东半部分为发掘展览区,103平方米的范围内,共发掘出遇难同胞尸骨个体21例(其中男性7例,女性2例,未成年人12例),这些骨骸形态各异,有的怀抱婴儿,有的挣扎呼喊,有的身首相离,有的头骨被砸碎,有的肢体被砍断……其状惨不忍睹,此为陈列主体。陈展中对开挖部分的土层、骨骸作了防潮、防腐处理,强调其原始性,以原状形式予以陈列,并根据专家鉴定对各骨骸的性别、年龄一一做出标志和说明;在参观环境上,卵石铺路,暗处设灯光,灰色墙壁,观众至此,无不心情沉重,心灵上受到强烈震撼。

二、辅助陈列设计合理,与主体陈列关系处理得当

首先,内容详略得当,紧扣主题。辅助陈列由疯狂侵略、三光铁证、正义审判、警钟长鸣等四个部分组成,全部以惨案为中心组织材料,主题鲜明,衔接紧凑。

第二,展具的设计和制作服务于主体陈列,做到了简洁、朴实、大方、适用、不事张扬、不喧宾夺主。

第三,色彩以灰为主,适当加入黑白,形成黑、白、灰颜色系列,标题作砖红色,色彩严肃,宁重,烘托主题气氛。

第四、展示图片的平面展墙,装大型文物的落地陈列柜和布置平面纸质资料的低陈列柜合理安排,交替使用,错落有致,形成了高与低,大与小,平面与立体的节奏变化,富有韵律感,加上展厅中间较空旷部位适当布置较大展品,使展示空间舒畅而且丰满。

第五,少用、慎用辅助手法,坚持用物说话。文物是最有力、最生动的陈列语言。惨案陈列最基本的要求是真实可信,为此,本陈列运用了大批原始文物资料,如:日伪军用来摔死19名儿童的碌碡(一个保留至今,一个从遗址发掘)、日伪军抢劫粮食的大车轱辘(因当时压断车轴被遗弃,村人保留至今),以及挖埋人坑用的镐、锹、打人的扁担、棒子、被烧的门、窗等物品。

三、序厅设计新颖

正面是宽14米,高3.4米的巨幅电脑喷绘,画面主体是惨案幸存者周树恩当年在特别军事法庭上出庭作证时的半身照片。他目光竖毅、表情悲愤,右手扯起衣襟,左手指着身上的伤疤痛陈受害经过。他的背后是铺天盖地的一页一页的控告书,这些控告书是由惨案幸存者、目击人和遇难者家属写的,上边详述着惨案经过,更动人的是这些控告书上边排满了村民的手指印,鲜红如血、触目惊心。画面下方是采自纪录片《铁证》中的一个真实镜头,一位幸存者在面对累累尸骨呼天唤地、悲痛欲绝……画面右下角是惨案策划者日本战犯铃木启久受审时跪地谢罪的照片,他的背后是受审记录,记载着犯罪经过,面前是他的认罪书。整个画面气势恢宏,标志着铁证如山,正义压倒邪恶。

序厅两侧是人民悼念死难者和日本参观团来此谢罪的巨照。资料真实、组合巧妙,直接切入主题,形象感人。厅中央是卵石槽、卧碑,镌刻前言,空间分割科学合理。

四、参观路线设计独到,参观效果显著

观众进入馆内,过灰瓦白墙,整洁的院落,拾阶而上。首先,进入序厅,直接切入主题,一下子抓住了观众的情绪,使其进入状态。接下来看辅助陈列,通过看文物资料听解说,了解惨案详情,观众情绪逐渐被调动起来。接着,下到一楼看“千人坑”,参观进入高潮;从 “千人坑”走上来,迎面是冤魂墙,巨幅黑色大理石上,按姓氏、性别、年龄镌刻着1280名死难者名单。观众至此,情感再次受到震撼。最后观众被引入音像室观看录像,听幸存者讲述惨案经过。激动之后是理智,观众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让其带着一种情感,一种启迪,一种思绪走出展馆……

这个陈列在筹建过程中就引来了不少观众、业内同行和各界专家。专家们说:“这类展馆就得这样搞,不要花里胡哨。那样,自己人不信,外国人不服”。这个展览花钱不多,设计路子正,效果好,很难得。

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属县财政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正式编制4人,全体工作人员一专多能,身兼数职。

目前,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对外实行全天候免费开放。开馆15年来,年接待观众19万人次,其中接待日本及韩国外宾200多人次。
    (本文由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整理)

附二:潘家戴庄惨案幸存者的回忆

(一)

“我真不愿意再回忆那段往事了!我家9口人都被鬼子杀了,奶奶、妈妈、弟弟、妹妹、三叔、三婶子、四婶……”20141211日上午,潘家戴庄惨案幸存者——82岁的周炳生哽咽着向记者控诉当年日军在潘家戴庄制造的那场惨案。

潘家戴庄位于滦南县西北部,交通便利,是一个美丽富饶的村庄。1942125日,村庄的宁静被日寇的屠刀撕裂了。日本侵略军第27师团第27步兵团所属第一联队骑兵队,按少将旅团长铃木启久“彻底肃正该村庄”的命令,在队长铃木信的指挥下,以枪杀棒打、锹铲镐砸、活埋火烧等极其残忍的手段,血洗了潘家戴庄,村民1280人惨遭杀戮,民房千余间毁于虐焰,村内财物被抢劫一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潘家戴庄惨案。

潘家戴庄惨案发生时,周炳生老人是个10岁的孩童,据他回忆:“日军从上午8点钟开始屠杀,一直持续到下午5点。整个过程我一直都在现场。当时,日军派人挖了两个大坑,把男的埋完了,再去埋女的,小孩都不愿意进坑,他们就把糖块扔进坑里,我当时已经进坑了。伪军却说让学生去往坑里抱草,我母亲对我说赶快抱草去,逃跑回家吧,我就利用这个机会逃了出来。”

回想起这样的经历,周炳生老人流下了悲痛的泪水。正因有如此刻骨的经历,周炳生老人坚信“落后就要挨打”。几十年来,只要有需要,他都愿意站出来,强忍着悲痛,给一批又一批村里的孩子们讲那年的故事,让他们了解当年的历史。

惨案虽已远去,幸存者们却一直无法忘记。周炳生的堂叔周树华今年84岁,前两天听说有记者要来采访,他便一直吃不下东西了:“当时的情景,实在是忘不了啊,好像就在昨天发生一样!”周树华说,当年自己亲眼看到母亲死在跟前。一位邻居哥哥为了救自己,把他抱在身下,这位哥哥却被日军打死了。老人是被一位尚有良心的伪军救的,那个伪军让他去拿碗时,悄声说:“快逃跑吧,不然就没命了。”周树华就逃了出来。70多年过去了,但是恐惧与不安一直与他相伴。短短的几句话,老人却悲痛地说了半个小时。直至今日,周树华还会做噩梦,梦见母亲被害,邻居哥哥保护自己惨死的画面。说到动情处,老人两眼“吧嗒”“吧嗒”落泪。周树华说:“到啥时候,我都不会忘记日军犯下的滔天罪行!”老人的心中,始终藏着一个人、一个村庄乃至一个民族难以愈合的伤疤。

为了警示后人,勿忘国耻,1952年,地方政府在“千人坑”遗址上修建潘家戴庄惨案纪念馆。后经几次扩建,逐渐形成目前占地7300平方米、建筑面积2256平方米的规模。纪念馆坐北朝南,一堵碑墙横亘于左右两门中间,碑墙内侧的碑文上翔实记录了日伪军制造惨案的经过;尸骨陈列馆中,原状陈列着21具尸骨,惨状令人发指;冤魂墙上刻写着遇难者的姓名,两端高悬的大铁钟,警示着人们勿忘国耻。

2009年,周炳生的孙女周美艳——这个从小听爷爷讲故事的80后女孩,一毕业就回到了潘家戴庄,担任了潘家戴庄纪念馆讲解员。周美艳说:“我没有赶上那个时代,但成了那场灾难的幸存者的后代,是从小怀着对亲人的思念长大的。爷爷把这个故事讲给了我,我就要把这个故事告诉更多的人,勿忘国耻”。周美艳向前来参观的人一遍又一遍地讲述那段悲壮的历史。

近年来,通过周美艳在讲解员的岗位上观察发现,有很多日本爱好和平人士到这里参观谢罪。去年,她曾接待过一个日本来的教师团,当时,他们一行人久久地跪在尸骨陈列馆前,为日本的侵华罪行痛哭谢罪。周美艳说:“我们年轻人要铭记这段历史,把痛苦转化成前进的动力,把祖国建设得更加强大。这,对于爷爷来说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本文原载20141213日《唐山劳动日报》)

(二)

1942124日(旧历十月二十七),我冀东地方武装八路军基干队由唐官营(我村西3公里),经我村向程庄(我村东3公里)转移,此时日军派出一个密探、骑着毛驴尾随在后,当他探清八路军的人数、装备后,即从潘家戴庄折回张各庄(我村北8公里,属滦县)鬼子据点,向他的主子——第27师团第27步兵团所属第一联队骑兵队队长铃木信报告。铃木信即召集张各庄、司各庄(我村西南l3公里)的侵华日军200余人,当夜12点向程庄进发,妄图将八路军基干队一网打尽。

基干队得知程庄伪保长程殿栋连夜外溜预感不妙,随即撤离该村,迁回到我村北两公里处设伏。当发现前来围剿的日军马队,即开枪射击。走在前边一鬼子被当场击毙。铃木信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慌了手脚,他万没有想到会在潘家戴庄村北遭伏击,急令撤退。日本骑兵队一直撤至皂户村(我村西南5公里)基干队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迅速转移。

125日晨,日军派出密探报“八路军已经跑了”。铃木信对在我村北遭伏击仍咬牙切齿,他的主子侵华日军第27师少将旅团长铃木启久仍下达彻底肃正潘家戴庄的命令,铃木信召集张各庄、司各庄、倴城(我村南8公里)等3个据点的侵华日军250余人,拂晓前包围了我村。他们端枪、持棒,挨门挨户强迫男女老少,统统到村东南大场里听“皇军”的训话,慢者棍棒打,违者杀头。在敌人的威逼下,全村老少都被驱赶到村东南(地主潘俊章的打谷场上)。这里刀枪林立,戒备森严,东北两面的房顶上站满了端着刺刀的鬼子,场南和路口中间,架了好几挺机关枪,村民被强迫跪着听训,鬼子拎着棍棒,端着步枪,围着群众晃来晃去,外围的群众不时被鬼子打的怪叫,场上气氛异常恐怖。十点时分,日军以问八路军的去向为由开始动手。他们首先从人群中抓出小学教师马文焕,问八路军的去向,马回答“不知道”,就挨了一阵乱棒打,接着一个鬼子对准他的脑袋狠狠打下去,马文焕脑浆四射,惨死在血泊之中。另一鬼子又从人群中拽出了齐盘成,大声喝道要不说出八路军的下落,同样下场,齐盘成未及答话,就被打死在地上。此刻一日军又拉出青年李庆发,扒去他的棉袄,有四个鬼子端着刺刀,对着他的前胸后背,连声逼问,八路军哪里去了,李答“不知道”,日军再次逼问,他答确实不知道,这时一个鬼子用刺刀扎进了李庆发的肚子,热血喷了一地,肠子流出肚外,倒地惨死。村民潘恩刚藏于自家幔子上,后被敌人发现,仍被赶进“杀人场”,他脚步未稳,就被日军抓出来,一阵毒打,潘的母亲见自己的儿子惨遭毒打,忙挤出人群,搂住自己的儿子,对敌人说他是我的儿子是良民,日军哇啦哇啦的叫着伸手把潘的母亲抓起来,推入人群,对潘又是一阵乱棒,潘恩田的肩胛骨被打碎,左耳朵被打烂,他昏死过去,一个日军又在他左腿上扎了一刺刀。

时近中午,敌人没得到任何所需的东西。铃木信气急败坏,逐指令鬼子兵抓出李忠海、潘恩和、戴运成、戈振久等十几名群众,当场刀枪棍棒打死,接着对全村群众下毒手。


死难者遗骸

敌人从群众中抓出30多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用枪逼着他们将地主潘俊章家场北的挡车沟加深加宽,挖成一条长45米、宽7尺、深6尺的长坑,挖好后,日军从挖坑人手中夺过锹、镐,先驱赶男人们进坑,面对死亡,人们挣扎处闯,敌人在人群中,狂刺乱打,棒起刀落,锹劈、镐砸,手无寸铁的和平居民成片成片的倒下,这群杀人狂把打伤的人们,扯着双腿扔进大坑。周树全誓死不进杀人坑,被日军一搞刨死在坑沿上。戴昌田被日军推进坑后,奋力挣扎外爬,被日本鬼子一镐砸碎了脑袋。 日军把人们推进坑内,并逼押着一群小孩抱来柴草,堆在坑上纵火焚烧。坑内未死的群众发出了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村民周树恩在火里奋力挣扎,乘敌人一时不备,从火坑里爬出来,随手抓去了着火的衣服,赤身逃出了“杀人场”。 时过中午,敌人吃过午饭,又把杀人魔爪仲向了妇女。开始,敌人用刺刀、棍棒、锹镐驱赶妇女进坑。女同胞们停步不前,刽子手们就用绳子拉、用扁担赶,将她们推进坑内,长坑里推满了死人和活人,已经装不下了,日军又逼着人们挖了一个长2丈、宽1.5丈、深5尺的大方坑,继续将妇女们赶进去。齐安居的妻子,进坑以后想往外爬,一个日军朝她前胸狠狠刺了一刀,齐妻应声倒在血泊中,他的两个女儿见到妈妈被敌人扎死了,趴在母亲身上放声大哭,万恶的日军又用刺刀把两个孩子挑死了。周树恩的妻子正顺着坑沿往上爬,被日军一刺刀挑开肚子,肠胃落地,胎儿流出。 在妇女们惨遭毒手之前一个挎腰刀的日本军官,喊了一声“花姑娘的,这边来。”一伙鬼子,心领神会,窜入人群,拽出几十个年轻姑娘、媳妇,拖进地主潘俊章的大院。随后,日本兵跟进一大帮,这群众野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她们轮番奸污了。然后,又把她们拖回“杀人场”,枪挑活埋了。孩子的妈妈们,只知道自己的惨死,哪里知道自己的亲生骨肉比自己死得更惨。丧尽天良的凶手们,把嗷嗷待哺的孩子抓起来就往火坑里扔,有的被一刀砍掉脑袋,再一脚踢进火坑,杀人成性的日本鬼子,凶狠的拎起几个婴儿就往碌碡上摔,把孩子们摔的脑浆迸溅,血肉横飞,最后将19名天真活泼的幼童全部在碌碡上摔死。

这些吃人的豺狼,一心要把潘家戴庄斩尽杀绝,最后,就连20多名挖坑的青年也被枪杀、锹铲于火坑之内。

除部分赶集不在家的和外出人员,在场的部分小学生,借给敌人抱草的机会,部分人借被敌人逼迫赶车送回敌据点的机会,中途弃车逃命,幸免遇难外,在场的我村和平居民全部被侵华日军枪杀活埋于长、方坑内,随后他们就窜回到村里,砸门落锁,翻箱倒柜,抢劫财物,然后就纵火烧房。全村顿时火光冲天,浓烟遮日,直到傍晚,日本鬼子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载着掠夺的民财,洋洋得意的离开了潘家戴庄,回到了自己的据点,敌人点燃的大火,正遇上西北风,风助火势,愈烧愈烈,一直烧了三天三夜:整个村庄被烧成一片焦土。 这群灭绝人性的侵略者,制造了一起冀东地区最大的、骇人听闻的潘家戴庄千人坑惨案。一天之内集体屠杀我和平居民l280人,其中遇难男性608人,女性672人,孕妇63人,儿童385人, 摔死幼儿19名,遇难残疾人6人,25户被杀绝,强奸妇女100余人,抢入财物44车,烧毁民房1030间,损失牲畜49头。当时逃出来的有4人,一个月内因伤势过重死亡,有15名幸存者留下终身残疾,最后一名被致残的幸存者周树恩于去年春含冤去世。


惨案中致残的幸存者周树恩

我家当时有7位亲人被鬼子赶到杀人场,只有我父亲一人幸存,其余6位亲人被侵华日军杀害活埋。当时鬼子挨门挨户驱赶群众时,我奶奶孟赵氏当年55岁,因年迈体弱,行动慢些被鬼子用枪托打倒在地,我父忙上前扶起老人家,当一家来到东南大场时,已有好多村民已到现场,我父也不例外的被鬼子拽了出来问八路去向,当我父回答不知道时,一鬼子轮起4尺多长的大木棒朝着孔父的头部打去,他当时想完了,把眼一合头一偏,这一棒重重地砸在了我父的右肩膀上,顿时眼前一黑,险些倒下,当他睁开眼时,第二棒已轮在空中,一偏头又打在右肩上,他晃了两晃仍坚持站住了没倒,当第三棒再次打在他右肩上时,随着巨痛倒地昏死过去,我母亲孟于氏28岁(父前妻)以为我父被鬼子打死,在扑向我父时被鬼子用刺刀刺死在我父身边,我两岁的哥哥孟强被鬼子摔死在碌碡上,当我父苏醒过来时,看见鬼子正往长坑内驱赶群众,这时有一鬼子发现我父没死,强迫他赶车把他们抢的财物运往张各庄据点,他怀着对亲人的怀念,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杀人场,当车队走到中途,乘压车的鬼子不备,弃车逃命,我父亲当时挨鬼子打了三棒,因肩胛骨受损伤,留下终身残疾。在这次惨案中,我奶奶、姑姑孟香兰(18岁),姐姐孟凤春(4岁)、姑夫张伟(22岁)均被鬼子惨害于“杀人坑”内,我孟氏家族当时死亡47人,现有人口52人,以上是我父生前对我讲了不只千百遍的惨案经过。他老人家于l988年含冤去世。

我受140惨案幸存者及1900名遗属的委托,于20009月份组成对日民间索赔团,一定要为我们死去的亲人追回公道,为中华民族讨回尊严。
    (本文为潘家戴庄村对日民间索赔团团长孟兆德的陈述材料)

(选自《抗日烽火在滦南》.贾志勇主编.新华出版社.2015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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