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庆说陪你走过第2934天
大多班主任,困于日常事务,常常忙得焦头烂额。还往往因为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管理中出现纰漏。
我有一个痛心的教训。那是十年前,周五放学后,有一群女生突然在路边打起群架来。一方七八人,另一方两三人,从对骂到扇耳光……半夜,家长给我打电话,拍照片给我,我都懵了。
整个周末,我都同政教处一起处理这个事情。最让我自责的是,作为班主任,我居然没有在班里发现任何苗头,以至于事态扩大化,学生彼此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班级风气也一蹶不振。
后来又发生一件事,使我痛定思痛,也触发了灵感。
那天刚下课,我还没有离开教室,两个男生突然开始口角。我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劝和,他们的战斗瞬间升级,已经开始拳脚大战。我从讲台上冲下去,奋不顾身地往前扑,张开臂膀,试图把他们拉开。可怜我个子小力气弱,根本拉不开撕扯着的男生。我急得大叫:“班长,班长!”这时,冲上来几个男生,才把局面控制住。
这一幕让我久久不能平静。青春期的孩子,情绪都是大起大落。课堂上、课间、课外总难免发生冲突或意外,怎么办?光靠班主任一个人,势单力薄,怎么围追堵截?如果能扩大“防火圈”,增加“电子眼”,在紧急时刻,有人及时劝阻、报告,起码可以有所缓冲,避免事态升级,矛盾恶化。
于是我灵机一动:成立一个安保团?嗯,势在必行。
我拟定了择选标准,正式发布。条件如下:
首先得有正义感,遇事敢冲锋;
其次遇事冷静,不能以暴制暴;
三是在同学们有威信,能服众;
最后一条:个子大,能控场。
开班会时,我从报名的十几名男生中物色了我的“安保”团队和团长。
用好“灭火器”
考验他们的时刻到了。
一天课堂查背书,有个男生没通过。那男生人高马大,有点不服气,往书往桌子上摔摔打打。课代表找我评理。我批评他,他也吹胡子瞪眼的。我退后一步,调侃他:“哟,你还想打人?我可打不过你。”那男生顿时面露一脸得意之色。
这时,我一拍桌子,“大胆!”说时迟那时快,从旁边冲过来两个男生,往我和课代表身旁一站。其中黑脸的大汉把胳膊往前一伸,闷声闷气地说:“咋滴,你敢动粗。”那大高个的嚣张气焰立刻减弱了一半。
我的团长也迅速现身了。他是一个“玉面书生”,瘦而高。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站在那男生身前,慢条斯理地说:“蛮不讲理,不服管教,此罪一也;威吓师长,咆哮公堂,此罪二也;影响他人,败坏风气,此罪三也……”他数落完,伸出了三根手指。
大高个左右一看,顿时萎顿了脸色,缩回了“斗鸡式”的脖子。他一边退一边嘀咕:“至于不,至于不,差点变成十恶不赦之罪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
“玉面书生”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模仿着他的语气,对“忠心护主”的三位义士说:“出警快,此功一也;威力强,此功二也;讲道理,此功三也。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课代表笑起来。
我赶紧趁热打铁,让同学们写了一个作文片段,来记录安保团的初战告捷。
后来一段时间,任课老师都夸我们班纪律好,上课高效,不用维持纪律,心情也“舒坦”。我就很得意地告诉他们:“不怕,咱们有‘消防栓’。”
划好“边界线”
有一次课间发生了一起冲突,竟然是安保团内部的矛盾。
我听后,又好气又好笑。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被我叫作“鲲”的男生喊另一个同学外号。那个男生生气了,碍于职责,两个人不敢打架,就迁怒于物,一番闹腾,把教室后面的花盆也摔碎了,把空水桶踢得嘭嘭响。
“凭啥叫我呀,这不是欺负人嘛。”男生大叫。
“平时也这样叫啊,没见你咋滴。”“鲲”不服气。
我问叫的啥。
他白了我一眼,悻悻地说:“‘杨二嫂’。”
我还没反应过来,“鲲”看着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老师,这外号,不是你起的吗?”
我大惊,突然想起来,讲鲁迅的《故乡》时,我曾批评那个接话的男生说:“以后再听你这么尖酸刻薄,就喊你‘杨二嫂’。”
没想到,事后他们还真的这样叫他了。
“都是我的错。”我很尴尬。“以后我再也不给你们起外号了。”
“不,我觉得我的外号还是挺好听的。”“鲲”说。
“不,以后你叫‘北冥有鱼’。”我奚落他。
结果是,他们俩合伙赔了一盆花,我呢,始作俑者,也主动赔了一盆。
当然,作为惩戒,这两个没有以身作则的“安保员”被我“下架”了一个月。
这件事,也给我一个启发。暴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可能是精神上的。有些肢体上的冲突,很容易解决。这一会儿他们剑拔弩张,示冤示仇,第二天就握手言和,称兄道弟了。可是一些言语上的冲突,往往会贻害无穷。两人从此成了陌生人,事事看不顺眼,处处对着干,矛盾加深加剧。
哪些话不当说,得有个边界。于是,我给安保团提出了新的要求:
当好“吹哨人”
发现班级内出现“语言暴力”,或者“精神歧视”,或搞对立、排挤,要及时制止、劝解或者报告。
班级有了安保团,应该像安了“鹰眼”一样,能较早发现“火情”了吧?
后来,真的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团长跟我报告说,学生中间流行一种“小抄本”。就是有人用那种巴掌大的笔记本写小说,把班里的同学编进了小说里。里面的内容污秽不堪。
“他们都在偷偷传看。我看了一页,真的很下流。不过,不像咱班同学的字体。”团长说。我把另外几个同学叫来,他们也说看过。但好像是隔壁班传出来的。
“还用的是真名真姓。”
这也太恐怖了。我赶紧跟隔壁的班主任讲了一下情况。她也很重视,立刻在班里调查,进行了紧急处理。后来,她还在班里组织了一次班会,请派出所的民警做了一次讲座,终于把这股邪火浇灭了。
想起我的“安保团”,半夜我从梦中笑醒了。
来源 | 易公子的作文派 编辑 | 夏天
主编 | 卓雅 终审 | 种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