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主编:王占环
看清水绿山,望翠盖生爱慕
后街,像是曼景坎村的脊背,拱着腰身忙碌在一片原野中。一幢幢精巧别致的傣家竹楼,掩映在绿树丛中,盎然绿意涌来眼底。椰林追着绿云,甘蔗溢出醇甜,茶叶飘荡清香,无处不醉人。
到处是密密莽莽的青,到处是潮卷浪翻的绿。遥望天尽地边,偶尔才露出一抹空明的山影。绿浪中,垂荫覆地的大榕树,葱茏的凤尾竹,硕果累累的槟榔,装点着风情万种的傣家竹楼。
几百口人家分布在一个山坳里,村庄自山腰那儿,自上而下垂直重叠分布,好似上下布局的一幅水墨画,在淡墨逐清的村口山路上消失了。
走到这里,第一个感觉是好静。午间的阳光悄悄照射老树上,随风摇曳的阔叶,不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好一阵睁不开眼来。密林顶端是纯净的蓝天白云,那里驻着永恒的春天。
在婉约中,轻轻走过这沉静的傣寨,仔细观察着那美丽精巧的竹楼。村寨确实美,每户人家的竹楼上都挂着各种食材、用具和饰物,热情开朗大方的傣族人,用这些表示着生活的美好与幸福,日子过得悠然自得,令人羡慕,每一户的屋顶,都有着吉祥的孔雀护卫,那在楼栏眺望的主人,仿佛在回忆着一段过往的时光。
据说傣家盖一座竹楼很热闹,虽然没有图纸,但都是熟来随手的活,主要是那些复杂规矩太多,而且严谨的很。下基石之后要准备八根主柱。而选取柱子的材料,就成为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当从材料从树林抬进村子时,村民要吹号迎接,泼水祝福。
八根柱子中,还要分出四根公柱子和四根母柱子,分别以男生的衣服,和女生的衣服,覆盖在柱子上以示区别。建盖房子时,全村人都会来帮忙,这是傣家人的传统。届时,主人要准备丰盛的酒菜,招待来帮忙的村民和来祝贺的亲戚朋友,整个气氛就像过节。
但时代进化了,也有反傣家常规的建筑,我就看到一所欧式建筑别墅,耸立在村子中央,打破了村庄原始古朴的风貌。周围古老的建筑,被这座气势冲天的“洋别墅”打破了格局,让人感受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有点令人扼腕的感觉。
走进门去,几个人正在楼前,围着一大堆拔下来的仙人掌作业。那仙人掌与我们寻常见到的不一样,除了葱绿晶莹外,每支都有一米来长。而且鲜嫩如苞芽。我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在做什么呢?”一位骚哆哩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为做仙人掌罐头准备原料哦。”我差异的问道:“仙人掌也能作成罐头?”
她回答我:“不只仙人掌,还要添加桂圆、通心莲子、枸杞、红枣哦。仙人掌有消肿解毒、消炎止泻的功效,能补脾、清肺、镇咳、安神、消肿作用哦。
我又问了一句:“是你们自己做罐头吗?怎么作呢?”
骚哆哩站起来,指着仙人掌说:我们只管原料,有人来收购哦,具体的步骤是这样的:清洗→去刺、削皮→切块、热烫→选料、去杂→清洗、浸泡→预煮、冷却→装罐、加汁→抽气密封→杀菌。我们现在就是选新鲜饱满,无虫蛀、虫斑的仙人掌嫩茎,洗净后用镊子拔去刺,然后用刀把外皮削掉的工作呢。”
我看了一下这位骚哆哩,她长的好美,鹅蛋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嘴没有涂口红,但那种天然的色彩润色十足,把我看呆了,惊为天人。
曼景坎村是个出美女的地方,裙裾飞扬里,有着回归山水的自然,傣家女孩把窈窕的身躯弯成一钩新月,任黑发水蛇样飘舞,妩媚而多情,有时候甚至还没有看清它的底色,就已经牢牢记住这段美丽了……
村庄很古老,每一棵树,都是一张历尽沧桑的脸,如同千千万万饱蕴着智慧的老人曲膝跌坐。和树交谈,听它们让风捎来的细语,还有历史的回音。当然,不是用耳,是用心听。每一个旋律,都刻在它们长满老茧的皱纹里。
很多树上缠满了老藤,傣家人却不肯清除,喜欢让它们就这样长相厮守着,他们说:藤蔓是女人,树是男人,那么,这里的泥土,究竟造就了多少长相厮守的爱侣呢。剔去山盟海誓的雕饰,摒除缘散如水的浮躁,树与藤皈依朴素,守候着没有誓言的誓言,从曼景坎村手心里诞生,直到永远。
时光流过村寨,拍打着竹楼千古的幽梦。它们是那般的灵慧、绮丽,是那样的勾人魂魄。俏丽的山形与形态各一的树木,宛若傣家裹着紧身衣裙身材颀长的少女,是那样的妩媚与俊美,我觉得这样来形容曼景坎的美艳,是再恰当不过了。
镜头推开,曼景坎成为了一片绿海,虽然三角梅、凤凰花、紫薇花、樱桃花竞相开放,但显得那么不起眼,仿佛只是绿海中的一朵浪。
而波尖上漂浮的远山是绿的,近景是绿的,是神仙用浓墨重彩,最艳丽的颜料,从山顶描到山脚,从山脚绘到村寨,才画成的一望无际的碧翠。而且,这种绿也不是寻常的绿,是有诗意的绿,有层次的绿,有韵味的绿。
更远处的峰头,看不到一点石头痕迹,全被绿色掩埋了,山峦被绿色取代,从绿荫处飘荡着薄薄的、盈盈的岚气,四薄纱般逶迤而去,缭绕在密匝匝的树木间。
村寨仿佛潮落而显现的礁石,又仿佛仙界中飘渺的琼岛。像埋伏着的千军万马,屏心静气,悄无声息,只等一声令下,便狂涛巨浪般嘶杀出来。这是一种何等苍龙卧虎的气势。
喜欢在这样的氛围里信步闲庭,用最清淡的心绪,听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感受傣家那种特有的饱满和温厚。风轻轻拂过,沁入了寨子的味道,浪漫、意境、韵味,清澈通透得让人长久失语。 岁月无声,人世轮回,我似乎听到了傣家先人的声音,他们没有给自己的辛劳留白,却在习俗的最深处,留住了一曲生动的音符。而我饱蘸深情的喜爱无法抒情,只有在飘过的一朵云中缱绻成诗……
云南系列之十九 曼景坎村素描
后街
山冲卷浪绿横流,远望波潮不见头。
古树虬枝勾婉月,花街狭径累乡愁。
筒裙骚体弯雅趣,斗笠香腮藏媚柔。
待看村姑吟险韵,小篮一挑上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