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帮有多风光,可能潮汕就有多失落。
据统计,潮汕人口分布在全球各地,本地约有一千万,遍布全国各省的也有一千万,海外还有一千万。这一庞大的商业网络造就了多位首富级人物,如国美创始人黄光裕、腾讯创始人马化腾等,他们曾是中国首富;姚振华也一度在全国富豪榜上排名第三,其与万科的股权争夺战在中国商业史上留下了深刻印记。在香港,李嘉诚连续20年保持亚洲首富的地位。刘銮雄则以“股市狙击手”和“铜锣湾铺王”的身份成为香港商界的传奇。
在国际舞台上,立邦漆的创始人吴清亮于2021年荣登新加坡首富宝座,被誉为“亚洲漆王”。正大集团的创始人谢氏兄弟则多年稳坐泰国首富的位置,他们的业务范围广泛,几乎涵盖了泰国民众生活的各个方面。此外,在加拿大、欧洲和澳洲等地,华人首富的头衔也曾被潮汕人夺得。这些杰出人物共同塑造了潮汕商帮作为顶级商业团体的形象。
然而,当我们将视线转向潮汕本土时,却发现这里的经济发展水平远未达到预期,甚至常常被评价为最落后的经济特区之一。这种反差揭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尽管潮汕人在外部世界取得了巨大成功,但家乡的发展仍需更多关注和支持。
在2010年的秋季,一场关于揭阳潮汕机场主题雕塑《凤》初稿优化的研讨会在汕头市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举行。会议吸引了众多专家、学者以及国企和政府单位负责人参与讨论。会上,一位研究潮学的专家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雕塑中“凤”的方向应该如何确定?考虑到潮汕地区对风水的重视,这个问题并非无足轻重。如果某城市的经济发展或社会事务受到阻碍,人们可能会将其归咎于不利的风水布局;而若另一座城市因良好朝向而繁荣起来,则可能引发其他城市的不满。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复杂且敏感的问题并未导致三市之间出现长期争执。原因在于该设计方案最终未获通过。潮州以“凤城”著称,而汕头市花正是金凤花,两者似乎都与“凤”有着不解之缘。相比之下,揭阳与“凤”之间的联系就显得较为模糊了。对于揭阳而言,这座机场是其努力争取的城市新名片,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象征性地偏向其他城市的设计作为自己的标志。
这个故事不仅反映了地方特色的重要性,也揭示了潮汕地区内部竞争与合作并存的微妙关系。它提醒我们,在处理涉及文化认同及区域发展的问题时,需要更加谨慎和细致的态度来平衡各方利益。
还是深圳?这一疑问的答案,取决于我们是以经济体量还是人口规模为评判标准。不同的角度会得出不同的结论。然而,将视角回溯到30年前,答案或许让人出乎意料。在改革开放前,汕头市一直是仅次于广州的广东第二大城市,其经济体量在全国也位列第九。
当然,那时的汕头与今日大相径庭。当时的汕头市包括安平、同平、公园、金砂、达濠和郊区六个区,以及揭阳、饶平、澄海、南澳、潮阳、普宁、惠来、揭西八个县和潮州市、汕头经济特区两个特别行政区。直至1990年,汕头在沿海开放城市和经济特区中表现不俗。其外贸出口总额全国排名第六,仅次于上海、深圳、天津、广州及北京。工农业总产值位居全国第十九位,尽管排名不靠前,但工业产值占GDP的82%,远超厦门和珠海。因此,汕头当时无疑是一座“工业重镇”。
昔日辉煌的汕头如今为何显得落后?其中一个鲜为人知的关键原因便是“一分三市”,这正是潮汕地区逐渐落后的起点。
1991年,国务院发布文件,正式调整汕头地区的行政区划,将原有的汕头市拆分为汕头、揭阳和潮州三个独立城市。这种划分可能让人感到疑惑,毕竟这些城市文化背景相似,方言也相同。然而,当时的汕头规模庞大,覆盖近万平方公里,并包含多个县和县级市。相比之下,深圳、厦门和珠海等经济特区在创立之初都是较小的城市,能够更灵活地进行实验性发展。汕头的拆分导致了GDP排名急剧下降,从全国前列跌落至50名左右,且至今仍未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更为严重的是,这一拆分不仅仅是简单的排名下滑问题,它还带来了体制机制上的诸多障碍,阻碍了潮汕地区的发展。其中最突出的问题是土地分配不合理,这直接影响了工业化进程。潮汕地区的工业化并不仅限于主城区,而是涵盖了周边约40公里范围内的多个制造业专业镇和产业集群,如澄海的玩具产业、潮南潮阳的纺织产业、潮安的陶瓷产业以及榕城的制鞋产业等。由于土地问题未能得到有效解决,这些产业难以获得足够的发展空间和支持,从而制约了整个区域的经济发展潜力。
在粤东地区,专业镇占据了经济总量的50%到70%,但由于地域空间受限,这些产业的规模难以进一步扩大。潮汕地区的土地资源捉襟见肘,其中汕头市陆域面积2205平方千米,位列全国倒数第10位,潮州市陆域面积3160平方千米,位列全国倒数第18位。相比之下,揭阳的面积还算宽裕些,是汕头的2.4倍,但也位列全国倒数第47位。总体而言,整个潮汕地区的土地资源非常有限。
根据第一财经的报道,2022年,全国有21个城市的市域人口密度超过了1000人/平方公里,汕头和揭阳赫然在列。汕头的人口密度为2463人/平方公里,居然比肩广州、佛山这类外地人口疯狂涌入的超大特大城市,位列全国第8位。而揭阳的人口密度为1072人/平方公里,位居天津之后。由此可见,潮汕地区的人口拥挤程度显而易见。
要使一个地区工业具有竞争优势,规模效应至关重要。这需要连片的土地以便集中开发,从而实现资源的高度集聚和降低产业内交易成本。这样能持续吸引相关企业入驻,形成良性循环,促进产业成长壮大。然而,“一分三市”政策导致潮汕土地资源紧张,先天条件不足,阻碍了这种加速发展的效果。
尽管每个城市面积有限,但是否可以像广佛汽车制造业、深莞电子信息产业一样跨越行政边界实现更大范围的产业集群?理论上这是可行的,只要运输距离合理且响应时间短,仍能产生产业规模效应。然而,潮汕的城市结构与广佛、深莞不同,后两者都有龙头城市引领。而大汕头在分设三个城市后,即使汕头是特区,三地实力相当,难以形成类似珠三角的“辐射—承接”模式。在珠三角,广州和深圳首先崛起并吸纳资源,然后向外辐射到佛山、东莞等地,从而在更广泛的区域内实现产业集聚。潮汕由于缺乏这样的龙头带动,很难顺利走上这条产业路径。
潮汕地区由汕头、揭阳和潮州三市组成,每个城市都拥有自主权限,追求各自的利益诉求。这种行政分割导致区域间的协调与合作受限,难以形成统一的规划和产业布局。因此,各地往往在相似的领域内展开竞争,而非实现互补和协同发展。
由于缺乏有效的区域合作机制,潮汕地区未能建立起清晰的产业结构梯度或实现显著的转型升级,工业水平长期停留在中低端阶段。例如,在纺织服饰行业方面,尽管该地区展现出强大的生产能力——汕头年产价值达1093亿人民币的内衣家居服占全国产量约70%、全球40%;揭阳下属普宁市聚集了超过6000家相关企业,年产值突破千亿;潮州则被誉为“中国婚纱礼服之都”,每年制造并出口超2000万套婚纱礼服——但当被问及是否有知名本土品牌时,答案却显得模糊不清。实际上,大部分本地服装制造商主要从事OEM业务,即按照其他国内外品牌的设计要求进行生产加工,在附加值较高的产品研发、设计创新以及自主品牌建设方面表现平平。
在广佛与深莞的发展轨迹中,我们见证了一种典型的都市经济演进模式:随着广州和深圳的快速发展,面对人力成本上升和土地资源紧张的挑战,这些城市开始将生产环节转移到周边的佛山和东莞,转而专注于总部经济的发展。这种模式促进了区域间的协同增长。然而,潮汕地区的情况与此迥异。2013年,一位汕头官员透露,一家央企曾有意与汕头合作开发港口项目,但因需要1200亩土地而未能成行,这直接促使汕头不得不采取人工填海的方式来解决土地瓶颈问题。海湾新区的规划面积达到480平方公里,其中大部分土地需通过填海获得。
与此同时,揭阳在土地资源上的相对宽裕为其带来了产业布局上的后发优势。2010年,广东省在粤东地区部署重大项目时,揭阳抓住机遇,成功获得了揭阳潮汕机场和中委广东石化炼油两大项目。揭阳潮汕机场的建成不仅提升了揭阳的交通地位,还将其打造成了粤东的重要交通枢纽。而中委广东石化炼油项目的投资额高达654亿元,这是中国石油历史上一次性投资最大的炼化一体化项目,为揭阳的产业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通过引入“超级链主”,揭阳成功地整合了上下游化工产业,并将石油产业培育成为推动城市经济发展的新动力。这一战略举措显著提升了揭阳在区域经济中的地位。2005年时,揭阳的GDP占汕头总值的比例为64%,而在石化产业落户后,2012年至2014年间,这一比例一度超过了90%。尽管根据最终核实数据,汕头仍然保持了粤东地区的领先地位,但揭阳的快速发展无疑证明了其作为新兴经济体的潜力。
将揭阳与深圳、东莞等其他快速发展的城市相比时,情况则有所不同。深圳虽小,但凭借毗邻香港的独特地理位置,在1997年之前就已经占据了全国GDP的18%以上份额;而东莞则因其处于广州和深圳两大国际大都市之间的位置,享有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这两个城市的成功经验表明,除了地理因素外,政策支持、产业结构调整及创新能力也是决定一个地区能否成为经济增长点的关键要素。因此,对于揭阳而言,如何充分利用自身条件并结合外部机遇来实现可持续发展将是未来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
潮汕位于中国东南沿海,虽然地理位置相对偏远,交通不甚便利,且缺乏大型城市的直接辐射和支持。尽管与台湾省隔海相望,但在吸引台资方面,其优势并不明显,远不及厦门那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正如古语所云:“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地理位置的差异对经济发展产生了显著影响。
在三市未分离之前,汕头特区顾问委员会是一个极具影响力的民间组织,其成员来自社会各界的精英,包括商界大亨、爱国侨领以及曾在中央和北京各部门担任要职的老干部。这个智囊团为汕头经济特区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智慧支持,极大地提升了汕头的知名度,被视为汕头最宝贵的“隐形资本”。
随着三市的分治,这个曾经活跃的委员会逐渐失去了活力。首任委员会主任刘峰指出:“由于三市分拆,人们因籍贯不同而无法再进行有效的合作。”这不仅导致了原有资源的流失,也使得新增资源的整合变得更加困难。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潮汕地区的交通格局。揭阳拥有机场,潮州设有首个高铁站,而汕头则控制着沿海港口。这种布局初衷是为了确保每个城市都能从中受益,但实际运作中却显得效率低下,未能充分发挥各设施的作用。
在潮汕地区,汕头率先于1974年建立了外砂机场。该机场作为军民合用设施,其所有权归空军所有,而民航部门仅享有使用权,不拥有调度权限。这导致飞行起降次数受限,无法开通多数国际和国内航线,从而严重阻碍了当地经济的发展。鉴于此,建设新机场的议题被提上日程。
在选择新机场位置时,需综合考虑多个因素。首要条件是确保有足够的土地面积,同时扩大服务范围不仅覆盖揭阳与潮州,还需将梅州、汕尾等大粤东地区的城市纳入考量之中。
经过全面评估后,最终决定将新机场选址在土地资源较为丰富的揭阳市,并且从地理位置上看,它位于上述三个主要城市的中心地带大约20公里处。此外,为了更好地反映地方特色,“揭阳潮汕机场”成为了这个新建航空枢纽的名字。
对于许多汕头市民而言,这一变化带来了情感上的复杂感受。当外地游客或投资者计划前往汕头时,他们可能会对实际到达的是揭阳感到困惑不解。类似的情况也许只有苏州人才能够真正体会到其中滋味。
在潮汕地区,机场选址的合理性显而易见,然而汕头作为区域中心的地位却因此受到显著影响。2005年,厦深铁路的申报方案启动,旨在通过高铁连接厦门、汕头和深圳这三个经济特区,对潮汕地区的发展无疑是重大利好。当时,高铁作为新兴的交通工具,每个城市都渴望借此机会促进自身发展。然而,最终潮州成功获得了粤东首个高铁站——潮汕站的建设权,这引发了汕头的强烈不满。
从国家层面来看,那几年汕头在粤东地区的经济地位并未达到足以让人忽视其他两市的程度。在厦深铁路从申报到确定方案的过程中,揭阳和潮州的经济快速增长,相比之下,汕头的领先地位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挑战。
汕头的地理位置并不理想,将站点设在此与揭阳和潮州的核心区相距甚远,超过五十公里。相比之下,潮汕站与三市核心区的距离仅约二十公里,且靠近机场,距离不足十公里。高铁站的建设成本巨大,因此其经济效益的最大化至关重要。
从宏观角度审视,首个高铁站的选址并无不妥。然而,对于自诩为粤东领头羊、广东省副中心的汕头而言,这无疑是一大遗憾。
这一状况导致汕头成为唯一没有机场和高铁站的经济特区,这在其发展史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尴尬印记。直到2018年,随着厦深铁路汕头联络线的开通,汕头才正式进入高铁时代。
尽管今年规模最大的综合高铁枢纽在汕头启用,但已无法改变过去二十年的发展滞后局面。
自三市分治以来,资源分散使用,导致潮汕地区长期缺少一个能够带动周边城市发展的区域龙头城市。
弗朗索瓦提出的“增长极”理论,阐述了快速发展的经济体背后往往存在一个核心增长点。这个核心增长点不仅自身发展迅速,而且能够像乘数效应那样,促进周边地区的经济增长。在中国,类似的例子屡见不鲜。例如,深圳的快速发展带动了东莞和惠州的崛起;同样地,苏州之所以能成为全国领先的工业城市,也得益于上海的邻近优势。
潮汕三市面临着独特的挑战。尽管汕头被官方指定为粤东中心城市,并肩负着推动该区域快速崛起的重任,但在实际操作中却遇到了阻碍。在产业布局方面,汕头缺乏明显的竞争优势,未能有效引领区域内其他城市的协同发展,反而陷入了竞争与重复建设的困境。
此外,在公共服务及金融服务领域内,汕头与其他两个城市相比也没有形成显著差异。因此,对于潮汕而言,构建有效的“增长极”模式显得尤为重要且紧迫,这不仅关系到当地经济的发展方向,也是解决当前面临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探讨与汕潮揭邻近的厦漳泉时,我们不难发现,尽管这两个城市群在基础条件上颇为相似,但它们如今的发展状况却大相径庭。究其原因,或许可以从多个维度进行剖析。
从历史渊源来看,潮汕人的先祖多沿中原至闽南再至潮汕的迁徙路径,这使得两个族群在血缘上有深厚的联系。他们所说的方言均属于闽南语系,这一共同的语言纽带无疑加深了两地人民之间的文化认同和亲近感。
性格特质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这两个沿海族群历史上都依赖海洋为生,因此培养出了强烈的冒险精神和创新能力。这种性格特征不仅塑造了他们独特的商业文化,也为今日众多潮汕籍和闽南籍企业家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地理布局方面,厦漳泉都市圈呈现出三角形分布的特点,其中各城市间的距离大致介于45至110公里之间。相比之下,汕潮揭之间的距离更为紧凑,大约只有30多公里左右。这样的空间结构对于促进区域内的经济交流与合作具有积极意义。
回顾历史进程,自1980年起,粤东金三角和闽南金三角分别设立了经济特区。初期阶段,汕头的经济发展势头强劲,甚至超过了厦门。即使到了1999年实施分税制改革之后,汕头的GDP仍能与厦门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两地之间的差距逐渐显现出来。
经过逾两十年的演进,汕头市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尚不足以匹及厦门的一半规模。以2023年数据为例,汕头录得GDP为3158亿人民币,而潮州与揭阳分别达到1357亿和2445亿;对比之下,厦漳泉地区展现出更强的经济发展实力,其中厦门高达8066亿,漳州5728亿,泉州更是突破万亿大关至11304亿。简言之,汕潮揭三市的经济总量仅相当于厦漳泉经济板块的四分之一,甚至不及泉州一城之半。
探究此差距成因,厦门在厦漳泉组合中扮演着无可争议的领头羊角色。作为国家计划单列市之一,其行政级别超越一般地级省会城市如福州,通常由福建省委常委亲自挂帅担任市委书记,彰显了其在政治版图上的特殊地位。加之历史上作为首批对外开放的五个通商口岸之一及位列中国四大国际航运中心,厦门凭借其得天独厚的海岛风光,无论是声誉还是影响力,均远超漳州与泉州。
这些独特优势使厦门能够更有效地吸引国家战略资源的倾斜,进一步巩固其在厦漳泉经济圈中的主导地位。这样的区域发展格局确保了闽南金三角避免了类似粤东地区可能出现的无序竞争状态,促进了更为有序和协同的发展路径。
自2005年起,厦门便明确了其作为港口旅游城市的战略方向。这一战略着重发展金融、贸易、旅游、高科技产业及总部经济,为漳州和泉州的工业扩张释放了发展空间。尽管厦门的GDP仅为泉州的一半,但其税收贡献却是后者的2.5倍,这主要归功于总部经济的推动作用。例如,安踏和九牧王等泉州领先的服装企业已将部分总部职能转移至厦门,形成了前端销售与后端制造的协同效应。
作为全球四大航运中心之一,厦门港在促进漳州和泉州融入全球经济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对于漳州来说,80%的外贸出口依赖于厦门口岸;而泉州由于自身航线网络覆盖不足,也需要借助厦门进行大部分的货物出口。据2020年的数据显示,通过厦门港处理的进出口货物中有一半来自泉州。
厦门还是中国唯一的“两岸”区域金融中心,在从传统制造业向服务业转型的过程中,该市的金融行业以及其他相关服务产业得到了快速发展,并持续促进了周边地区的经济增长。
在厦漳泉地区,存在明确的领导核心、梯队结构以及分工明确的层级体系,这些特点使得汕潮揭地区难以望其项背。实际上,地级市数量过多的问题不仅仅困扰着潮汕地区,同样也是阻碍广东省整体发展的一大难题。
尽管广东省被誉为中国最富裕的省份之一,但其内部发展的不平衡也尤为突出。珠三角地区已经达到了发达国家水平,而粤东、粤西和粤北部分地区却仍处于较低发展阶段,这种差异性导致了“广东既富有又贫穷”的现象。许多分析人士指出,广东地级市众多是造成区域发展不均衡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一次与某省级国企高管的交流中,该人士表达了对当前行政区划设置的关切。他指出,与其他省份相比,如福建省仅有8个地级市,而广东省则下辖21个地级市,每个市的规模较小且土地资源有限,这导致产业规划难以统一协调,不利于资源的有效整合和合理配置。
2013年,广东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提出,广东的21个地级市中每个管理两三个县,这种结构导致经济基础难以支持高效的行政运作。尽管广东财政收入可观,但大量资金用于人员薪酬,使得财政压力巨大。因此,调整行政区域、合并部分地级市以降低行政成本显得尤为必要。
长期以来,关于“三市合一”的讨论和建议持续存在。然而,由于三市间复杂的竞争与合作关系,真正的合并面临极大挑战。这涉及到城市行政级别的问题,如果三市均不愿降低等级,则合并后的大市需要升格为计划单列市才有可能实现。
在当前背景下,行政区域的调整是一个极其谨慎的过程,任何城市的扩容、撤镇设市或撤县设市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批程序。
鉴于“三市合一”的目标难以实现,潮汕地区的发展方向应当是塑造自身的特色,而不是单纯追求成为一个大城市。通过发展独特的经济和文化特征,潮汕可以在保持其独立性的同时,促进区域的整体发展。
在中国,众多城市纷纷在经济发展方面展开竞争,如工业产值、人口规模等方面,并大力建设工业园区、吸引投资以及兴建高楼大厦和高速铁路。这样的“经济型”大都市虽然数量众多,但似乎并不稀缺。相反,那些具有独特魅力且适宜居住的“小而美”之地却显得更为珍贵。毕竟,适合生活的城市远比仅能生存的城市难得。
对于汕头乃至整个潮汕地区而言,由于其地理位置并不处于国家战略的重点区域,也非航海贸易的重要节点,因此在发展成为类似于苏州或佛山那样的特大型城市方面存在先天不足。然而,如果潮汕能够转型成为一个充满魅力且宜居的小型城市,则它将展现出许多独特的优势。
《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曾评价道,汕头是中国美食的一片独特绿洲。这里汇聚了“中国顶级菜系”和“最精致的中华料理”。潮汕的生腌菜肴被誉为“毒药”,因其独特的美味让人欲罢不能;肠粉薄如蝉翼,口感极佳;而鱼饭则品种繁多、风味各异。粿文化与糜文化在这片土地上也有着悠久的历史……每一个品尝过潮汕美食的人都难以忘怀其独特魅力。无论是高端餐厅中精致细腻的潮州菜,还是隐藏于街头巷尾的民间小吃,只有汕头人民能够将这两种风格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当今社会快速变迁的背景下,潮汕地区的工夫茶文化显得尤为珍贵。随着城市化步伐加快,人们逐渐远离了传统的家族联系,从熟悉的社区环境步入陌生的大城市生活模式。这种转变往往导致个体感到孤立无援,进而影响心理健康状态。相比之下,潮汕地区的功夫茶不仅仅是一种饮品,它更像是连接亲朋好友之间的桥梁,在日常交流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通过共饮一杯好茶,不仅增进了彼此间的情感交流,也让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和谐。
潮汕地区,以其独特的方言和文化习俗,展现了一种与古老传统对话的浪漫色彩。这种文化特色在现代社会中显得尤为突出,尽管表面上潮汕与其他现代化城市无异,但在其市井之间,仍可见那些源自古代的文化遗存。这些文化特征包括保留古汉语词汇的潮汕方言、独特的节日庆典如中秋烧塔和新年烧龙,以及具有地方特色的英歌舞和“营老爷”等民俗活动。
在现代工业化的背景下,潮汕文化呈现出一种古老与现代融合的独特景观。这里的文化不仅仅是一种历史遗产的保存,更是一种活跃的文化实践,它通过各种形式与现代生活相互作用,形成了一个既保持传统又开放接纳新事物的社会环境。这种文化现象不仅丰富了当地的文化生活,也为研究中华文化的多样性和适应性提供了重要的视角。
在追求经济增长的繁忙步伐中,潮汕地区可能忽视了其独特的文化价值。与其盲目追求成为典型的经济型大城市,不如考虑发展成为一个具有文化特色和高生活品质的小城市,例如大理、丽江或北欧国家那样的模式。这样的转变将使幸福和轻松的氛围更加浓厚。
如果潮汕三市采纳这一发展策略,未来的焦点将从单纯的GDP增长转移到人均GDP和人均收入上。这种转变不仅有助于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还能促进社会的整体福祉。
在政治经济学中,存在一种称为“激励扭曲”的现象,即地方官员为了晋升而过分强调GDP和财政增长等可量化指标,导致对教育、医疗和保障房等民生项目的投资不足。这些项目虽然对提升民众的幸福指数至关重要,但由于难以量化评估而常被忽略。
如果潮汕三市能够采取不同的策略,重视居民的幸福指数而非短期经济利益,那么它可能会在这个注重效率和功利主义的时代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个理想的居住地,甚至达到城市发展的新高度。