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多元观点 认识复杂欧亚
近日，哈民意调查机构“Paperlab”负责人塞里克·贝森巴耶夫和研究员阿莉娅·特勒格诺娃在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网站撰文，分析了托卡耶夫总统的政治改革成果和哈萨克斯坦的社会变化。两位学者认为，伟大的愿景，比如“新哈萨克斯坦”的愿景，只是为了填补多年来政治停滞留下的真空，真正的改革将需要对哈萨克斯坦统治者的权力和特权进行有意义的限制。现将该文编译如下，供参考，文中观点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为应对2022年的内乱，哈萨克斯坦总统卡西姆·托卡耶夫发起了压制和改革计划。但时至今日，哈萨克斯坦社会几乎没有变化。随着托卡耶夫成功巩固了对权力的控制，他似乎不害怕国家走回老路。恐惧和失望情绪助长了社会的冷漠。
托卡耶夫由其前任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亲自挑选，于2019年当选总统。然而，直到2022年他才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人物。在当年1月的动乱中，示威者要求将纳扎尔巴耶夫完全赶出政治舞台，托卡耶夫抓住机会摆脱了前总统的“阴影”。
在随后几个月里，托卡耶夫逐步清除了纳扎尔巴耶夫的亲信。总理阿斯卡尔·马明、议长努尔兰·尼格玛图林和国务秘书克鲁姆贝克·库舍尔巴耶夫等人被迫辞职。甚至纳扎尔巴耶夫大家庭的几名成员也因刑事调查而被捕。此次浪潮还波及到了地区精英、安全官员和国有企业高管。
现在没有人敢质疑托卡耶夫的权威。他牢牢控制着哈萨克斯坦的权力垂直体系，所有高级官员都忠于他个人。然而，为了巩固胜利，托卡耶夫也不得不寻求一定程度的民众支持。为此，他于2022年3月宣布了一项改革计划，承诺要塑造一个“新哈萨克斯坦”。计划包括哈萨克斯坦政党制度的自由化、选举改革和对国家元首权力的限制。这些措施似乎会促进民主化，让哈萨克斯坦摆脱纳扎尔巴耶夫时代的负面遗产。
当时，托卡耶夫强调，他正在顶着官员和专家们维持现状的建议，走改革之路。他这种言论与人们对变革、正义和问责的普遍向往非常一致。托卡耶夫不仅在向国内民众发表讲话，还放眼海外。他承诺建立一个“新哈萨克斯坦”，这帮助他在西方树立了改革者的声誉。许多人认为该政权相对进步，特别是在中亚其他地区民主倒退的情况下。
然而，期望系统性变革是幼稚的。真正的民主改革会破坏哈萨克斯坦的威权体制，而威权体制有利于托卡耶夫和他的核心圈子。
托卡耶夫改革的思想在2022年6月的宪法改革全民公投及随后举行的总统和议会选举（分别在2022年11月和2023年3月举行）中得到了体现。但这三次投票都伴随着传统的违规行为：选举舞弊和对独立观察员的打压。没有真正的政治竞争，也没有人真正代表普通民众利益。
在职官员没有发生重大变动。几乎所有的内阁部长和地方政府首脑都是从纳扎尔巴耶夫时代培训过的管理人员中选拔的。现任总理奥尔加斯·贝克特诺夫是一位资深官员，曾担任了五年反腐局负责人。许多现任安全和执法机构负责人以前也在该局工作过。而来自其他部门的官员（比如被任命为工业和建设部部长的卡纳特·沙拉帕耶夫）算是这一规则的例外，但不会影响整体情况。
政治体系内也没有真正的权力再分配。尽管宣布议会将被赋予更多权力，但做出关键决定的仍然是总统及其团队。托卡耶夫承认，他暂时批准了执政党提出的总理候选人，尽管该人并不是执政党党员。换句话说，他此举显然超出了自己的职权范围。
事实上，托卡耶夫不仅掌握了纳扎尔巴耶夫所掌握的所有权力，还承担了纳扎尔巴耶夫的象征性角色。与纳扎尔巴耶夫一样，托卡耶夫经常发表政策演讲，谆谆教导“他的”人民，并传达意识形态信息。例如，在最近的一次全国协商机构会议上，托卡耶夫谈到了从民族认同到社会发展的一系列问题。他认为年轻人应该如何表现，如何庆祝诺鲁孜节，以及哪种版本的伊斯兰教最适合哈萨克人。
托卡耶夫在担任总统之初，表现出了顺从和谦逊。但他现在已经演变成一个典型的强势族长，有迹象表明他的政权可能会变得更加强势。2023年，反对派活动人士马拉特·日兰巴耶夫因“资助极端主义组织”被判入狱七年。记者杜曼·穆哈梅德卡里姆在2022年动乱后广受欢迎，但在2024年因同样的罪行被判入狱七年。哈萨克斯坦民主党领袖简博拉特·马迈于2023年因“组织大规模骚乱”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并被禁止参加任何公共活动。
现在哈萨克斯坦的新当局感到更加自信，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愿意使用纳扎尔巴耶夫式的言辞和压制政策。
改革计划取得的效果乏善可陈。高级官员们一直在暗示，制度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改变。民意调查机构“Paperlab”在2024年4月进行的调查显示，这一解释已被广泛接受。许多哈萨克人将改革的失败归咎于地方一级的执行不力和外部因素（俄乌冲突、自然灾害等）。然而，许多人也理解改革计划的虚伪性。有一位受访者说现在是“穿新鞋走老路”。
其他民意调查描绘了一幅矛盾的画面。虽然托卡耶夫总统仍然相对受欢迎，但在一项调查中，64%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没看到政治制度的任何重大变化。这种矛盾可以用国家宣传的有效性、缺乏真正的政治选择以及总统迟早会兑现承诺的坚定信念来解释。他似乎需要更多的时间。
在过去的两年里，托卡耶夫政权学会了如何在不做实质性改变的情况下创造变革的幻觉。伟大的愿景，比如“新哈萨克斯坦”的愿景，只是为了填补多年来政治停滞留下的真空。真正的改革将需要对哈萨克斯坦统治者的权力和特权进行有意义的限制。但该政权显然还没有准备好迈出这一步。
原文题目：Have President Tokayev’s Reforms Delivered a “New Kazakhstan”?
原文出处：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russia-eurasia/politika/2024/09/tokayev-kazakhstan-reforms?lang=en¢er=russia-eurasia
编 译： 素 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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