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关怀志愿者服务日记8：“被迫”排练
文摘
2024-12-23 18:29
上海
下周六（12月28日）是我们的主题活动日，打算与医院、其他志愿者组织一起举办一个新年联欢会。我们出一个合唱的节目，唱三首歌，之前说过的很喜欢弹琴的邵奶奶伴奏。这周六按理来说是要排练的，邵奶奶也很期待。但在开始服务前，我们简单讨论后决定这周先不要排练——因为这周来的人不多，而且有一些下周不会来，况且我们志愿者对于出节目这件事，实在没有很重视，只是为了讨老人喜欢、让场面更热闹罢了。为了不让邵奶奶期待落空，我们让一个志愿者去和她说明情况，同时其他人开始各自的服务。这个志愿者不是我，我本可以避免被抓过去排练的命运。今天有位我第一次服务、聊了很久的奶奶重新住回安宁病房，我打算再去看一下她。然而好巧不巧，我先按惯性往一号病房走去——这是邵奶奶所在的病房，刚进去我就看见邵奶奶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志愿者要和她说先不排练的事，还没说出口，奶奶就说，早就在等你们了。这次演出很重要。小林（是医院的社工）说医院的党支部书记要来看，很重视。别人都在排练，节目都弄好了，那群大学生要拉二胡，还要诗朗诵。我们这个节目再不排就来不及了。我们说，这次我们来的人不多，而且可能这次来的人下次也不会来，可以下周早点来排练。邵奶奶严正地拒绝，这次人少也先练起来，下次怎么来得及呢？叫他们过来练。那个打算来跟她说今天不排练的志愿者一下就蔫了，她回头望向我，我俩面面相觑。这时今天的志愿者带领人走进了病房。于是我们仨就一并被安排上了。起初，邵奶奶一定要让我们打印谱子，一人一张，说这里有复印机可以复印，可是我们连原件都没有，大家都是在手机里看的。邵奶奶还是坚持，她说，拿谱子的姿势很重要，还给我们演示——要放在胸前，不要像读书一样，会挡脸，双手拿谱，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邵奶奶是个要求很严格的人，然而我们也实在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在合唱开始后，谱子的事又讲了一遍，未果，邵奶奶最后也允许我们拿手机唱了，只是说，就是不好看。《新年好》、《东方红》，还有一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我们仨都不会唱，这首就放弃了，改唱前两首，来来回回唱了好多遍，三人唱得差不多了。带领人又叫了所有今天来的志愿者过来一起排练，哐哐哐又是一顿练唱。最后从病房拉了一位奶奶、一位家属、一位护士作为观众，上台走位、报幕、演唱、下台，统统再练几遍。作为观众的奶奶一开始还积极鼓掌、笑脸相对，后来大概是反复听这两首歌，脸都有点僵住了。护士姐姐一直忍不住要笑场，让我怀疑我们的演出效果是不是有那么可笑。总之，来回唱到10点25，邵奶奶满意了，大家也终于都解放了。然而我们却担心起下周来，万一联欢会并没有像邵奶奶以为的那样隆重，该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